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酒汤来喽!”苏玉梅端着一个白瓷碗,小心翼翼地走过来,碗里是温热的、散发着淡淡姜枣和葛根清香的汤汁,“快趁热喝了,暖暖胃,解解乏。”
“谢谢妈。”郑开叶接过碗,看着母亲关切的眼神,心头又是一暖。
他小心地调整姿势,不让怀里的孩子滑下去,然后慢慢地将醒酒汤喝下。
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带着家的味道,瞬间熨帖了胃,也温暖了心。
林姿坐在旁边,看着丈夫笨拙又温柔地抱着两个孩子喝汤的样子,脸上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容。
她拿出手机,悄悄记录下这温馨的一刻——卸下所有光环与重担的丈夫,只是一个温柔的父亲。
喝完汤,郑开叶的精神好了许多。
他放下碗,开始专心致志地逗弄怀里的两个孩子。他模仿着动物的叫声,笨拙地讲着童稚的小故事,用大手托着夕林(安心)的小手教他搭更高的积木塔,又用指尖轻轻挠着林夕(开心)的小肚皮,逗得她咯咯笑个不停。夕林(安心)虽然还是安静,但大眼睛里也闪烁着快乐的光芒,小身体完全放松地依偎着爸爸。
客厅里充满了孩子们清脆的笑声、咿咿呀呀的学语声,以及郑开叶低沉温柔的话语声。郑安民和苏玉梅坐在一旁,看着儿子难得展露的、毫无保留的父爱,看着儿媳眼中温柔的笑意,看着两个活泼可爱的孙辈,脸上是岁月静好、天伦之乐的满足。
这间承载着历史底蕴的四合院,此刻被最纯粹的亲情暖意填满。
夜深了,孩子们终于玩累了,打着小哈欠,被保姆和林姿抱去洗漱睡觉。
郑开叶也感到一阵深深的倦意袭来,不是工作的疲惫,而是精神彻底放松后的舒适感。
回到他和林姿的卧室,洗去一身酒气和风尘。
躺在熟悉柔软的大床上,郑开叶将妻子揽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闻着她身上熟悉的馨香。
“今天……真像做梦一样。”郑开叶低声呢喃,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和满足,“抱着他们的时候,觉得什么都值了。”
林姿在他怀里蹭了蹭,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轻声说:“孩子们其实很想你,只是太久不见有点陌生,今天你陪他们玩,他们可开心了,以后……尽量多抽点时间回来,好不好?哪怕只是视频看看他们,说几句话也好。”
“好,我答应你。”郑开叶收紧了手臂,郑重承诺,“等花都这‘百日攻坚’一结束,局面彻底稳下来,我就想办法多匀出些时间,这次回去……”他顿了顿,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花都堆积如山的公务和“百日攻坚”最后冲刺的关键节点。
“睡吧,”林姿感受到他细微的情绪变化,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明天再说。”
在妻子温柔的安抚和家的绝对安全感中,郑开叶很快沉沉睡去,一夜无梦,是这大半年来睡得最安稳深沉的一觉。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房间。
郑开叶的生物钟准时唤醒了他。
看着身边妻子恬静的睡颜,感受着窗外四合院特有的宁静,他深吸一口气,精神饱满地起身。
洗漱完毕,换上舒适的居家服,他走到书房,习惯性地打开加密电脑,准备查看李阳连夜整理发送过来的花都“百日攻坚”最后几天的关键数据和待批文件,手指刚碰到键盘,手机便震动起来。
屏幕上显示的号码让郑开叶神色一凛,是省委书记栗立峰的私人电话,他立刻接起,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沉稳:“书记,早上好。”
“开叶啊,”电话那头传来栗立峰浑厚而带着笑意的声音,听起来心情不错,“没打扰你难得的清梦吧?听说你昨晚被明泽那小子灌得不轻?”
郑开叶有些意外栗书记连这个都知道,想必是齐沁元这个大嘴巴“汇报”的,他笑了笑:“还好,老同学相聚,一时高兴,让书记见笑了。”
“哈哈,人之常情嘛!”栗立峰爽朗地笑了两声,随即语气转为温和而郑重,“开叶,你这次回首都,是临阵抽身,‘百日攻坚’最后关头,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惦记着花都,不过,我今天打电话,不是催你回来干活。”
郑开叶微微一怔:“书记?”
“我的意思是,”栗立峰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和某种深意,“你这次回去,机会难得,自打你去花都,一年多了吧?家里老人、孩子、妻子,都多久没好好陪过了?‘百日攻坚’大局已定,最后几天收尾,有钱明、亦峰、沁元他们在,我放心!天塌不下来!”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长辈般的“命令”:“你给我听着,郑开叶同志!我以省委书记的身份,特批你七天假期!这七天,哪儿也不准去!就给我好好待在家里,陪陪父母,抱抱孩子,陪陪小林!工作上的事,非十万火急,不准过问!让李阳把文件筛选好,实在需要你签字的,加密发给你,每天最多给你一个小时处理!这是命令!”
“七天?!”郑开叶彻底愣住了,他原本计划今天下午就飞回花都,百日攻坚最后关头,他必须在指挥中枢坐镇,栗书记这突如其来的“强令”假期,让他措手不及。
“书记,这……百日攻坚至关重要,我……”
“什么至关重要?”栗立峰打断他,语气严肃起来,“你郑开叶不在,花都就转不动了?那你这大半年的班底就白带了!要相信同志!更要学会休息!弦绷得太紧会断!你这根弦,现在关系到整个花都乃至全省的发展大局,不能断!听我的,这七天,是给你充电,也是给花都未来的掌舵人积蓄力量!就这么定了!”
栗立峰的话斩钉截铁,带着深沉的关怀和不容反驳的权威。
郑开叶握着手机,一时无言。
他明白师兄的苦心,这是对他透支身体的担忧,也是对他家庭的体恤,更深一层,或许也是在为他即将到来的、更加艰巨的使命做铺垫——一个身心俱疲的将领,无法带领舰队驶向远方的。
“是……书记,我明白了。”郑开叶深吸一口气,接受了这份沉甸甸的“命令”,“感谢书记关心,我一定……好好休息,陪陪家人。”
“这就对了!”栗立峰语气缓和下来,带着笑意,“替我向你父母问好,向两个小宝贝问好!七天后,我要看到一个精神焕发、满血复活的郑开叶!好了,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