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翡刚把智能拐杖的底座拼好，指尖还沾着点螺丝上的金属屑。
她特意选了m4圆头螺丝——之前拆小区张奶奶的旧拐杖时，见过尖头皮鞋划伤老人掌心，这次绝不能留同样的隐患。
手里捏着游标卡尺，她把卡尺尖轻轻对准拐杖手柄的弧度，眼睛凑得很近，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手抖量错。
“之前在市图书馆翻的《老年人生物力学》论文说，手柄弧度15度最贴合手掌，能减少腕部压力。”
她低头看了眼桌角的技术笔记，本子封面磨得发毛，里面画满了不同角度的手柄草图，还有用红笔标着的“15°±0.5°”。
“刚才画图纸时特意标了这个参数，差一点都不行，老人用着会硌手。”
突然，屏幕“嘭”地炸开一朵金色火箭——不是平台常见的简易款，尾焰裹着细碎的流光，顶端飘着行烫金大字：“林氏医疗-林振海 赠”。
光效晃得秦翡下意识眯了眯眼，手里的游标卡尺“咔嗒”响了声，差点从指间滑下去。
她赶紧攥紧，另一只手伸到显示器旁，指尖碰了下亮度键：“太晃了…再调暗点…”
把亮度从30又往下调到25，屏幕光一下子柔和了，她才松了口气，低头看了眼卡尺尖别着的技术笔记——刚才滑了半页，露出后面画的压力传感器位置图。
弹幕瞬间沸腾，密密麻麻的字滚过屏幕，连拐杖图纸的边角都快遮住了：
“卧槽！是林振海！林氏医疗的大老板，林晚姐她亲爹！”
“这是平台新出的‘至尊火箭’吧？昨天看官方说明，一个要十万块！够买主播一箱子钛合金零件了！”
“谁不知道林总以前是市一院心外科主任？当年为了救一个先天心脏病患儿，连续手术12小时，最后患儿没保住，他自己在手术室门口蹲了半小时，白大褂都被风吹透了！”
“他对‘没用的技术’最狠，上次有个团队拿了个带彩灯的康复器械，他直接说‘花里胡哨，老人眼神不好，彩灯晃眼，别浪费钱’！”
“林氏医疗-林晚”的Id秒弹，弹幕带着点猝不及防的惊讶，还掺着点女儿对父亲的吐槽：
【爸！你怎么突然来了？早上出门时你还说上午有三台心脏搭桥手术，怎么有空看直播？不会是偷偷看我助理的工作汇报了吧？】
“林氏医疗-林振海”的弹幕回得干脆，带着点大佬的威严，却没半分架子：
【刚下手术台，换了件白衬衫就过来了。看你助理说你推了下午的管理层会，天天在这儿刷礼物，来看看是什么主播，能让我闺女放下报表不做。】
秦翡抬起头，视线落在屏幕里林振海的Id上——那圈淡灰色的线比林晚的深，像裹着层厚厚的霜，连旁边配的小太阳表情都透着冷意。
她手指捏着螺丝刀顿了顿，指尖蹭过螺丝帽的冷金属，突然小声说：“你身上…有很多人难过的味道，像冬天冻住的井水，沾在衣服纤维里，冷得扎人。”
林振海的弹幕顿了两秒，跟着一个疑惑的表情，还带了点认真的思索：
【？什么意思？我今天三台手术都很顺利，没接触情绪崩溃的家属，刚从办公室过来，身上就一件白衬衫，没沾别的味道。】
屏幕里，“风启科技-陈”的Id适时弹出，弹幕带着点专业的补充，像在做“感知翻译”：
【秦小姐能感知到长期积累的情绪残留。林总从医三十年，早年做心外科医生时，每年要做上百台高危手术——那些没救回来的病人，家属的绝望、哭喊声，会慢慢附着在人身上，形成她能‘闻’到的‘冷味道’，类似长期待在低温环境里的残留感。】
秦翡点点头，低头继续拧底座的螺丝。
这次动作比刚才慢了点，指尖蹭过螺丝帽时格外轻，像怕碰疼什么：“你的手，碰过很多疼的人，他们的疼没散，粘在你指甲缝里，像冰碴子。”
“刚才你刷火箭时，我看到你Id旁边的线更冷了，像又裹了层霜。”
这话一出，弹幕瞬间静了几秒。
很快，有个Id叫“市一院老护士”的网友发弹幕，语气带着点感慨：
“我当年在市一院跟过林主任，他为了救一个刚出生的先心病宝宝，连续手术12小时，最后宝宝没保住，他在手术室门口蹲了半小时，后来还匿名捐了钱给宝宝家…这些事他从没提过，主播居然能‘闻’出来？”
过了会儿，林振海的Id刷了第二个“至尊火箭”——这次特意关了所有光效，只有一行浅灰色的文字，没那么扎眼，连字体都调小了：
【秦小姐，我看了您设计的智能拐杖图纸——手柄15度弧度、防滑底座的摩擦系数0.6，还有内置的压力传感器位置（离掌心3厘米），都贴合老年人的使用习惯，比市面上很多康复器械都实用。想聊聊合作：我出全部资金、生产线，您出技术，利润分您七成。】
“林氏医疗-林晚”的Id瞬间弹出，弹幕带着惊掉下巴的表情，还掺着点调侃：
【爸！你平时跟跨国器械公司谈合作，最多只让三成利润，还得对方满足‘年产能超百万’‘售后覆盖全国’这些条件！这次直接给七成？你这是被主播的‘冰碴子’说动了，还是真觉得这拐杖能帮到老人啊？】
秦翡终于停下手里的活，抬头盯着林振海的Id——那圈淡灰色的线里，裹着点微弱的白色光，像冰里藏着的小太阳。
她先指了指桌角的旧助行器，助行器的橡胶底都磨平了，手柄上还缠着圈旧布条：“那是张奶奶的旧助行器，她膝盖有骨刺，走三步就得歇，我之前帮她修过，知道她需要什么样的支撑力——手柄不能太滑，底座得宽点，不然容易摔。”
“可以合作，但要让张奶奶先试拐杖，她觉得好用，再量产。”
她顿了顿，补充了句，语气带着点对技术的严谨，还有点自己都没察觉的认真：
“之前在图书馆查过《康复器械临床测试规范》，老年人的实际使用反馈比实验室数据更重要。张奶奶能说出哪里硌手、哪里防滑不够，这些细节实验室测不出来，改得准才能真的有用。”
林振海的Id秒回，干脆利落，没一点大佬的架子，连标点都透着爽快：
【没问题。地址发我，明天让助理送最好的tc4钛合金材料过去——这种材料比普通铝合金轻40%，硬度够（hb280），还不容易变形，适合做拐杖骨架，老年人拿着不费劲。】
秦翡报了阳光小区保安亭的地址，又叮嘱了句，语气认真，不是无理要求，而是基于技术的考量：
“别用有字的盒子，字的油墨会渗到材料表面，影响后续打磨——之前查过金属表面处理的论文，油墨里的有机溶剂会腐蚀钛合金的氧化层，导致材料容易沾灰，老人用的时候会蹭到手上。”
“就用纯灰色纸盒，胶带也用无印的，别粘太多，拆的时候容易撕坏，浪费。”
“林氏医疗-林晚”立刻接话，语气带着点轻松的保证：
【放心！我现在就跟助理说，让他把所有标签全撕了，盒子用你说的纯灰款，连胶带都只粘两角，保证不影响材料！】
“林氏医疗-林振海”只发了一个字，却透着十足的认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