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风裹着寒意,吹得军工作坊的铁皮屋顶“哗啦啦”响。李铮坐在临时办公室里,手里捏着一份皱巴巴的情报,指尖反复摩挲着“日军特工队残余成员仍在根据地外围活动,可能伺机反扑”这行字——这是赵纲下午刚从地下党那边收到的消息,虽然只有短短一句话,却让他心里沉甸甸的。
之前山本一木的“斩首”计划虽然破产,但日军显然没放弃对军工作坊的觊觎。作坊刚完成重建扩建,新的生产车间还没完全投入使用,要是再遭突袭,不仅刚恢复的生产会中断,甚至可能让好不容易积累的设备和原材料毁于一旦。李铮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黑漆漆的院子——之前布设的普通地雷虽然能挡普通步兵,但对付擅长潜行和爆破的特工队,还是不够。
“得找个更有效的防御办法。”李铮揉了揉太阳穴,脑子里闪过之前在太原兵工厂当学徒时,老师傅提过的“诡雷”——那种藏在暗处、触发方式刁钻的地雷,往往能出其不意地打击敌人。可他只听过概念,没见过具体图纸,自己摸索又怕耽误时间。
这时,他想起了之前积累的“技术储备”(他一直对外隐瞒系统的存在,只将其归为“特殊渠道获得的经验”)——之前每次攻克技术难关、完成生产任务,都会有类似“积分”的积累,或许能兑换更实用的防御技术。李铮关上门,拉上窗帘,从床底下翻出一个木盒,里面放着一本泛黄的笔记本,本子最后几页空白处,其实是他记录“可兑换技术”的隐秘区域。
借着煤油灯的微光,他快速翻到最后一页,指尖停在“《简易地雷与诡雷进阶设计》”这行字上——后面标注着“需积累300单位技术储备”,而他现在的储备刚好够。李铮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念“确认兑换”,下一秒,笔记本空白页上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线条和文字,很快就组成了一份完整的图纸:上面不仅有踏发式、绊发式、感应式等六种地雷的结构拆解图,还有每种地雷的材料清单、制作步骤,甚至标注了不同地形的布设技巧,比如在山坡如何利用重力触发,在水源旁如何隐藏引线。
“太好了!”李铮忍不住压低声音欢呼,图纸上的设计比他想象的更实用——所有材料都是根据地能找到的:铁块做外壳、自制炸药当填充物、弹簧和铁丝做触发装置,甚至还能用竹筒、陶罐伪装,完全不用依赖稀缺物资。他连夜把图纸仔细临摹了三份,一份自己留着,另外两份准备交给孙师傅和负责防御的王排长。
第二天一早,李铮就召集了作坊的技术骨干和保卫队的战士,在维修车间召开紧急会议。他把临摹好的图纸铺在木板上,指着上面的结构说:“大家看,这是几种新型地雷和诡雷的设计图。普通地雷只能靠压力触发,对付特工队不够灵活,咱们得赶制一批新型的——踏发式靠重量触发,专门对付装甲车和密集步兵;绊发式用细线或麻绳当引线,藏在草丛、树林里,适合对付潜行的特工;还有感应式,靠金属感应触发,能专门炸日军的枪械和装甲车。”
孙师傅凑上前,眯着眼睛盯着踏发式地雷的图纸,手指点在“压力板”的位置:“李队长,这压力板得用多厚的铁板?太薄了怕被风吹动误触发,太厚了又怕重量不够炸不开。”
“图纸上标注了,用3毫米厚的铁板就行。”李铮指着图纸上的参数,“咱们之前缴获的日军罐头盒,拆开 flatten 了就是现成的铁板,既省事又不用额外找材料。压力触发的灵敏度也能调——下面垫两层弹簧,重量超过50公斤才会触发,这样咱们自己人路过就不会误触。”
负责保卫的王排长更关心实战效果,他指着绊发式诡雷的引线部分:“这细线藏在草丛里,要是被雨水淋断了咋办?还有,要是鬼子发现引线,会不会拆了?”
“这图纸上有应对办法。”李铮笑着翻到图纸的“布设技巧”页,“引线用浸过桐油的麻绳,防水还结实;而且不能把引线直接拉在地上,得用细铁丝把麻绳吊在离地面10厘米的地方,藏在草叶下面,鬼子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就算发现了也没用——引线后面连的是‘反拆装置’,只要一扯断引线,反而会立刻触发爆炸。”
王排长眼睛一亮:“这好!之前咱们的地雷被鬼子拆了不少,有这反拆装置,看他们还敢不敢动!”
会议结束后,大家立刻分工行动。孙师傅带领几个工人,负责拆解日军罐头盒,将铁皮裁剪成3毫米厚的压力板,再用锤子敲打成图纸上的形状;刘姐带领维修小组,负责制作触发装置——用缴获的自行车弹簧做压力触发的核心,用细铁丝弯成反拆卡扣,每个装置都要反复测试灵敏度;王小柱则带着几个年轻工人,去山里收集竹筒和陶罐,用来给地雷做伪装——把铁板外壳的地雷放进竹筒里,外面再裹上泥土和杂草,远看就像一截普通的枯木。
李铮自己则盯着最复杂的“感应式地雷”——这种地雷需要一个简单的“金属感应器”,图纸上标注用铜线圈和干电池就能做。他翻出之前复装子弹剩下的铜丝,一圈圈绕在竹筒上,做成直径10厘米的线圈,再把干电池(之前从日军收音机里拆的)和撞针连接起来:当金属物体(比如日军的步枪、装甲车)靠近线圈时,会改变磁场,触发干电池供电,带动撞针击发炸药。
“队长,这铜线圈绕多少圈合适啊?”王小柱凑过来帮忙,手里拿着缠了一半的铜丝,“绕多了会不会太费铜丝?绕少了又怕感应不到。”
“图纸上写了,绕50圈就行。”李铮接过铜丝,示范着均匀缠绕,“咱们的铜丝本来就紧张,能省则省。而且50圈的感应范围刚好是1米,太远了容易误触,太近了又炸不到鬼子,这个距离刚刚好。”
下午的时候,第一批材料就准备得差不多了:拆了200个日军罐头盒,得到足够的铁板;收集了50根竹筒、30个陶罐;制作了30个压力触发装置、20个绊发装置、10个感应装置。李铮看着堆在院子里的材料,对大家说:“咱们分三班倒,24小时赶制,争取三天内做出100颗新型地雷——50颗踏发式、30颗绊发式、20颗感应式,优先布设在作坊周边和根据地外围的必经之路。”
工人们齐声应下,维修车间里立刻响起了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孙师傅蹲在地上,用铆钉把铁板压力板和弹簧固定在一起,每敲一下都要检查是否牢固;刘姐坐在木凳上,手里拿着万用表(缴获的日军设备),测试每个触发装置的电流是否正常;王小柱则在给做好的地雷装炸药,他小心翼翼地把自制炸药填进铁板外壳,再把触发装置拧上去,最后套上竹筒伪装——动作越来越熟练,从一开始的10分钟做一个,到后来5分钟就能完成一个。
李铮也没闲着,他带着两个工人,在作坊周边的山坡和小路旁,标记出适合布设地雷的位置:在通往作坊的唯一小路上,每隔5米标记一个“踏发式”点位,专门对付可能开车来的日军;在小路两侧的树林里,标记“绊发式”点位,用树枝和杂草做掩护;在作坊东侧的开阔地,标记“感应式”点位,防备日军用装甲车突袭。
傍晚的时候,赵纲带着几个村民送来晚饭,看到院子里堆得半人高的地雷零件,忍不住问:“李铮,这么快就准备得差不多了?这些新地雷真能挡住鬼子的特工队?”
李铮拿起一个做好的绊发式地雷,递给赵纲看:“你看,这地雷藏在草丛里,不仔细找根本发现不了。而且有反拆装置,鬼子只要一碰,立刻就炸。咱们布上这100颗,再配合暗哨,就算山本一木再带特工来,也得有来无回!”
赵纲接过地雷,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忍不住赞叹:“还是你有办法!有这些‘好家伙’,咱们作坊的安全就有保障了,工人们也能安心生产。”
当天晚上,作坊里的灯亮了一夜。煤油灯的光透过窗户,映着工人们忙碌的身影,敲击声、焊接声、测试声交织在一起,虽然辛苦,却透着一股踏实的底气——他们知道,每多做一颗新型地雷,作坊就多一分安全,前线的战友就少一分后顾之忧。
第二天一早,第一颗踏发式地雷终于完成测试。李铮带着大家把地雷埋在作坊西侧的空地上,上面铺了一层杂草,然后让王排长骑着骡马踩过去——骡马刚踏上地雷的位置,“轰隆”一声,泥土和杂草被炸得飞起,地面炸出一个半米深的坑。
“好!威力够大!”王排长拍着手上的土,兴奋地说,“这要是炸到鬼子的装甲车,保管能把履带炸断!”
李铮点点头,心里松了口气——测试成功,意味着接下来的批量生产没问题了。他看着远处正在忙碌的工人们,又想起那份还没完全投入使用的新生产车间,心里突然有了底气:只要防御做好了,生产就能稳步推进,迫击炮、子弹、甚至以后的重机枪,都会源源不断地送到前线,总有一天,能把小鬼子彻底赶出太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