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的生活像一列高速行驶的列车,沿着既定的轨道轰隆向前。刘亦菲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节奏,每天在片场、住处两点一线间奔波,将全部身心投入到“林晚”的世界里。
然而,再精密的机器也可能出现小故障,再平静的湖面也可能被风吹起涟漪。
这天下午,拍摄一场室外戏。剧情要求“林晚”在雨中奔跑,寻找一个重要线索。为了追求真实效果,剧组动用了大型洒水车制造人工雨幕。
深秋的山里,气温本就偏低,冰冷的“雨水”兜头淋下,寒意刺骨。刘亦菲穿着单薄的戏服,一遍遍在湿滑泥泞的地面上奔跑、摔倒、再爬起,浑身湿透,冷得牙齿都在打颤,但眼神却始终保持着角色应有的焦灼与坚定。
“cut!很好!保一条!”导演的声音透过雨幕传来。
又重复了一次。直到导演满意地喊出“过!”,工作人员才赶紧冲上去,用厚厚的毛巾和浴巾将她裹住。
“快!喝点姜茶驱驱寒!”李姐焦急地递上早就准备好的保温杯。
刘亦菲冷得说不出话,抱着保温杯的手都在微微发抖,小口小口地喝着滚烫的姜茶,感觉那股寒意似乎从骨头缝里渗出来。
接下来的戏份转到室内,她换了干爽的戏服,但那股寒气似乎赖着不走。拍摄间隙,她开始觉得喉咙发干,头也有些隐隐作痛。
她没太在意,只以为是冻着了,休息一下就好。强撑着完成下午的拍摄,回到住处时,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喉咙的干痒变成了明显的疼痛,头也愈发昏沉。
她量了体温——37.8度。低烧。
“肯定是下午淋雨冻着了!”李姐急得团团转,“我就说那个洒水车开得太猛了!这下怎么办?明天还有好几场重头戏呢!”
刘亦菲靠在沙发上,感觉浑身酸痛,但还是努力保持着镇定:“没事,李姐,就是有点感冒,吃点药睡一觉就好了。”她想起江瑾辰给她准备的药盒,让助理找出来,按照说明吃了药。
“真不用去医院看看?或者跟导演说一声,明天调整一下日程?”李姐还是不放心。
“不用,”刘亦菲摇头,声音有些沙哑,“不能因为我耽误整个组的进度。我睡一觉就好了。”
她不想小题大做,更不想让远在千里之外的江瑾辰知道担心。她强打着精神,简单喝了点粥,洗漱后就躺上了床。
身体又冷又热,脑袋昏沉,喉咙像着火一样疼。她蜷缩在被子里,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寂静的夜里,咳嗽声显得格外清晰。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是江瑾辰发来的消息: 【收工了?】
她犹豫了一下,不想让他听出异样,便没有回复语音,只打字: 【嗯,刚躺下。有点累,先睡了。晚安。】
那边沉默了几分钟,就在她以为糊弄过去时,视频通话的请求突然弹了出来!
刘亦菲心里一慌,下意识想挂断,但又怕更引起怀疑,只好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表情,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正常,才接通。
屏幕亮起,出现江瑾辰的脸。他似乎在书房,目光锐利地透过屏幕看向她:“怎么了?声音不对。”
刘亦菲心里咯噔一下,暗叹他的敏锐。她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可能就是今天拍雨戏有点着凉,嗓子有点干,已经吃过药了。”
镜头拉近,他似乎想更清楚地看她:“脸色不好。发烧了?”他的语气沉了下来。
“没有,就是有点累。”刘亦菲矢口否认,却忍不住偏过头压抑地咳嗽了两声。
屏幕那端,江瑾辰的眉头瞬间锁紧:“刘亦菲。”
连名带姓,语气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刘亦菲知道瞒不过了,只好老实交代:“……一点点低烧,37度8。真的没事,药吃了,睡一觉就好了。”
他盯着屏幕里的她,脸色苍白,眼神因发烧而有些水润朦胧,看起来比平时脆弱得多。他沉默了几秒,语气不容拒绝:“把地址定位发给我。现在。”
“真的不用……”
“发给我。”他打断她,声音不高,却带着绝对的威严,“或者我让周铭现在查。”
刘亦菲知道他的脾气,叹了口气,妥协了,将酒店的位置定位发了过去。
“躺着别动,盖好被子。我让周铭联系当地的医生过去。”他语速很快,带着清晰的指令性,“李姐在旁边吗?让她接电话。”
刘亦菲把手机递给一旁同样紧张的李姐。
李姐接过手机,走到一边,低声和江瑾辰交谈起来。刘亦菲听到她不断应着“是,江总您放心”、“好的,我明白”、“我一定照顾好”……
过了一会儿,李姐把手机递还回来,屏幕里的他脸色依旧沉着,但语气缓和了些:“医生半小时内到。听医生的话。剧组那边李姐会去沟通,明天休息。”
“可是……”
“没有可是。”他再次打断她,目光深邃地看着她,“身体最重要。听话。”
最后两个字,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和宠溺。
刘亦菲心里一暖,又有些愧疚,乖乖点了点头:“……知道了。”
“嗯。好好休息,别多想。等我电话。”他深深看了她一眼,才结束了通话。
放下手机,刘亦菲缩回被子里。虽然身体依旧难受,但心里却安定了一大截。那种被人牢牢惦记、强势保护着的感觉,驱散了生病时的脆弱和无助。
小插曲不期而至,但似乎,也并非全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