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佐木脸上的尴尬,藏都藏不住。
没人问,也没继续守门。转身回屋,当机票本来就是下午的,就当啥也没发生。
下午醒来,胥炼和冷君柔都有点别扭,可一出门撞上明智他们,谁都没提昨晚的事,笑得跟没事人一样,顺溜得像演戏。
晚饭后,一行人往机场走。刚进餐厅,背后就有人影晃了三次——目标很明确,就是明智光彦。
胥炼连眼皮都没抬。他心里清楚,聪明人比谁都懂怎么躲。明智光彦肯定比他还清楚自己身后有多少尾巴。
飞机登机前,那些人也没动手。没机会,也不值当。胥炼压根没兴趣搭理。一群小鱼小虾,搞搞跟踪还行,真想动手?连他指甲盖都够不着。
登机前,胥炼瞥了眼明智光彦。那家伙正低头整理背包,连斜一眼都没给那些盯梢的,跟没看见一样。
就差一步进检票口,胥炼忽然停了脚。
“明智先生,”他没回头,“那些人,需要我帮你除掉吗?”
他明知答案,可还是想听一句他自己说。
明智光彦笑了笑,摇摇头,声音不大,但稳得很:“多谢好意,不用了。砍了这一拨,下一拨又来。留着他们,下次碰面,至少我知道是谁来了,怎么应对。”
胥炼没再问。
他掏出登机牌,迈步走进检票口。
明智光彦——比他想的,更清醒,更狠,也更……配得上他。
他自己现在,早就跟那个组织撕破脸了。灭了他们,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而这个人,会是那个帮他在黑暗里,亲手划出第一道火光的人。
如果这时候明智光彦开口求胥炼帮着摆平那帮人,那事儿就彻底扯上他了——胥炼和那组织的旧账,立马跟他绑一块儿,想脱身?门都没有。
冷君柔快步蹭到胥炼身边,压着嗓子问:“你真打算由着他这么甩手走人?”
她一路上早就把明智光彦那点底细摸了个遍。这人心里怎么想的,她一眼就看透了——表面装得清高,背地里巴不得能全身而退。可胥炼呢?明明知道这小子不过是拿他当梯子,明明清楚两人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怎么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瞎折腾?
“别操心,”胥炼低头凑近她耳边,声音轻得像风吹落叶,“他早就上钩了,想走?晚了。”
冷君柔仰起脸看他一眼,没吭声。他这话一出口,她就知道——这事早有算计,人家早就布好了局,就等猎物自己往坑里跳。
她刷了机票,扫了一圈四周,发现佐佐木还杵在那儿。忽然想起,波波好像没跟他们一起回来……八成是被胥炼悄悄支去干别的了。
胥炼只是笑了笑,啥也没说。不承认,也不否认。连明智光彦自己都没料到,短短几个小时,胥炼已经暗中干了件让他想撞墙的事儿。
到了华夏地界,离别也到了。
冷君柔到底没忍住,转身问他:“你现在真要走了?”
“放心,我一有空就来找你。”胥炼知道她舍不得。他自己也想多陪一会儿,可现在关键在明智光彦身上——这人脑壳里藏的东西,能直接撬开他虚拟游戏的大门。拖得越久,变数越大。尤其这人现在命悬一线,正是最怕死的时候,不趁热打铁,等他找到新靠山,就没这机会了。
“佐佐木,送君柔回去。”
这次回来得急,谁都没通知,没人来接。他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去——这地界虽说安全,可六大家族的人,真要被盯上,明面上不敢动手,暗地里能玩出多少花样?派佐佐木去,不是图他能护人,是图他能拎包。
“是,主人。”
佐佐木二话不说,点头应下。这儿是胥炼的地盘,用不着他贴身守着。
可冷君柔一听,嘴角直抽:“等等……你让佐佐木送我?你确定?他认路吗?”
佐佐木武力值拉满,但脑子跟地图似的——从小在到过那疙瘩长大,连地铁长啥样都不知道。华夏的街名、口音、导航提示,对他来说跟天书一样。
“别慌,”胥炼抬手,轻柔地把一缕碎发别到她耳后,“我刚给他下了高德,实时定位,随时能视频,迷路?他连厕所都找不着,也能喊我救命。”
冷君柔这才松了口气。要真让佐佐木在这儿绕三圈,她估计得连夜飞回去捞人。
“那……你可不许反悔啊,”她突然转身扑进他怀里,死死搂住,“你答应过我的,你得回来找我。”
她太清楚他了。一旦投入工作,饭可以不吃,觉可以不睡,连自己姓什么都能忘。连自己都顾不上,哪还能惦记着她?
可她还是想赌一把——赌他记着她,赌他偶尔,哪怕一次,会想起这世界上还有个等他的人。
“嗯,这次我一定记牢。”胥炼低头应了,可心里也清楚——这话他自己都未必信。
他啥性子?他自己最明白。到时候一闭眼,世界清空,他能连今天是星期几都忘了,更何况……一个等着他的姑娘?
“两位,请——”
等佐佐木和冷君柔打车走远,胥炼才转过身,对着明智光彦和藤堂,嘴上客套,脚下却一步不动。
他背着手,稳稳堵在车门前,笑得云淡风轻,半点没让路的意思。
明智光彦哪能不懂?立马低头,谦恭地往后退了半步:“您是主人,您先请。”
他在到过就领教过胥炼的手段,不敢硬碰。更别说现在,踩的是人家的老窝。连呼吸都得挑着来。
藤堂倒是比他直,可这会儿也像被按了静音键,老老实实缩在后头,一句话不吭。
“行,那我就不推辞了。”
胥炼轻笑一声,迈步上车,边走边回头说了句:“走吧,别磨蹭。”
“胥先生,您请。”
轮椅上的明智光彦微微前倾,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脸上连半点不悦都没有,仿佛胥炼刚才那番粗鲁举动,不过是吹过耳边的一阵风。
藤堂却绷着脸,嘴角抿得死紧。
他不是生自己的气——自己败在胥炼手里,心服口服,人家踩他一脚,他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