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寒风凛冽如刀,裹挟着纷纷扬扬的细雪,无情地打在作坊那略显破败的木窗上,发出 “沙沙” 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这个冬天的严寒与艰难。机床旁的孙小虎,正紧皱着眉头,费力地转动着摇轮,他的额头上已布满细密的汗珠,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烁着光芒。由于缺少工业润滑油,机床的滑轨干涩得如同老迈的关节,每转一圈都要费出额外的劲,那发出的艰涩声响在寂静的作坊里格外刺耳,加工出的零件边缘也多了几分毛糙,宛如被岁月侵蚀的痕迹。“李师傅,这机床再这么转下去,滑轨怕是要磨坏了!”他停下手中沉重的活计,手指着滑轨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划痕,语气里满是焦急与担忧,眼神中也透露出一丝无奈。
李铮闻声快步走过来,他缓缓伸手,轻轻摸了摸滑轨,指尖瞬间沾上了一层细细的铁屑,那铁屑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仿佛两座山峰般隆起——工业润滑油早在半个月前就断了供应,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失去了关键的支撑。之前他们曾试图用猪油混合草木灰勉强替代,可猪油凝固快得如同冬日里的寒冰,在零下几度的天气里,刚涂上就结了层薄霜,根本无法起到润滑的作用,就像给干涩的滑轨抹上了一层无用的装饰。作坊里的钢材也快见底,那所剩无几的钢材如同珍贵的宝藏,却难以满足生产的需求。之前炼的粗钢只能做简单零件,而轻机枪的枪管散热片这类需要韧性的部件,还得靠稀缺的成品钢材,如同在沙漠中寻找绿洲般艰难。更棘手的是火药原料,硫磺和硝石的库存只够支撑十天,那一点点库存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要是找不到新的来源,复装子弹就得停摆,这将给他们的斗争带来巨大的阻碍。
“不能等,咱们得自己找替代品!”李铮的声音坚定有力,如同战鼓敲响,召集了王铁锤、陈婉儿和孙小虎,在茅草屋里开起了紧急会。那茅草屋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却仿佛是一座坚固的堡垒,承载着他们的希望。木桌上摊着张略显粗糙的纸,他用炭笔在纸上画了三个圈,那三个圈仿佛是三个亟待攻克的堡垒:“润滑油、钢材替代品、火药原料,这三样是眼下最急的,咱们分工来办。王师傅,你经验足,跟小虎一起琢磨润滑油的替代品,这是我们的关键一步;陈婉儿,你懂化工,试试从根据地的植物里提硫磺和硝石,这如同在茫茫大海中寻找宝藏;我去盯着陶瓷零件的改进,争取用陶瓷替代更多钢材零件,开辟出一条新的道路。”
王铁锤和孙小虎领了任务,当天就扎进了作坊的杂物间。杂物间里堆着各种废料,如同一个被遗忘的宝藏库:榨油剩下的油渣散发着淡淡的油香,晒干的草木灰像一堆黑色的粉末,还有几罐老乡送来的桐油,在角落里静静等待着被发掘。“小虎,你还记得老辈人怎么给犁铧润滑不?好像用过桐油混合草木灰。”王铁锤翻出那罐桐油,打开盖子,一股淡淡的油香飘了出来,那香气仿佛带着他们回到了过去的时光。
孙小虎眼睛一亮,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星:“我记得!我爹以前修犁的时候,就用热桐油拌草木灰,涂在犁铧上,又滑又耐磨!”两人立刻行动起来,孙小虎生火加热桐油,那火焰在寒冷的作坊里跳跃着,带来了一丝温暖。王铁锤把草木灰筛了三遍,确保没有杂质,他的动作认真而细致,仿佛在筛选着珍贵的宝石。等桐油热到微微冒烟,王铁锤慢慢把草木灰倒进去,孙小虎拿着木棍不停搅拌,黑色的草木灰在桐油里慢慢化开,变成了粘稠的糊状,那糊状物仿佛是他们的希望之浆。
“先涂在机床滑轨上试试!”孙小虎端着混合物,一路小跑来到机床旁,他的脚步轻快而急切。王铁锤用布蘸着糊状的润滑剂,均匀地涂在滑轨上,那动作如同给病人涂抹良药。孙小虎试着转动摇轮——摇轮比之前顺滑了不少,滑轨的摩擦声也小了很多,那轻微的声响仿佛是胜利的乐章。可没等他们高兴多久,问题就来了:半个时辰后,润滑剂在低温下慢慢变硬,摇轮又开始发涩,那涩滞的声音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他们的喜悦。
“得加点东西让它不容易凝固。”王铁锤蹲在地上琢磨,他的目光如炬,在杂物间里搜寻着灵感。突然,他的目光落在墙角的酒坛上——那是老乡自酿的米酒,酒精度数不低,散发着浓郁的酒香。他倒了半碗米酒,倒进剩下的润滑剂里,重新加热搅拌。那米酒与润滑剂的混合,仿佛是两种力量的融合。这次涂在滑轨上,润滑剂不仅顺滑,还抗冻,直到傍晚收工,机床运转都没再出问题。“成了!”孙小虎兴奋地拍着手,那掌声在作坊里回荡,如同胜利的欢呼。他赶紧把配方记在自己的小本子上:“桐油5斤+草木灰3斤+米酒1斤,加热搅拌至糊状,可抗-5c低温。”那配方如同珍贵的秘籍,记录着他们的智慧和努力。
另一边,陈婉儿正带着两个女工在山里寻找能提硫磺的植物。她手里拿着本破旧的《本草纲目》,那本书如同一个神秘的指南,引领他们寻找宝藏。书里记着“石硫黄生东海牧羊山谷中,或泰山,或河西山”,可根据地没有硫磺矿,只能从植物里找替代。“你们看,这种叫‘硫黄菊’的花,根茎里含有微量硫磺,还有松针燃烧后的灰烬里也有。”陈婉儿指着路边的野花,那硫黄菊在寒风中依然绽放着顽强的生命,她小心翼翼地挖起根茎,装进布袋子里,那动作如同对待珍贵的宝贝。
回到作坊,陈婉儿在院子里支起大锅,那大锅如同一座神秘的炼金炉。她把硫黄菊根茎和松针灰烬倒进锅里,加水煮沸。煮了半个时辰,锅里的水变成了淡黄色,那淡黄色的水仿佛是希望的源泉。她把水倒进陶盆里,静置一夜。第二天早上,陶盆底结了层淡黄色的晶体——虽然纯度只有30%,但混合之前的硫磺,足够用来做火药了。“硝石的话,咱们可以去老房子的墙根下挖硝土,再用之前的方法熬煮。”陈婉儿拿着晶体去找李铮,她的眼里满是欣喜,那欣喜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星,“这样一来,火药原料至少能再撑一个月。”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希望和自信。
李铮这边的陶瓷零件改进也有了进展。之前陶瓷零件合格率低,是因为粘土里掺了太多砂石,烧制时容易开裂,那开裂的陶瓷零件如同破碎的梦想。他带着工人去东边山谷挖了红土,那红土细腻,粘性强,如同大地的馈赠。再混合30%的细沙增加韧性,烧制出来的陶瓷零件不仅硬度高,还不容易开裂。“你看这个机床手柄,用陶瓷做的比铁的还轻,握着手感也好。”李铮拿着刚烧好的陶瓷手柄,递给王铁锤,那陶瓷手柄在灯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以后像手柄、齿轮护罩这些非承重零件,全换成陶瓷的,能省不少钢材。”他的话语里充满了对未来生产的期待。
就这样,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下,替代品一个个被攻克:润滑油用桐油、草木灰和米酒混合制成,成本低还抗冻,如同为机床注入了新的生命;陶瓷零件替代了30%的钢材零件,缓解了钢材短缺的压力,如同在困境中找到了一条新的出路;硫磺和硝石通过植物提取和熬煮硝土解决,火药生产也恢复了稳定,如同点燃了胜利的火焰。
这天下午,李铮正在检查新一批陶瓷齿轮护罩,那陶瓷齿轮护罩如同精美的艺术品。孙小虎跑过来,手里拿着个新做的润滑剂罐子:“李师傅,我在罐子上刻了配方和用法,以后工人用的时候就不会弄错了。”罐子是用陶土烧制的,上面用刀刻着“润滑配方:桐油+草木灰+米酒,加热至冒烟搅拌”,那字迹虽然稚嫩,却刻得格外认真,如同一份珍贵的承诺。李铮接过罐子,摸了摸上面的刻痕,心里暖暖的:“小虎,你想得真周到。咱们就是要这样,遇到问题不退缩,靠自己的双手找办法。小鬼子想封死咱……”他的话语里充满了坚定和信念,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在前方闪耀。他们的努力和智慧,如同璀璨的星辰,在艰难的岁月里照亮了前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