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一颗就好,这个比上次给陆伯母的花瓣效果好。”
心道:原来的速效救心丸一次要吃三五粒,这个药丸比普通的大了一倍,一粒就足够了。
不过,小天怎么弄来的速效救心丸,这倒让她很好奇。
陆知渊双手接过那小瓶,紧紧攥着瓶子,感激地说:“好,谢谢你,小七。
大恩不言谢,以后有什么事,陆家绝不会推辞。”
寒凤元在一旁催促道:“赶紧去吧,别让你爷爷等久了。
他年龄大,心脏本就受不了,唉…
要是有突发情况,赶紧给山下的医护人员打电话。”
陆知渊这才回过神,又和他们匆匆道了谢。
转身就往山上跑,脚步急切却稳当,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看着陆知渊离开,寒凤元捏着瓷瓶的手慢慢松开,将瓶子递给女儿:“这东西……还留着吗?”
“得收着。”寒玖曦接过来,指尖在瓶身上轻轻敲了敲,“这可是件古董,能卖好多钱。
回头得找个向阳的地方埋了,让日头晒透了才能拿出去卖。”
她说着忽然笑了笑,“说起来也奇怪,他怎么藏到瓶子里呢?”
寒凤元摸了摸女儿的长发,指着这个小瓶子:“别看这个瓶子小。
它可是独一份的存在,这个小瓶子可是大有来头。
是陆老太爷儿时去他外公家,亲自讨回来的……”
“陆老太爷的外公家祖上是专门给皇族提供瓷器的皇商…
在那个时期窑烧的都是大件,像这么小的,烧制的却很少。
听说烧制这个小瓶子的那一窑,这个最完美,也是最成功的一件。
后来,便有了更小的青花瓷物件,烧制成功…
也因此,他外公一家也遭到同行打压,最后导致没落。”
寒玦宸盯着那个巴掌大的青花瓷瓶,说:“我见过最小的碟子,听说是放鼻烟壶的 。”
寒凤元看着自己的这三个孩子,轻轻叹了口气。
转头看向女儿:“这陆老爷子也是苦命人,一辈子要强,临了却……”
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拍了拍寒玖曦的肩膀,“走吧,我们也过去看看,能帮衬着搭把手也好。”
还好,老天终究是眷顾他们寒家的,自己这个女儿几番死里逃生。
他这心情啊……正怔忡间,望向山上——那里传来陆家人压抑的抽泣声。
“唉……”
风摇草木泣残阳,白发扶棺泪未央。
曾盼青衿承世业,忽惊黄土掩儿郎。
阶前旧履蒙尘久,枕畔余温入梦凉。
最是人间断肠处,送君年少赴苍苍。
“白发人送黑发人呐!”
寒玖曦听到父亲的那声叹气,和后边的话,目光掠过不远处的墓碑。
见姜芽和李萍正往这边走,她拿出手机,给姜芽发了一条消息。
让她们等许浅柠那边完事后,拿着无事牌直接回家。
她今天跟着她爸爸回家,让姜芽明天听电话。
看到姜芽回了一个“好”,她便把手机收了起来。
寒泽宸走在最外侧,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四周,他总感觉有人盯着他们。
确认没有异常气息后,才放缓脚步与父亲错开脚步而行。
这时,寒玦宸则凑到妹妹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刚才那灵力没耗费太多吧?
身体怎么样?一会儿送小年糕的时候,吃的消吗?”
寒玖曦摇了摇头,指尖在身侧悄悄打了个响指,一团极淡的青芒在指尖一闪而逝:“没事。
这点灵力还耗不倒我,倒是爸刚才那反应,比我想象中平静多了。”
“爸疼你还来不及,哪会真当你是怪物。”寒玦宸嗤笑一声,眼底却满是暖意。
“现在好了,总算能光明正大的了。以后要是遇到棘手的事情,别一个人扛着。”
听的寒玖曦心里暖洋洋的:“好。”
寒家四口慢慢往“陆知年”的墓地那边走,寒凤元走在最前面。
背影比来时挺直了些,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又像是扛起了新的牵挂。
寒玖曦望着父亲的背影,忽然觉得,那些藏在黑暗里的挣扎。
终于在这一刻,被亲情的光彻底照亮了。
雨后初晴的阳光穿过松柏的缝隙,碎金般落在前边三人身上,暖融融的。
像是给这场掺杂着离别与坦诚的相聚,悄悄镀上了一层清透的金边。
风穿过墓园,带着松柏的清香,远处隐约传来陆知渊带着喜意的呼喊,想来陆老爷子已经缓过来了。
寒玖曦再次回到“陆知年”的墓地时,在场的人眼眶都红红的。
听到小恶魔的话,寒玖曦在众人瞩目下,走到伞下看到陆知年的魂体已经有些虚浮。
神色一凛,认真道:“你当真该走了。
再拖延下去,一道雷劈下来,你可就灰飞烟灭了。”
“真的不能做你的孩子吗?”陆知年仍不死心的盯着寒玖曦最后一次问道。
寒玖曦冷眼看着他:“你想魂飞魄散!”
寒凤元:“……”他听到了什么!
这小崽子说什么浑话呢?!
干嘛要做自己女儿的孩子,他还没养够呢!
这天下,有哪家的臭小子配得上他的宝贝女儿?
寒玦宸和寒泽宸盯着“陆知年”,这小子还是这么狡猾。
真不知他当年怎么就钻了牛角尖,若是没出事,妹妹出生后,定然是要赖在自家不走的。
唉,真是造化弄人。
陆清源望着眼前的场景,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从没想过,自己那个总是沉默寡言的小儿子,竟也有这般鲜活跳脱的模样——
可这份认知,偏偏是透过另一个姑娘才窥见的。
视线落在寒玖曦身上时,他心头像被什么东西搅了搅,五味杂陈翻涌上来。
如果……如果小儿子还活着,是不是也能像这样……
要是和眼前这明媚的丫头凑在一起,说说笑笑,是不是……?
念头刚起,心口就像被无数根淬了冰的钢针狠狠扎入,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愧疚像潮水般漫上来,几乎要将他淹没——他后悔当年的选择,更恨自己那时的利欲熏心。
明明可以拒绝与冯家的婚事,他却为了那个虚位,亲手掐灭了所有可能。
儿女情长?
他那时只当是牵绊,从没想过要珍惜,就因为爷爷的一句话。
婚后对着冯海棠,他不过是尽着做丈夫的本分;至于孩子,他总觉得有母亲照拂便够了。
后来与冯海棠之间偶有的温存,也不过是生理需求的宣泄罢了。
至于家里那三个孩子……
思绪到这儿,他抬眼望向寒凤元——对方正温柔又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是了,这才是父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