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他也不由自主地反思自己。
明泽说得对,生活除了工作,确实还有很多重要的东西。
他错过了孩子们太多的成长瞬间,也忽略了林姿太久。
这次意外的休假,像是一面镜子,让他更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生活中的失衡。
话题很快又转到了枫旭慈善基金会上,这是郑开叶和李明泽的心血,即使郑开叶工作再忙,也会抽出时间关心基金会的运作。
“基金会今年在西部山区那几个助学项目推进得很顺利,‘暖年行动’期间,我们还联动花都的企业搞了次定向募捐,效果出乎意料的好。”李明泽谈起正事,语气认真了许多,“等你休完假回来,有些文件需要你签字确认一下。”
“好,没问题,辛苦你了明泽。”郑开叶点头,基金会是他们友情的纽带,也是他们共同的社会责任。
“辛苦啥,具体事务有执行团队,我就把握个大方向,比你这父母官轻松多了。”李明泽摆摆手,又笑道,“不过说真的,叶子,你这次回来得正好,晚晴下个月有个小型个人画展,就在花都,主题是‘城市记忆’,我觉得有些风格没准你会喜欢,到时候一定要来捧场啊!”他这是迫不及待地想把自己珍视的人介绍给最好的朋友,也希望得到朋友的认可。
郑开叶看向叶晚晴,温和地说:“一定,恭喜叶小姐。”
叶晚晴微笑道谢:“谢谢郑市长,您能来是我的荣幸。”
因为李明泽和叶晚晴的加入,这顿饭吃得格外漫长也格外愉快,从工作聊到生活,从艺术聊到慈善,气氛热烈而融洽。
许漾也渐渐放松下来,偶尔也能插上几句话,他发现卸下市长光环的郑开叶其实并不难相处,反而有种长辈式的温和与智慧。
闵盈盈更是活跃气氛的高手,一会儿调侃哥哥,一会儿打趣李明泽,一会儿又八卦许漾,包间里笑声不断。
这顿原本计划中的二人世界午餐,意外地变成了一场热闹温馨的老友(及家属)聚会。郑开叶看着身边笑语嫣然的林姿,看着对面幸福洋溢的李明泽和叶晚晴,看着活泼搞怪的妹妹,甚至看着一旁安静微笑的许漾,一种久违的、属于世俗烟火气的温暖和满足感包裹着他。
或许,这就是生活本该有的样子,有奋斗,也有休憩,有重任在肩,也有温情相伴;有独属于两人的静谧时光,也有朋友欢聚的热闹喧嚣。
吃完饭,已是下午两点多,几人走出包间,重新戴上“装备”,在幽静的胡同口道别。
李明泽搂着叶晚晴,对郑开叶说。
“行了,不耽误你难得的二人世界了,回头再约,叫上其他几个哥们,好好聚聚!你也该放松放松了!”
“好,再约。”郑开叶笑着点头。
许漾也礼貌地告辞,他的助理已经开车过来接他去机场了。
闵盈盈则笑嘻嘻地拉着林姿的手:“姿姿姐,那我就不当电灯泡啦!哥,好好表现哦!我回头再去家里看宝贝们!”
说完,也自己开车走了。
转眼间,又只剩下郑开叶和林姿两人。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胡同的青砖灰瓦上,岁月静好。
郑开叶重新握住林姿的手,十指紧扣,低声问。
“还想逛逛吗?或者……我们回家?”
林姿将头轻轻靠在他肩膀上,感受着这难得的宁静和亲密,柔声道:“回家吧。有点累了,而且……”她抬眼看他,眼中带着狡黠的笑意,“我怕再逛下去,郑市长又要被围观了。”
郑开叶也笑了起来,胸膛微微震动。他点点头:“好,回家。”
两人没有再打车,而是牵着手,慢悠悠地沿着胡同往外走,像一对最普通的老夫老妻,享受着冬日午后温暖的阳光和彼此陪伴的静谧时光。
他们的身影在长长的胡同里,被拉得很长很长,仿佛要一直这样并肩走下去。
下午四点半,首都国际双语幼儿园门外已聚集了不少前来接孩子的家长和各式各样的豪华车辆,相较于清晨的匆忙,此时的氛围显得更为闲适,也更为喧嚣。
郑开叶和林姿依旧穿着早上的那身“伪装”,混在人群中,耐心等待着放学铃声。
郑开叶的目光紧盯着中一班的出口,比起上午的送别,此刻他心中更多了几分真实的期待——期待看到两个孩子雀跃地奔向自己的模样。
然而,在这片看似平和的家长等待区,总有一些暗流在涌动。
几个衣着光鲜、妆容精致、一看便知养尊处优的年轻宝妈聚在一处,她们是这里的“常驻人员”,也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太太圈”。
她们的丈夫非富即贵,自己则大多赋闲在家,相夫教子(主要由保姆代劳)和交际应酬是生活的主旋律,议论他人则是她们打发等待时间的主要消遣。
其中一个烫着时髦羊毛卷、挎着限量款爱马仕的王太太,眼尖地注意到了人群中气质格外出众、即便遮着脸也难掩风华的林姿,以及她身边那个高大挺拔、同样遮得严实却气场独特的男人,她用手肘碰了碰旁边正在欣赏新做美甲的李太太。
“欸,你看那边,是不是中一班那个龙凤胎的妈妈?”
李太太抬起头,顺着方向望去,撇了撇嘴:“是她,还带了个男的?遮得这么严实,搞得跟明星似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意。
林姿的美貌和那种她们用多少奢侈品都堆砌不出的优雅气质,一直是她们私下里又羡又妒的话题。
另一位张太太凑过来,压低声音,带着窥探秘密的兴奋:“我早上好像恍惚看见,就是这个人送安心开心来的!包裹得那叫一个严实,跟特工接头一样,李老师当时激动得脸都红了,你们说……会不会是……”她故意拖长了语调,暗示意味明显。
“是什么呀?难不成还能是哪个大人物微服私访?”王太太嗤笑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飘到附近几个家长的耳朵里,“我看啊,八成是心虚,你们没发现吗?龙凤胎入学以来都是妈妈和奶奶接,什么时候见过爸爸露面?每次问起来就含糊地说孩子爸爸工作忙,……呵,什么工作能忙得连孩子都不要了?别是……”
她没把话说完,但那声拖长的“呵”和未尽之语,比直接说出来更恶毒,暗示着家庭不睦、父职缺失,甚至更不堪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