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隐秘山谷的荒宅内只有几点惨绿色的火焰在角落摇曳,映照着墨殃孤绝的身影。他并未修炼,只是负手立于巨大的玄窗之前,望着外面永夜般的魔域天空,背影透着一股压抑的烦躁与抗拒。就在这时,一阵暗香浮动,比之前峡谷中的更馥郁、更缠绵,如同月下盛开的曼陀罗,带着令人沉沦的甜美与致命的诱惑。这香气并非强行闯入,而是丝丝缕缕,无孔不入地缠绕在墨殃的鼻尖,撩拨着他紧绷的神经。
墨殃身形瞬间僵硬,龙瞳中寒光炸裂,猛地回身:“谁?”墨殃厉声道,音色中却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他厌恶这种被轻易影响的感觉。殿门外,光影浮动。玄玥的身影缓缓显现。她不再是峡谷中那副“落魄柔弱”的模样。一身裁剪得极为贴合的紫色长裙,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裙摆如墨云流淌,行走间隐隐有暗金纹路流动。
她脸上带着精心描画的妆容,眼尾上挑,晕染着魅惑的赤金,唇瓣如饮血般殷红。九条狐尾优雅地舒展在身后,不再是滴血的狼狈,而是散发着莹润如玉的光泽。她没有说话,只是倚在门框上,一只骨肉匀挺的手臂抬起,指尖缠绕着一缕淡紫色的、近乎无形的灵光。
那双颠倒众生的眸子,此刻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魔潭,倒映着摇曳的绿火,也倒映着墨殃冰冷的身影:“少主好大的火气。”她的声音慵懒如丝,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嗔意,那缕紫色灵光如同活物般在她指尖跳跃,“奴家只是想来看看您…这地方太冷了,太静了。”她往前轻盈地走了一步,足下踏过的冰冷的地面,无声地晕开一小圈紫色的光晕,驱散了些许阴寒。
墨殃周身的龙威瞬间爆发,如同无形的壁垒,冷哼道:“你来做什么?”玄玥的脚步果然顿住了,脸上却不见丝毫惧色,反而绽放出一个足以令万物失色的笑容,带着无比的委屈和惑人的真切:“您就这么讨厌奴家么?”她指尖的紫色灵光忽然膨胀,化作一只翩跹的、半透明的魅惑灵蝶,轻轻巧巧地穿透了墨殃那看似坚不可摧的魔气壁垒!
灵蝶径直飞向墨殃的脸颊,并非攻击,而是带着缠绵之意,仿佛想要轻吻他紧绷的唇角。墨殃瞳孔骤缩!他下意识地挥手想将其驱散,指尖魔气翻涌。然而,就在魔气触及灵蝶的瞬间,那灵蝶竟然“噗”地一声散开,化作一片温暖湿润紫色薄雾,带着她身上特有的幽香,温柔地包裹了他的手掌,然后丝丝缕缕顺着他手臂的经络向上蔓延!
一股奇异的热流顺着经络直冲心脉!并非痛苦,而是一种酥麻的、令人心神摇曳的暖意,瞬间瓦解了他一部分冰冷坚硬的外壳,让他呼吸微微一滞。“你…做了什么?!”墨殃的声音低沉沙哑,蕴含着惊怒和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慌乱。他试图抵御那侵入体内的暖流,却发现自己的魔气在对上这股紫色气息时,竟然…隐隐有被“安抚”的趋势?
玄玥捕捉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动摇和那停滞的魔气。她知道,第一步成了。狐族媚术,攻心为上,本就善于抚平暴戾、点燃深藏的欲望。“奴家什么也没做呀,”玄玥一脸无辜,眼神却带着钩子,她再次向前迈步,这次墨殃的魔气壁垒竟未能第一时间凝聚阻挡她,“奴家只是…心疼少主。”她又靠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她抬起那只刚刚释放媚灵的手臂,纤纤玉指带着微弱的紫光,竟是朝着墨殃紧锁的眉心伸去!动作极慢,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温柔和强烈的暗示。“您把自己困在这冰冷的牢笼里,拒绝一切,抗拒一切…连带着,也抗拒内心的渴望?”她的声音低哑魅惑,如同情人枕边的呢喃,每一个字都带着奇异的韵律,敲打着墨殃的心防,“您太累了…”
指尖即将触及他眉心的瞬间,墨殃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他眼中魔焰翻腾,暴戾之气陡升:“不要妄图揣测我的心意。”手腕传来的剧痛让玄玥微蹙黛眉,但她脸上的笑容却愈发妖娆妩媚,甚至带着一种病态的满足感。她非但没有挣扎,反而借着被抓的姿态,身体柔若无骨地向前一倾,几乎贴在了墨殃灼热的胸膛上!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瞬间僵硬的身体和骤然加速的心跳。
“妄测?”玄玥仰起头,吐气如兰,温热的气息拂过墨殃刚毅的下颌线,“少主的心意…何需妄测?”她另一只未被抓住的手,指尖紫光再现,这次却是极其轻柔地、带着无尽的怜惜之意,点在了墨殃紧抓着她手腕的那只大手的手背上。
一股更为精纯温柔的媚灵之力,如同涓涓暖流,顺着接触点涌入墨殃的手臂,与他体内先前那股暖流汇合,瞬间抚平了他因暴怒而激荡翻腾的魔气,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沉溺的舒畅感。墨殃的身体猛地一颤!抓住玄玥手腕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几分。那股抗拒的暴戾如同被温暖的潮水淹没,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感和…渴望被安抚的软弱感,竟前所未有地涌了上来。
而此时身体里的魔尊意志趁虚而入,“多么娇媚的情人,多么温柔的温柔乡啊!”带着无尽的蛊惑:“接受我的意志,成为魔尊,你将拥有更多美好的东西。”“您看…”玄玥的声音如同魔域的挽歌,带着令人心碎的怜爱,“您把自己绷得太紧了。偶尔…也试着依靠一下别人,不好么?”
“你可以留下!”墨殃骤然惊觉,她迅速从玄玥的温柔乡里抽身出来,匆匆起身,他厌恶这种被轻易影响的感觉,需要找地方安静一下。望着墨殃的背影玄玥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属于胜利者的、冰冷而妖异的弧度。征服魔教少主的第一步棋,已然落下。他不再是单纯的工具,而是她精心编织的、通往权力巅峰的网中,第一个也是最关键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