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哨站的能量屏障在身后闭合，将风雪和新纪元部队的喧嚣隔绝在外。褚修远调整着呼吸，感受着体内能量的流动。总量确实减少了，但控制精度前所未有地高。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每一丝能量的走向，就像能看见空气中细微的尘埃。
“二十公里，西北方向。”他检查着前哨站提供的地图，手指在虚拟投影上划过一条路线，“矿点入口在这里，但新纪元在沿途设置了三个巡逻点。”
夏侯薇正在整理装备，闻言抬头：“绕过去还是突破？”
“看情况。”褚修远关闭地图投影，“如果巡逻队人数少，我们可以快速解决。如果人多...”
他没说完，但夏侯薇已经明白了。她将最后一个能量弹匣塞进战术背心，动作干脆利落。
“你的能量还能支撑多久？”她问，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
褚修远没有回避这个问题：“精细操控的话，还能用四到五次。大规模攻击不行了。”
这是实话，但没说全。精细操控消耗的能量确实少，但对精神力的消耗极大。每一次预判和计算都在消耗他的专注力。
前哨站的门缓缓开启，外面的风雪立刻灌了进来。褚修远拉紧防寒服的领口，率先踏出屏障。寒冷刺骨，但他的能量感知已经展开，像一张无形的网覆盖了周围区域。
“左侧三百米，两个热能信号。”他低声说，“应该是新纪元的侦察兵。”
夏侯薇端起步枪，通过瞄准镜观察：“看到了。要绕开吗？”
褚修远计算着路线。绕开会多走两公里，而且不确定其他路线是否安全。直接突破风险更大，但节省时间。
“解决他们。”他做出决定，“速战速决。”
夏侯薇没有质疑，只是调整了射击姿势。两发精准的点射，远处的两个热能信号应声消失。
“干净利落。”褚修远评价道，继续前进。
夏侯薇跟上他的脚步，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你以前会犹豫更久。”
褚修远知道她在说什么。在过去，面对这种选择时，他会权衡各种可能性，计算每一种方案的成功率。现在，他几乎是瞬间就做出了决定。
“时间不够。”他简单回答，没有解释更多。
接下来的五公里相对平静。风雪掩盖了他们的踪迹，新纪元的主力部队还在前哨站周围搜索，没有意识到他们已经离开。
但平静没有持续太久。
在穿过一片冰裂谷时，褚修远突然停下脚步。能量感知范围内出现了异常波动——不是人类，也不是机械。是一种更加原始、混乱的能量特征。
“有东西在靠近。”他压低声音，“不是新纪元。”
夏侯薇立刻寻找掩体，步枪对准波动传来的方向：“变异生物？”
“应该是。”褚修远眯起眼睛，试图分辨那些混乱的能量轨迹，“至少五只，能量特征...不稳定。”
话音未落，第一只生物就从冰裂谷的阴影中扑了出来。那东西像是北极熊和某种节肢动物的混合体，身上覆盖着厚厚的白色毛发，但前肢却是锋利的骨刃。它的眼睛发出不祥的红光，嘴里滴落的唾液在雪地上腐蚀出小坑。
夏侯薇开火了。子弹击中怪物的头部，却只留下浅浅的弹痕。
“护甲很厚！”她喊道，同时快速移动位置。
褚修远没有动用能量，而是仔细观察着。他的新能力让他能看清能量在这些生物体内的流动轨迹。头部不是弱点，能量核心在胸腔位置。
“瞄准胸口！”他喊道，同时抬手射出一道细微的能量束。
能量束没有造成伤害，但干扰了怪物的能量流动。它动作一滞，正好暴露了胸口的位置。
夏侯薇没有错过这个机会。三发连射，全部命中同一个点。怪物哀嚎一声，倒地不动。
但更多的怪物从冰裂谷中涌出。五只，十只...整整十五只变异生物将他们包围。
“新纪元巡逻队也在靠近。”褚修远感知到远处的人类能量信号，“他们是被这些生物吸引过来的。”
夏侯薇换上一个新弹匣：“巧合？”
“不太可能。”褚修远快速计算着战场局势，“这些生物的能量特征...有人工改造的痕迹。”
新纪元部队出现在视野中。十二名士兵，分成两个小组，从两侧包抄过来。他们没有立即开火，而是巧妙地利用地形，将褚修远和夏侯薇逼向变异生物的方向。
“他们在驱赶我们。”夏侯薇明白了局势。
褚修远点头：“想让我们和这些生物两败俱伤。”
他环顾四周，能量感知全力运转。冰裂谷的地形、变异生物的能量弱点、新纪元士兵的位置...所有信息在脑海中汇集成一张立体地图。
“跟我来。”他说道，声音出奇地平静。
夏侯薇看了他一眼，没有多问，只是紧跟在他身后。
褚修远没有选择突围，而是向着冰裂谷深处前进。这个决定让夏侯薇微微皱眉，但她没有质疑。
变异生物紧追不舍，新纪元士兵则在后面保持距离，不时开火驱赶他们。
“你在做什么？”夏侯薇终于忍不住问道，同时击退一只从侧面扑来的怪物。
“找答案。”褚修远简短回答，脚步不停。
冰裂谷深处有一个隐蔽的洞穴入口，被冰雪半掩着。褚修远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夏侯薇紧随其后。
洞穴内部比想象中要宽敞，岩壁上闪烁着奇异的荧光。那些变异生物在洞口徘徊，似乎不敢进入。
“它们害怕这里。”夏侯薇观察着洞口的情况。
褚修远没有回答，他的注意力被洞穴深处的景象吸引了。那里有一个小型的能量晶矿脉，但晶核全部呈现出不健康的暗紫色，表面覆盖着黏稠的黑色物质。
“污染源。”他轻声说，走向矿脉。
能量感知告诉他，这些晶核已经被异界能量彻底污染，无法使用。更糟糕的是，污染正在缓慢扩散，影响着周围的环境。
“这就是那些变异生物的来源？”夏侯薇问道，保持警戒着洞口。
褚修远蹲下身，用手指轻触一块晶核。黑色物质立刻试图沿着他的手指蔓延，但被他用能量震开。
“不止如此。”他站起身，目光投向洞穴更深处，“污染改变了这里的生态，但源头不在这里。”
他的能量感知捕捉到了一丝异常的空间波动。很微弱，但确实存在。
“时空裂缝。”他得出结论，“一个小型的不稳定裂缝，应该是新纪元实验的副产品。”
夏侯薇走到他身边：“所以这些晶核都不能用了？”
褚修远摇头：“全部污染了。我们需要纯净样本，只能从裂缝另一端获取。”
就在这时，洞口传来爆炸声。新纪元士兵终于决定强攻，用炸药炸开了洞口。变异生物被激怒，与士兵们混战在一起。
“机会。”褚修远说道，指向洞穴深处，“裂缝在那里，我们趁乱过去。”
夏侯薇拉住他的手臂：“你确定？不稳定的时空裂缝...”
“没有选择。”褚修远看着她的眼睛，“任务必须完成。”
他的目光中没有过去的犹豫和不安，只有坚定的决心。夏侯薇松开了手，点了点头。
两人向洞穴深处前进，越往里走，空气中的能量波动就越强烈。岩壁上的荧光变成了病态的绿色，地面上开始出现奇怪的菌类生物。
最终，他们来到了洞穴尽头。那里悬浮着一个不断扭曲变形的能量旋涡，只有一人多高，边缘极不稳定。透过旋涡，可以看到另一端是一个充满紫色晶体的奇异空间。
“那就是纯净晶核。”褚修远感知着另一端的能量特征，“但裂缝极不稳定，可能随时关闭。”
夏侯薇检查了一下装备：“我守在这里，你尽快。”
褚修远没有浪费时间，直接走向裂缝。在踏入前，他回头看了夏侯薇一眼：“如果有危险，不要管我，立刻撤离。”
然后，他一步踏入了扭曲的能量旋涡。
另一端的空间让他瞬间感到窒息。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能量气息，紫色的晶核遍布地面，发出柔和的光芒。但这里的环境极其不稳定，地面不时震动，空间结构似乎随时可能崩溃。
他快速收集着晶核，同时维持着能量护盾抵御环境中的能量冲击。每一次震动都让裂缝更加不稳定，他知道时间不多了。
就在他收集到足够数量的晶核，准备返回时，突然感知到了一股熟悉的能量波动。来自这个空间深处，与他体内的守夜人能量产生共鸣。
他犹豫了一瞬。时间紧迫，但那个波动...很重要。
最终，好奇心战胜了谨慎。他向着波动来源快速移动，在一个晶体簇后面发现了一个小型的守夜人信标。它被遗弃在这里，似乎已经很久了。
信标检测到他的接近，自动激活。一个全息投影出现，是守夜人先知的影像。
“如果你看到这个信息，说明你已经找到了这里。”先知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这个空间是守夜人与收割者最初接触的地点之一。陈启明在这里进行了第一次维度实验，导致了不可逆的污染。”
影像展示了当年的实验场景。陈启明和其他守夜人研究员，试图打开稳定的维度通道，但实验失控，导致了空间结构的损伤和异界能量的泄漏。
“我们试图修复，但已经太晚了。”先知的影像继续说道，“污染会不断扩散，改变接触到的一切生命形式。唯一的解决方法是彻底关闭这个空间，但那样会摧毁所有纯净晶核。”
褚修远明白了。新纪元不是制造了这些污染，他们只是在利用已经存在的污染进行实验。而那些变异生物，是多年污染积累的产物。
就在这时，整个空间剧烈震动起来。裂缝开始急速缩小，返回的通道即将关闭。
褚修远抓起信标，全力冲向裂缝入口。紫色的晶核在背包中碰撞作响，信标在手中发出警告的嗡鸣。
就在裂缝闭合的前一刻，他冲回了洞穴那一端。巨大的能量冲击将他抛飞，重重撞在岩壁上。
夏侯薇立刻冲到他身边：“你没事吧？”
褚修远咳嗽着站起来，检查了一下背包中的晶核：“拿到了。但...”
他看向手中的信标，它已经停止了工作。刚才的冲击似乎损坏了它的核心。
“怎么了？”夏侯薇问道，注意到他神色的变化。
褚修远将信标收好：“我知道污染的来源了。比我们想象的更严重。”
洞口方向的战斗声已经停止，不知道是新纪元士兵获胜还是变异生物。无论如何，他们必须尽快离开。
“晶核拿到了，接下来是裂缝发生器。”褚修远说道，调整了一下背包带，“希望宇文和澹台月那边顺利。”
但内心深处，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如果新纪元在多个地点进行这种危险的维度实验，那么宇文杰和澹台月前往的废弃研究所，恐怕也不会平静。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信标残骸，那个关于污染起源的秘密沉甸甸地压在心头。有些真相，知道得越多，责任就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