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规总坛的地缝刚刚合拢,青黑色的煞毒还在石缝间丝丝缕缕地冒,被雷母阵的金光烧成缕缕青烟。十三扶着陈老栓坐在总坛中央的雷纹石上,封神令的金红双色光不断往父亲体内涌,修补着被煞丹侵蚀的魂魄。陈老栓的脸色渐渐红润,但胸口的雷纹依旧黯淡,显然损耗不小。
“胡仙说煞毒还在往外渗!” 虎娃抱着木剑蹲在裂缝边,少年的指尖划过地面的雷纹,那里的金光正在减弱,青黑色的煞气如潮水般往雷母阵冲击,“鬼王棺虽然沉下去了,但棺底的阴尸气还在污染地脉!” 胡仙幼崽的九条尾巴在光中炸开,淡蓝色的狐火将靠近的煞气烧成白汽。
王大胆扛着猎刀在总坛四周巡逻,男人后颈的护道符亮得发慌。他往每个石缝里都撒了把纯阳血,血珠在光中炸开,形成小小的护道符,“老栓哥,这煞毒比阴尸门的地煞还顽固!” 男人的大哥王大锤拄着锁链走过来,银甲上的 “守护” 二字在光中闪闪发亮,“二弟,我体内的控心咒余毒也在翻涌,这鬼王棺肯定有问题!”
九叔的三清铃在雷母阵中央轻轻摇晃,铜钱剑挑起的黄符燃成金粉,往阵眼钻。老道铺开《雷母密卷》,书页在金光中自动翻到 “镇魂篇”,上面画着个复杂的阵法,用朱砂标着 “需替劫者愿力催动” 的字样,“按密卷记载,必须用谢劫坛的粗瓷碗摆阵,才能彻底锁住鬼王棺的煞毒。” 他往十三手里塞了张阵图,“快去取碗,迟则生变!”
十三的封神令突然与密卷产生共鸣,金红双色的光往阵图上涌。他握紧斩劫刀站起身,往总坛外跑去,“爹你们等着,我去去就回!” 刚跑出总坛,就看见落马坡的村民们正往这边赶,李氏抱着护生走在最前面,张屠户扛着半扇猪肉,货郎摇着拨浪鼓,每个人手腕上的护道结都在发光,“十三娃!我们来帮忙了!”
“李婶你们怎么来了?” 十三的眼眶突然一热,封神令的金光往村民们身上涌,“这里危险!”
李氏往他怀里塞了个布包,里面是谢劫坛的粗瓷碗,碗沿还缠着熟悉的红绳,“虎娃的胡仙托梦说你们需要这碗,老栓哥的日记里记着摆阵的法子。” 女人往总坛方向指,护生的小手在空中抓着什么,雷纹胎记在接触金光的瞬间亮起,“护生说能帮上忙,我们就都来了。”
村民们鱼贯进入神规总坛,张屠户将猪肉往石台上一放,刀疤脸在金光中显得格外柔和,“老规矩,摆阵前先祭护道坛!” 货郎往每个碗里都倒了点麦芽糖,“甜甜蜜蜜才能聚愿力!” 孩子们围着雷母阵跑,手腕上的护道结在光中连成圈,“我们也是替劫者!”
十三按照阵图将粗瓷碗摆在雷母阵的阵眼周围,二十四只碗组成个巨大的护道符,碗底的聚魂符与总坛的雷纹严丝合缝。他往每个碗里滴了滴神凡血,血珠在碗底炸开,显露出落马坡替劫者的名字,“爹,碗阵摆好了!”
陈老栓扶着王大胆站起身,往碗阵中央撒了把替劫符灰,“按密卷说的,需要替劫者的愿力顺着碗底护道阵流进地脉,压住鬼王棺的煞毒。” 他的声音带着疲惫,却依旧坚定,“我的愿力不够,得靠大家一起。”
李氏突然往碗里放了片鸢尾花瓣,女人的指尖划过碗沿的红绳,护道结的金光往碗里钻,“老栓哥的日记说女人的愿力最纯,能润煞毒。” 她往每个碗里都放了片花瓣,“落马坡的婆娘都来了,这点愿力还是有的。”
村民们纷纷往碗里放信物,货郎放了拨浪鼓的铜铃,张屠户放了杀猪刀的碎片,孩子们放了护道结,碗阵的金光越来越亮,往地脉里钻去。但刚接触到鬼王棺的煞毒,金光就剧烈摇晃,碗沿的红绳开始冒烟,“不行!愿力不够!” 十三的封神令突然发烫,碗阵的金光正在被煞毒吞噬,“鬼王的煞气太强了!”
地脉突然剧烈震颤,神规总坛的地面再次裂开细纹,青黑色的煞毒喷涌而出,雷母阵的金光被冲得节节后退。碗阵的粗瓷碗开始摇晃,有几只已经裂开细纹,“要破阵了!” 九叔往阵眼撒了把糯米,米粒在煞毒中瞬间变黑,“快想办法!煞毒要冲出总坛了!”
“让我来!” 王大锤突然往前一步,银甲在煞毒中泛着冷光。他握紧手中的锁链,往碗阵中央走去,锁链的雷纹与碗底的护道符产生共鸣,“我这条命是雷子救的,当年若不是青岚姑娘,我早就成了玄风的傀儡。” 男人突然举起锁链往自己脖子上缠,“现在该还了!”
“大哥你干啥!” 王大胆扑过去想阻拦,却被哥哥的护道符弹开。王大锤的银甲突然亮起,胸口的雷纹与替劫者的碗阵完全融合,“二弟,替我照顾好娘!” 他往自己心口刺了一剑,本命精血顺着锁链往碗阵里流,“替劫者后裔王大锤,愿以血祭阵!”
本命血接触碗阵的瞬间,突然炸开耀眼的金光。二十四只粗瓷碗同时亮起,碗底的护道符与地脉的雷纹完全连通,将喷涌的煞毒瞬间压回地缝,“是雷子的本命血!” 陈老栓的声音带着震惊,“他把雷子血脉和替劫者愿力融在一起了!”
王大锤的身体在金光中渐渐透明,却笑得格外灿烂,“老栓哥说得对,护道者的血不分神凡……” 他往弟弟的方向伸出手,最终化作点点金粉融入碗阵,“二弟,要好好活着……”
“大哥!” 王大胆跪倒在地,眼泪混合着血水从脸上滑落。他往碗阵里撒了把自己的纯阳血,“我陪你!” 男人的护道符突然亮起,与碗阵的金光产生共鸣,“替劫者王大胆,愿以血助阵!”
“还有我们!” 十二神罚使同时往前一步,为首的医者神罚使往碗里撒了把医书灰烬,“我们也是被雷子救下的凡人,这条命早该还给护道事业!” 十二人的本命血同时往碗阵里流,银甲在金光中渐渐消散,“以雷子之名,护佑苍生!”
越来越多的替劫者后裔往前站,有曾经的神罚使,有落马坡的村民,甚至连总坛周围的猎户都闻讯赶来,往碗阵里滴下自己的血,“我们是替劫者!” 货郎往碗里放了把自己的胡须,“老骨头也能发光发热!” 张屠户往碗里撒了把杀猪刀的煞气,“咱替劫者的煞气专克邪祟!”
愿力如潮水般往碗阵汇聚,在总坛上空凝成个巨大的光盾,青黑色的煞毒在光盾下剧烈翻腾,却再也无法前进一步。光盾中显露出无数替劫者的虚影,陈老栓的父亲、王大胆的母亲、十二神罚使的亲人…… 他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组成坚不可摧的屏障,“这就是渡劫者的力量!” 十三的封神令在光中暴涨,与光盾完全融合。
九叔的三清铃突然往光盾上摇,老道的眼眶通红,泪水在金光中闪闪发亮,“这就是青岚说的,凡心的力量能胜过神规。” 他往光盾上撒了把雷纹香,香烟在光中凝成个巨大的 “护” 字,“茅山典籍里记载的‘凡心阵’,原来真的存在!”
陈老栓扶着雷母的神格光晕站起身,往光盾上吹了口气,父亲的愿力顺着金光往地脉钻,“儿子你看,这就是替劫者存在的意义。” 他往碗阵里滴了滴自己的血,胸口的雷纹突然亮起,“我们的血不是用来献祭的,是用来守护的!”
光盾突然往地脉中压,碗阵的金光顺着雷纹钻进鬼王棺。总坛下方传来鬼王的惨叫,煞毒在愿力的冲击下节节败退,“不可能!凡人的愿力怎么可能压制我的煞气!” 鬼王的声音越来越弱,最终彻底消散在光盾中,“我不甘心!”
地缝中的煞毒渐渐平息,雷母阵的金光与碗阵的愿力完全融合,在总坛地面织成个巨大的护道符。粗瓷碗的裂纹慢慢愈合,碗底的替劫者名字在光中闪闪发亮,“成功了!” 虎娃抱着木剑蹦起来,胡仙幼崽的尾巴尖缠着片金粉,“胡仙说煞毒被压住了!”
光盾渐渐消散,化作点点金粉落在每个人身上。王大胆捧着哥哥留下的锁链,跪在碗阵前泣不成声,锁链上的雷纹突然亮起,显露出王大锤的虚影,对着弟弟温柔地笑,“二弟,哥没走远,就在护道符里陪着你。”
十三往碗阵里撒了把鸢尾花粉,粉粒在光中长成小小的绿芽,从石缝中钻出来,“这些绿芽能吸收残余的煞毒。” 他扶起王大胆,封神令的金光往男人体内钻,“你哥的愿力在护着我们,他永远活在替劫者的阵里。”
陈老栓往每个碗里都放了颗麦芽糖,“老规矩,护道成功要吃甜的。” 男人的目光扫过总坛,十二神罚使的银甲虽然消失,但神核碎片还在光中闪烁,“他们的愿力会永远留在雷神殿,和我们一起守护神凡共生。”
李氏抱着护生走过来,孩子的小手在光中抓着金粉,雷纹胎记在接触绿芽的瞬间亮起,“护生说这些芽芽会长大。” 女人往绿芽上撒了把护生的胎发,“替劫者的愿力能让它们长成参天大树,永远镇压煞毒。”
九叔收起《雷母密卷》,铜钱剑上的黄符还在微微发亮,“茅山秘术记载,凡心之愿可通天彻地,今日总算见识了。” 老道往总坛外指,那里的天空湛蓝如洗,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落在每个人身上,“玄风想靠神规压制凡心,根本是痴心妄想。”
村民们开始收拾碗阵,将粗瓷碗小心翼翼地收好,准备带回谢劫坛。货郎的拨浪鼓在光中叮当作响,张屠户的婆娘给孩子们分发麦芽糖,落马坡的炊烟从总坛外飘进来,混着雷纹香的气息,温暖而安宁,“该回家了。” 李氏往陈老栓手里塞了块红薯干,“老栓哥,回去我给你们熬红薯粥。”
十三望着总坛地面的护道符,金粉组成的替劫者名字在光中缓缓流转。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王大锤、十二神罚使、无数替劫者的愿力正在护道符中沉睡,只要煞毒再起,他们就会再次苏醒,“这就是娘和爹守护的东西。” 封神令在怀中轻轻发烫,“神凡共生,从来不是一句空话。”
陈老栓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往总坛深处指,那里的雷母肉身正在石床上安睡,神格光晕与碗阵的愿力产生共鸣,“雷母醒后会重改神规,以后再也不会有雷子因凡心受罚了。” 男人的声音带着欣慰,“我们替劫者的苦日子,到头了。”
夕阳的余晖透过总坛的石门洒进来,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十三扶着父亲往外走,王大胆扛着哥哥的锁链跟在后面,虎娃抱着木剑蹦蹦跳跳,九叔的三清铃在最后摇响。碗阵的金光渐渐沉入地脉,只留下地面的护道符在余晖中闪闪发亮,像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们离开。
总坛外的山坡上,新种下的鸢尾花正在发芽,绿芽上沾着替劫者的金粉,在晚风中轻轻摇晃。十三知道,鬼王棺的威胁虽然暂时解除,但护道之路还很长,但只要替劫者的愿力还在,只要凡人的真心不变,就没有什么邪祟不能战胜,没有什么神规不能改写 —— 因为替劫者的愿力,从来不是牺牲的火焰,而是守护的星光,在无数平凡人的心中,永远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