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血火砺劲锋
星陨古战场的边缘,并非安全区。空间裂隙如同无形的利齿,随时可能噬咬而至;破碎的法则乱流卷起能量风暴,足以撕裂金丹修士的护体灵光;更有小股游荡的魔物,它们形态各异,有的如阴影潜行,有的如岩石伪装,散发着嗜血与毁灭的气息。
林霄与顾危便从这危机四伏的边缘地带,开始了他们的砺刃之行。
两人没有冒进,选择了最为稳妥,也最为磨人的方式——清理与扫荡。他们如同最耐心的清道夫,以自身所在位置为圆心,逐步向外辐射,神识全开,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的能量波动。
第一次遭遇,是三只形如猎犬、浑身覆盖着骨刺的魔物。它们速度极快,爪牙蕴含着腐蚀灵力的剧毒。若在平时,顾危一道死寂藤蔓便能将其绞杀吞噬,但此刻他神魂之伤未愈,出手难免滞涩。
“左一佯攻,右二交错,中位蓄力扑击。”林霄冷静的声音在顾危识海响起,同时他指尖弹动,数枚早已准备好的、刻画着简易冰冻符文的灵石悄无声息地落在特定方位。
就在中间那头魔物腾空扑来的瞬间,冰雾乍起,虽未能将其冻结,却极大地迟滞了它的动作。顾危抓住这微小的破绽,一道凝练如钢丝的灰绿死气后发先至,精准地刺入其眼眶,瞬间泯灭其核心魔念。同时,林霄的星霜冰魄凝结成一道冰墙,恰到好处地挡住了左侧魔物的扑击,反震之力让其身形一僵,被顾危随后补上的一道枯荣指力点中,生机迅速枯败。
战斗在数息内结束。两人配合算不上天衣无缝,甚至因顾危的状态而有些生涩,但胜在计算精准,以最小的消耗解决了敌人。
“你的计算,更精妙了。”顾危调息着略微紊乱的气息,看向林霄。刚才的战斗,林霄几乎预判了魔物所有的行动路线和发力节点。
“战场数据,是最好的老师。”林霄俯身,仔细检查着魔物残骸,分析其结构、能量核心位置、攻击模式偏好,“这些低阶魔物,看似混乱,实则也有其行为逻辑。摸清规律,便能以巧破力。”
他将分析得到的信息迅速归纳,存入识海不断完善的“魔物数据库”中。这是他的习惯,也是他长期分析研究数据的本能——从现象中总结规律,用规律指导实践。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便在这血腥与死寂交织的边缘地带,重复着寻找、分析、战斗、总结的过程。
顾危在一次次精准而省力的袭杀中,不断磨合着因伤势而有些不受控的力量。他对生死之力的运用越发精微,不再追求大范围的侵蚀,而是将力量凝聚于一点,追求极致的效率。《万古长青诀》的生机道韵也在战斗中缓缓滋养着他的神魂,虽然缓慢,却坚定地修复着裂痕。
林霄则不断提升着临场应变与战术制定能力。他的《星霜冰魄诀》在实战中锤炼得更加凝练,冰系术法不再局限于冰冻与控制,更发展出“冰晶折射干扰神识”、“极寒迟滞能量运转”等诡异用法。他的“星轨演天术”在高速演算战场变量时,也变得更加圆融自如。
他们遭遇的魔物逐渐变强,从金丹初期到中期,甚至开始出现金丹后期的小头目。战斗也变得越发艰难,有时需要且战且退,利用地形周旋,甚至布下简易陷阱才能取胜。顾危偶尔会被魔物的神魂冲击引得旧伤隐隐作痛,林霄的灵力也数次濒临枯竭。
但每一次险死还生,都让他们的配合更加默契,对自身力量的掌控更上一层楼。林霄的金丹中期境界彻底稳固,并向后期稳步迈进。顾危虽然修为提升不明显,但其生死金丹愈发深邃内敛,散发出的气息带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这一日,他们循着一股异常浓郁的死气,找到了一处被黑紫色魔苔覆盖的山谷。谷内,盘踞着一头体型庞大、形似蜘蛛、却长着无数惨白人手的魔物,其气息赫然达到了金丹巅峰!在它周围,散落着不少修士幻影的残破灵光和一些低阶魔物的尸骸。
“金丹巅峰……有些棘手。”顾危眯起眼,感受着那魔物身上传来的、令人作呕的混杂怨念。
“它似乎刚经过一场战斗,左侧第三只足关节有损伤,吞吐魔气的频率比正常状态快一成。”林霄仔细观察着,大脑飞速运转,“谷内有微弱风流自东南向西北,它的感知似乎更依赖地面的震动和魔苔传递的信息……”
片刻后,一个大胆的作战方案在林霄脑中成型。
“赌一把?”他看向顾危。
顾危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眼中灰绿色火焰燃起:“有何不可?”
下一刻,林霄身形暴起,不再是偷袭,而是正面强攻!磅礴的星霜灵力化作一道巨大的冰咆哮,直接轰向那魔物头颅,吸引了其全部注意力。
魔物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无数惨白人手如同箭矢般射向林霄。
就在此时,顾危动了。他并未攻击魔物本体,而是身形如同鬼魅般沿着林霄计算好的路线,悄无声息地潜入山谷东南侧,双掌按在布满魔苔的地面上。
“寂灭·汲取!”
浓郁的灰绿死气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并非攻击,而是疯狂抽取着魔苔以及其下方大地中蕴含的微弱生机与魔气!这是《寂灭噬魂章》中的基础法门,被他用来破坏魔物的“感知网络”!
瞬间,魔物与人手魔苔之间的联系被强行切断了一部分,它的动作出现了一刹那的僵直和混乱!
就是现在!
林霄眼中精光爆射,一直蓄势待发的玄冥冰魄珠骤然祭出,极致寒气并非扩散,而是凝聚成一道细如发丝的幽蓝射线,以超越视觉的速度,精准地射入了魔物那因愤怒而张开的巨口深处——那里,是其魔核所在,也是其防御相对薄弱之处!
“咔嚓……”
轻微的碎裂声响起。
魔物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随即发出惊天动地的哀嚎,周身魔气如同决堤般溃散,那无数惨白人手也无力地垂落下来。
金丹巅峰魔物,毙!
两人站在原地,微微喘息,相视一笑。这一战,堪称他们进入古战场以来最漂亮的一仗,以金丹中期的修为,凭借精准的计算与完美的配合,逆斩金丹巅峰!
经此一役,两人信心大增,也真正在这片残酷的古战场边缘,站稳了脚跟。
“是时候,再往里走走了。”林霄望向山谷更深、更黑暗的方向,那里传来的能量波动,更加危险,也……更加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