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就想立刻“关上”这本危险的书,仿佛多看一秒都会被无形的网缠住。
他甚至紧张地用意识“感知”了一下门口的班长,生怕对方能窥探到自己脑海里的惊天秘密。
但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关闭选项的刹那,一股强烈的、源自本能的好奇和对力量的渴望,如同野火般蹿了起来。
那书页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虽然只是封面,却像潘多拉的魔盒,引诱着他去揭开里面的秘密。
里面到底写了什么?
能让系统认定为对他“有用”的东西,究竟是何等精妙?
“不能看……看了就是泄密!”理智在尖叫。
“看一眼……就看一眼目录……也许能知道正规军是怎么训练的……”渴望在低语。
“系统如果是间谍,它图我什么?它给我的强化可都是实打实的……”
“可如果不是间谍,它哪来的这种文件?!”
两种念头在林白脑海中激烈交锋,让他僵在原地,意识空间里只剩下那本盖着血红公章的所谓“机密文件”在无声地散发着诱惑与危险的气息。
剧痛似乎都因这巨大的精神冲击而变得遥远模糊。
下一步,是视而不见地关闭书城?
还是……冒着难以想象的风险,打开那禁忌的第一页?
他正陷在“看还是不看?系统是敌是友?”的天人交战之中,纠结得额角都在突突直跳。
就在这时——
“嘶——”斜对面床铺传来一声压抑的吸气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几乎是声音响起的瞬间,林白全身的肌肉仿佛拥有了独立的意志。
他根本没经过大脑思考,身体如同蓄满力的弹簧般从床上一跃而起!
动作快得只留下模糊的残影,落地时更是轻巧得像一只踏雪无痕的灵猫,脚掌接触冰冷的水泥地面,连一丝灰尘都未曾惊动。
这份瞬间爆发和极致控制的协调性,正是药丸强化后潜移默化的结果。
“怎么了广智?”林白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的关心,已经弯下腰凑到了张广智床前。
张广智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看清是林白,脸上顿时浮现出少有的、混合着尴尬和感激的复杂神色,他轻咳了两声掩饰,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小白,我……那个……”
林白瞥见张广智紧抓着被角的手和微微扭动的身体,立刻福至心灵:“想尿尿?”
张广智如蒙大赦,脑袋点得像捣蒜:“嗯嗯!”
“这好办!多大点事儿,瞧把你憋的!”林白二话不说,直接侧身俯身,双臂如铁钳般一抄,一个干净利落的旋身发力,就将张广智这个肌肉壮汉稳稳背了起来。
动作之流畅,仿佛背的不是一百几十斤的大活人,而是一袋分量刚好的米。
张广智那身平时引以为傲、足以撑爆作训服的腱子肉,此刻在林白虽然单薄而充满力量的后背上,反倒显得有点娇矜起来。
张广智的食指带着点不好意思的力道,轻轻戳了戳林白的后颈窝,瓮声瓮气地说:“小白,辛苦你了啊……”
林白稳稳地迈步朝门口走去,闻言轻笑出声,笑声在安静的宿舍里压的很低:“啧,我们是朋友还是战友,再跟我这么客客气气的,我真生气了!”
出门果然看到班长站在门外,看到他俩这造型,张维直接挥挥手放行了。
“哎,那……那一会儿你把我放那就行,你就出去哈……”张广智趴在林白肩膀上,又补充了一句。
林白嘴角弯起一个促狭的弧度:“怎么着?自卑啊?”
“去你的!”张广智被他逗笑了,下巴搁在林白肩上,语气带着点痞气,“老子本钱足着呢,有啥怕看的!主要是……”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点难以启齿的窘迫,“你杵在旁边当监工,这……这压力忒大,我怕我尿……尿不出来!这叫心理障碍懂不懂!”
林白顿时乐不可支,肩膀都抖动了几下,连忙点头:“懂!太懂了!战略缓冲带是吧?行,哥们儿懂规矩,保证执行战术性撤退!”
说话间,他已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向厕所冲去。
他小心地将张广智放在一个还算干净的蹲坑前,还顺手帮他调整了下重心,确保他能单脚站稳扶住墙。
“行了,首长请方便!小的告退!”
林白幽默地敬了个不伦不类的礼,动作飞快地闪身退了出去,还体贴地将厕所大门虚掩上,自己则像门神一样背对着门站在走廊里。
门内立刻传来一阵压抑又急促的水流冲击便池的哗哗声。
张广智痛痛快快地放了水,紧绷的身体瞬间松弛下来,长长舒了口气,脸上露出解脱后的舒坦表情。
他习惯性地抖了抖,口中还低声念叨着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顺口溜:“抖一抖,甩三甩,干干净净收回来!”
哗啦——
冲水阀被用力压下,水流卷走污秽。
张广智靠着墙单脚站着,刚才的窘迫褪去,心情轻松不少,甚至还有点无聊地用手指在布满水汽的瓷砖上画着圈圈。
他侧耳听着门外的动静,心里莫名笃定:小白肯定就在门口等着呢。
果然,没几秒,门就被轻轻推开一条缝,林白探进脑袋,脸上带着询问的笑意:“首长,任务完成?需要勤务兵背您回宫吗?”
“赶紧的!腿都站麻了!”张广智笑骂着伸出手臂,等着那个总是可靠的身影再次将他背起,月光把两人叠在一起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射在空旷的走廊墙壁上。
林白背着张广智,两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被刻意放得很轻,月光透过高窗在地上投下冰冷的方块。
“喂,小白,”趴在林白背上的张广智突然凑近他耳边,温热的气息喷在耳廓上,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浓浓的好奇和一点狡黠,
“刚才……班长在门口,到底跟你说啥了?神神秘秘的。”
林白脖子下意识地缩了缩,那温热的气息弄得他有点痒。
他脚步没停,头却微微摇了摇,语气带着点无奈的笑意,同样压低了声音:“别问了,广智。班长特意交待了,这事儿……暂时不让说。”
张广智一听,立刻不满地“啧”了一声,下巴磕了下林白的后脑勺表示抗议,语气里充满了对班长的谴责:
“啧!这个老狐狸!尽整这些神神叨叨的!吊人胃口是吧?”
虽然他嘴上抱怨,但心里其实明白,班长做事自有分寸,不让说自然有不说的道理。
林白被他那副“愤愤不平”又无可奈何的样子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胸腔微微震动,连带着背上的张广智也跟着晃了晃。
“行了行了!”林白笑着打断他的碎碎念,语气变得认真且充满鼓励,“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赶紧把你这脚丫子养好!别整天瞎琢磨。等你好了,咱们一起练!一起往上冲!听见没?”
张广智闻言,刚才那点小抱怨瞬间烟消云散,脸上重新绽放出他标志性的、带着点憨直又极具感染力的笑容,呲着一口大白牙,在昏暗的光线下尤其显眼:
“没毛病!小白!”他用力拍了拍林白另一侧坚实的肩膀,“你尽管往前冲!哥们儿我就在后面等着抱大腿了!到时候你可别嫌我沉!”
“抱个屁的大腿!”林白笑骂一声,空着的那只手反手就在张广智结实的臀大肌上响亮地拍了一巴掌,发出清脆的“啪”声,“说什么丧气话!都得给我卯足了劲加油!一个都不能掉队!听见没?”
这一巴掌拍得结结实实,带着战友间特有的亲昵和不容置疑的督促。
“嗷!”张广智夸张地低呼一声,臀上传来的触感和那清脆的响声让他猝不及防。
一股混合着羞耻和好笑的热气“唰”地一下从脖子根直冲头顶,脸皮瞬间有点发烫。
“喂喂喂!你这个林小白!过分了啊!”他扭了扭身子表示抗议,声音因为窘迫而拔高了一丢丢,
“今天都打我两回屁股了!我……我这都多少年没被人打过屁股了!” 这感觉,让他瞬间回忆起小时候犯错被老爹教训的场景,太丢份儿了!
林白侧头瞄了他一眼那副又羞又恼的滑稽模样,忍不住笑得更欢了,脸颊上两个浅浅的酒窝都清晰地浮现出来,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生动。
“那不管,”他故意板起脸,声音里却满是笑意,“谁让你欠揍呢?该打就得打!”
“行行行!说不过你行了吧?你是大哥你说了算!”张广智有点无奈地认怂,但脸上却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
刚放了水,一身轻松,心情正舒畅着。
他其实心里门儿清,林白这种“动手动脚”的亲昵,远比之前看到他受伤时那种小心翼翼的、带着愧疚的眼神要让他舒服一万倍。
只要不是那种眼神,被打两下屁股……
嗯,虽然有点丢人,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张广智自我安慰着。
然而,两人这低声笑闹的时候。
“咳!!”
一声刻意压低的、带着极度不耐烦和不容置疑威严的清嗓声,
“你们两个——婆婆妈妈、磨磨唧唧的——没完了是吧?!撒尿背人还背出花来了?!给我——立刻!马上!滚回来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