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藏阁中的发现,让凌九天心中充满了紧迫感。黑潮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而混沌钟的谜团则关系到对抗这股黑暗的力量乃至最终的真相。他需要更快地提升实力,更需要主动去寻找散落的混沌钟碎片。
然而,星垣界广袤无垠,仅凭一幅模糊的星图和零星破碎的线索,无异于大海捞针。他需要更具体的方向,也需要一个能够离开宗门、自由行走于星域的理由。
机会很快便来了。
这一日,凌九天正在璇玑峰借助周天星辰大阵感悟星力,进一步深化对《万物律动初解》的理解,真传玉牌忽然传来震动,是宗主玄玑真人的传讯,召他前往宗主殿。
凌九天不敢怠慢,立刻动身。
宗主殿内,除了玄玑真人,云渺长老以及一位身着星袍、气息与璇玑仙子有些相似,但更加锐利逼人的中年修士也在场。此人正是万法归一宗巡天殿的殿主,天枢真人,负责宗门对外星域探索、资源采集以及与其它修真星辰的联络。
“九天来了。”玄玑真人示意他不必多礼,直接切入正题,“巡天殿的一支探索舰队,在三日前于‘寂灭星域’边缘,发现了一处新的上古遗迹。”
“寂灭星域?”凌九天心中一动,他在秘藏阁的星图上见过这个名称,那是一片极其荒凉、星辰寂灭、空间结构脆弱的危险星域,传说曾是上古一处重要战场。
天枢真人接过话头,声音如同金石交击:“不错。根据传回的初步探测信息,那处遗迹规模不小,其建筑风格与能量残留,与已知的任何上古文明皆有差异,倒是……与你在秘藏阁查阅过的某些记载,有些类似。”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凌九天一眼,显然知晓他近期的动向。
凌九天心中一凛,难道是与那黑色玉简中提及的、关于“帝”和“钟”的文明有关?
玄玑真人继续道:“遗迹外围有强大的能量乱流和空间裂缝,元婴期修士强行闯入风险极大,反而可能引起遗迹崩塌。经过商议,决定派遣一批金丹期及以下的精锐弟子前往初步探索,一方面搜集资源,另一方面尝试获取遗迹内部信息,评估其价值与风险。”
他看向凌九天:“九天,你虽初入真传,但实力足以媲美金丹,更难得的是对能量本质有独特见解,应对遗迹中的未知风险或许更有优势。宗门希望你能加入此次探索队伍。”
凌九天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躬身:“弟子愿往!”
这正是他需要的契机!一处未知的上古遗迹,很可能与混沌钟有关,而且位于危险的寂灭星域,正是黑潮可能潜伏的区域!
“很好。”玄玑真人点头,“此次探索由天枢师弟亲自带队坐镇外围,防止意外。内部探索则由你们自行进行。队伍成员除了你,还有另外三位真传,以及十名精锐内门弟子。三日后出发,你且回去准备。”
离开宗主殿,凌九天心潮澎湃。他立刻返回听竹峰,开始为此次探索做准备。
他首先去了一趟宗门宝库外层,凭借真传身份和剩余的贡献点,兑换了一件名为“虚空舟”的中品灵器飞舟。此舟速度极快,且具有一定抵御空间乱流和隐匿气息的能力,在危险的星域中穿梭尤为实用。
接着,他又去丹殿,用之前积攒的贡献点和真传权限,兑换了大量疗伤、恢复灵力、解毒、稳固神魂的丹药,并将自己炼制的三颗“清源净蚀丹”也贴身带好,以防万一遭遇黑潮侵蚀。
最后,他再次沉浸在对《万物律动初解》和“律动瓦解”应用的感悟中,力求在出发前,将自身状态调整到最佳。
三日后,主峰广场。
一艘长达百丈、通体闪烁着银色流光、造型如同飞梭的巨型星槎悬浮在半空,这是巡天殿的制式飞行法宝——“巡天星槎”。能够进行跨星域的长途航行。
凌九天赶到时,广场上已经聚集了十余人。除了气息渊深、负手立于星槎旁的天枢真人外,参与探索的弟子也已基本到齐。
三位真传弟子,凌九天只认识其中一位,是曾在小比中有过一面之缘的体修石猛,他对着凌九天咧嘴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另外两位,一位是气质清冷、背负长剑的女修,名为冷月,是剑峰真传;另一位则是一位面带和煦笑容、手持折扇的俊朗青年,名为苏文,是阵峰真传,据说阵法造诣极高。
十名内门弟子也皆是筑基后期或巅峰的好手,神情肃穆,显然深知此次任务的重要性与危险性。
天枢真人见人已到齐,也不多言,袖袍一挥:“登槎!”
众人化作道道流光,飞入巡天星槎内部。槎内空间广阔,布置有静室、议事厅、修炼场等。
星槎微微一震,表面符文亮起,随即化作一道银色流光,冲入云霄,突破了星垣界的大气层,进入了冰冷而浩瀚的宇宙星空。
这是凌九天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离开星垣界,踏入无垠星海。透过星槎舷窗,可以看到后方那颗巨大的、散发着磅礴生机的修真星辰在缓缓旋转,而前方,则是点缀着无数光点的黑暗真空,以及远方那一片显得格外死寂、黯淡的“寂灭星域”。
星槎在天枢真人的操控下,不断进行着短距离的空间跳跃,速度极快。沿途偶尔会遇到一些零星的陨石带,或者其它修真宗门的巡逻星舟,双方皆是远远避开,互不干扰。
数日后,星槎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前方,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由破碎星辰、扭曲的空间涟漪以及弥漫的星际尘埃构成的区域,出现在众人眼前。这里光线黯淡,灵气稀薄到了极点,反而充斥着各种混乱的能量射线和空间波动,正是寂灭星域。
“我们已抵达目标星域边缘。”天枢真人的声音通过星槎内部的传讯法阵响起,“遗迹位于前方三千万里处的一颗破碎星辰内部。接下来,巡天星槎无法再靠近,否则容易引发大规模空间崩塌。你们需驾驭各自的飞行法器,前往目标地点集合。”
星槎舱门打开,冰冷的宇宙真空气息涌入,好在众人修为最低也是筑基,早已能内息,并不受影响。
“各自小心,若有变故,以保命为先,及时发出求救信号。”天枢真人最后叮嘱道。
凌九天祭出虚空舟,化作一道不起眼的灰光,率先冲出了星槎。石猛驾驭着一面巨大的骨盾,冷月脚踏飞剑,苏文则乘坐着一艘华丽的玉舟,其余内门弟子也各显神通,纷纷跟上。
一行人如同渺小的萤火,飞入了那片死寂而危险的星域废墟。
周围是漂浮的巨型岩石、冻结的冰川、扭曲的金属残骸,甚至还有一些庞大无比的、不知是何种族留下的骨骼化石,无声地诉说着此地曾经发生过的惨烈大战。
凌九天运转时渊之瞳,谨慎地观察着四周。他能看到,这片星域的空间结构布满了“裂纹”,能量流动极其混乱,许多地方都残留着强大的法则冲突痕迹,经年不散。他甚至在一些巨大的残骸上,感知到了极其微弱的、与黑潮同源的冰冷死寂气息。
这里,果然是一处上古战场,而且极可能涉及与“归墟之暗”的战争。
飞行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颗异常巨大的、从中断裂的星辰残骸。残骸的断口处,隐约可以看到一些非自然形成的、巨大而规整的建筑结构,散发着微弱的能量波动。
“就是那里!”苏文指着那处断口,脸上露出兴奋之色。
众人精神一振,加快速度向前飞去。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靠近那颗断裂星辰时,异变陡生!
侧方一片漂浮的陨石带中,突然毫无征兆地射出了数十道漆黑如墨、散发着强烈侵蚀气息的能量射线,如同毒蛇般,直取队伍中最前方的几人!
攻击来得极其突然且狠辣!
凌九天时渊之瞳金光一闪,早已捕捉到那隐匿在陨石后的恶意!他驾驭虚空舟猛地一个侧移,险险避开了射向自己的几道黑光。
但并非所有人都如此幸运。
一名内门弟子躲闪不及,护体灵光被黑光击中,瞬间如同冰雪消融,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在瞬息间被染成了漆黑,随即如同破碎的陶瓷般,化作飞灰湮灭!
“敌袭!小心!”石猛怒吼一声,骨盾瞬间放大,挡在众人前方。
凌九天目光冰冷地望向那片陨石带,只见十几道周身缠绕着灰黑色气息、形态各异的身影,缓缓从中浮现。
它们有的还保留着人形,但皮肤漆黑,眼眸猩红;有的则完全扭曲,变成了多手多足、口器狰狞的怪物;更有甚者,干脆就是一团不断蠕动、散发着恶念的黑色粘稠液体!
统一的特征是,它们身上都散发着与孙莽、与坠龙涧变异妖兽同源的、令人作呕的冰冷邪恶气息!
黑潮侵蚀者!它们竟然埋伏在此!
“看来,这处遗迹,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热闹’。”凌九天握紧了拳,体内原初丹海开始加速旋转。星域遗骸之中,危机与机遇并存,而黑暗,已然张开了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