“山里小仙都怕他,又看不懂他——武神?怎么是弹琴的?名字根本对不上。”
“其实啊,他以前叫君昀,火系大神,能唤凤凰。
当年一场天魔大战,他打崩了对面,自己也快散架,瘫在大树下喘气,血染了一地。”
“这时候,冷柔路过。
一个穿青衣的医女,背着药篓,看见满地血,二话不说就扛人回茅屋。
七天七夜,喂药、擦身、压住他乱窜的灵火,累得趴他身上睡着。”
“他醒的那天,伸手替她把碎发拨到耳后。
她一惊睁眼,俩人对视,谁都没说话。
后来泡了半个月,她给他熬粥,他给她弹曲。
山风温柔,连月亮都偷偷多亮了三分。”
“突然,天降异象,雷劈山裂。
他才知:他一走,无忧山早被妖魔占了,人人都当他死了。”
“他想回去。
可舍不得她。”
“她说:‘我治得了伤,也压得住疯。’”
“他点头:‘那就跟我走。’”
“两人杀回山上,一琴一叶,琴音乱心,藤蔓锁魔。
妖魔全跪,山恢复如初。
从那以后,人们说,武神君昀身边,有个医术通天的媳妇,叫冷柔。”
“游戏最后——能结婚。
再安排个月老老头,穿红袍,拎糖葫芦,逢人就问:‘要领证不?’”
波波说完,满意得像刚完成毕设。
胥炼沉默三秒,突然笑出声:“……这剧情,狗血到天上去了。
可老子咋觉得,比那些仙侠爽文都戳心?行!一个月,搞定!我等她看到游戏那天,哭着跑来抱我。”
——
另一间房,气压低得像要炸了。
藤堂坐在椅子上,手指抠着扶手,一言不发。
对面,明智光彦慢悠悠地转着手里的茶杯,声音轻得像在念遗言:
“你听说了没?胥炼送我那台智能轮椅,你记得吧?”
藤堂眼皮都没抬:“记得。
怎么?”
“我没收。”明智光彦笑了,笑得人头皮发麻,“我把它拆了。
改了系统,换了底层指令,加了八重加密,还埋了反追踪程序。”
他抬眼,直视藤堂:“现在,那轮椅……不再是他的狗链子了。”
藤堂终于看他:“你想干什么?”
明智光彦慢慢站起来,手抚过轮椅扶手,像在摸一把刀。
“我不想再跪着了。”
他死死盯住藤堂,连对方睫毛抖一下都没放过,嗓音压得低沉又缓:“藤堂,那辆轮椅,我改过了。
你别不信——我现在坐上去,跟正常人没区别。
不对,是比正常人更利索。
你最清楚我懂这行,东西是我亲手调的,每一颗螺丝都拧过三遍,绝没毛病。
跑起来,快得像风。”
藤堂心里早就有数了。
打从明智光彦被胥炼捡回来那天起,他就知道这人骨子里不服管。
但没想到,真敢这么干。
他猛地睁大眼,嗓音都变了调:“明智光彦!你疯了?!胥炼是谁?他动动手指就能让你连骨头渣都剩不下!你一出事,他立马能把你扒皮抽筋!你真以为你能跑?!”
打从被背叛的那天起,藤堂就懂了——胥炼不是人,是头披着人皮的狼。
你惹他,死得连棺材都找不到。
这蠢货,简直是自己往火坑里跳!
他认识明智光彦这么久,跟他最铁,是真不想看他去送死。
明智光彦冷笑了声,一声“哼”像刀子一样甩出来。
他直接站起身,扭头盯着藤堂,脸色铁青:“你真打算一辈子给胥炼当狗?你我他妈的不是底层打杂的!我们有脑子,有能耐,凭什么天天看他脸色,低三下四地活?”
藤堂猛地捂住脸,手心死死压住眼睛,没吭声。
他在黑暗里咬紧牙,指甲陷进皮肉里。
劝?怎么劝?这人眼里只有光,根本看不见火。
“我早就摸清了这儿所有出口,明道暗道,天窗地沟,全在我脑子里。”明智光彦蹲下来,手搭上藤堂膝盖,眼睛亮得吓人,“就算失败,我们也跑得掉。
藤堂,你为啥就不信我一次?”
“我一定会带你出去!出去之后,咱们自己当老大,带一帮兄弟,喝酒吃肉,没人管你死活!这种日子,你真的不想要?”
藤堂没动,也没看他。
只是手指,掐得更紧了。
明智光彦没放弃。
他凑得更近,语速飞快:“我计划好了。
过几天搞个宴席,灌醉他,酒里加点料。
再绑架他身边一个贴身的,他就拿我们没辙。
到时候,天高海阔,随便我们怎么飞!”
藤堂慢慢放下手,眼珠子红着,像熬了三天三夜。
他盯着明智光彦,声音像从地底下钻出来的:“我不跟你干。
也不走。
不是我多忠心,是……我真累了。
累到连恨,都懒得恨了。”
明智光彦呼吸一滞,可他没停。
“你听我说,胥炼不会真把你当人!他现在用你,是因为你还有用!等哪天没用了,他连尸体都懒得给你埋!咱俩是这世上最后两个能互相托底的人了!我这回,是真为你好!”
他又拍了拍轮椅扶手:“这玩意儿,外表和他给的一模一样,可里头……全换了。
芯片、马达、能源核心,都是我重造的!只要你点个头,今晚我就能动手!咱俩不用再看人鼻息,不用跪着求活!藤堂,你就真不想翻身?”
他嘴皮子都说干了,可藤堂脸上的纹路,一点都没动。
他静静听着,像听一首听腻了的旧歌。
明智光彦不气,反而更耐心了。
他一条条说细节,眼睛却在藤堂脸上扫,想找出一丝松动——可那张脸,冷得像块铁。
—
“波波,刚才他俩说什么了?”胥炼翘着二郎腿,指尖转着烟灰缸。
“聊了逃。”波波的声音像电子合成的雨,平得没有起伏。
“哦?”胥炼笑了笑,没怒,倒像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叛徒?真当自己是主角了?”
他起身,从酒柜里抽出一瓶红酒,慢悠悠倒了半杯。
“既然他嫌命长……”他轻晃酒杯,红酒在光下像血,“那就别让他死得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