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骨沼泽的淡绿色瘴气还黏在衣袍上,带着刺鼻的腐味,四人扛着疲惫与伤痕,终于在一片陡峭的岩石后找到隐蔽山谷。山谷不大,三面被丈高的岩石遮挡,只有入口处留着一道狭窄的缝隙,刚好能容一人通过,谷内还有一汪清冽的山泉,水流叮咚,暂时驱散了奔逃的狼狈。
“先歇会儿!”吴尘扶着岩石喘口气,雷息因持续催动已变得微弱,他靠在石壁上,目光紧盯着谷口——刚才在沼泽里,他隐约看到裂地熊的身影被瘴气挡住,暂时没追上来,但朱宏安的土系追踪符虽被销毁,灵境后期的感知范围依旧恐怖,他们最多只能歇半刻钟。
赵蛮将背上的朱宏安往地上一扔,粗喘着解开衣襟,露出后背狰狞的伤口——那是之前撞岩石壁垒时留下的,虽有生机藤暂时止血,却还渗着血丝。“娘的!这老东西沉死俺了!若不是留着他有用,俺早把他扔去喂裂地熊了!”
朱灵曦提着水囊走过来,从储物袋里掏出之前炼制的疗伤药膏,指尖泛着淡绿生机光,小心翼翼地涂在赵蛮的伤口上。药膏触到皮肤时,赵蛮疼得龇牙咧嘴,却没敢动——他知道灵曦的手轻,怕碰疼了她。可就在药膏涂到第三处伤口时,朱灵曦的指尖突然颤抖了一下,药膏洒在地上,她眼圈一红,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灵曦妹子,你咋了?”赵蛮连忙回头,慌得手足无措,“是不是俺弄疼你了?俺不动了,你慢慢涂!”
吴尘和林清玄也围了过来,看着灵曦泛红的眼眶,都意识到她有话要说。吴尘递过一块干净的布条,声音放轻:“别急,慢慢说。是不是想起你爹娘了?”
灵曦接过布条,擦去眼泪,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却异常清晰:“不止是爹娘……我刚才给赵蛮涂药膏时,突然想起去年林家长老倒向朱家的事——那根本不是自愿的,是朱宏安用‘控心丹’控制了他!”
“控心丹?”林清玄瞳孔骤缩,指尖银白光晕瞬间亮起,“我就说林长老去年突然反水不对劲,他之前一直反对和朱家合作,怎么会突然改口!原来竟是被控制了!”
“没错。”灵曦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却握紧了拳头,“我爹娘当年整理朱家丹方时,就发现过一张‘控心丹’的残页,上面写着要用噬魂蛊的虫卵做药引,能控制服用者的心智。他们当时就觉得不对劲,想毁掉残页,却被朱宏安发现了——现在想来,他们的死,不仅是因为发现了九转还魂丹的阴谋,更因为撞破了控心丹的秘密!”
吴尘的拳头瞬间握紧,指节发白:“好一个朱家!不仅用献祭炼九转还魂丹,还炼制控心丹控制其他势力,一步步蚕食苍澜域!难怪他们敢这么嚣张,原来是用了这么卑劣的手段!”
“俺就说那林家长老不对劲!”赵蛮气得一拍大腿,伤口疼得他抽了口冷气,“早知道是被控制的,俺上次见到他,就该一斧柄砸醒他!不对,该砸醒的是朱宏安这老东西!”他说着,就要冲过去揍朱宏安,却被林清玄拦住。
“别冲动。”林清玄的脸色异常凝重,指尖在地上画着朱家的势力范围,“现在看来,朱家的阴谋远比我们想的复杂——九转还魂丹用来突破实力,控心丹用来控制其他势力,黑蛊堂提供蛊卵和技术,三者勾结,就是想彻底掌控苍澜域的下域势力!灵曦妹子的万物造化体,只是他们计划里最关键的一环。”
朱灵曦点头,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是她偷偷从朱家药库带出来的控心丹残页,上面的字迹虽模糊,却能看清“噬魂蛊卵”“心智受控”等字样。“这是我爹娘当年藏起来的残页,现在交给你们,或许能在对付朱家时用上。”
吴尘接过残页,指尖拂过泛黄的纸面,心中的怒火更盛,却也多了几分冷静:“我们必须尽快赶到落雷崖。只要到了圣界,找到更强的力量,就能回来彻底揭穿他们的阴谋,救出被控制的林长老,还有其他被朱家迫害的人。”
林清玄走到山泉边,用溪水泼了把脸,让自己更清醒:“我刚推演了一下,朱宏远暂时被沼泽的瘴气困住,我们还有一刻钟的时间。我去谷口布置几道风系隐匿阵,吴尘你看好朱宏安,灵曦你……”
他的话突然停住,目光落在朱灵曦的指尖上——刚才涂药膏时,灵曦指尖沾到的药膏泛着一丝极淡的黑紫色,此刻在山泉的光线下,竟隐约透着蛊毒的气息!
“灵曦,你的手!”林清玄快步上前,抓起她的手腕,银白光晕扫过,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被蛊毒感染了!是黑蛊堂的腐心蛊丝!”
众人瞬间慌了,灵曦看着自己指尖的淡黑,想起在沼泽里脚踝被蛊丝缠绕的事,脸色瞬间惨白:“我……我刚才在沼泽里没在意,以为只是水草……”
吴尘立刻掏出之前从朱宏安身上搜出的解毒丹,递给灵曦:“快吃了!先压制蛊毒!”
可灵曦刚接过丹药,谷口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沙沙”声——不是风吹草动,是蛊虫爬动的声音!林清玄冲到谷口,透过缝隙一看,脸色彻底变了:“不好!黑蛊堂的人追到谷口了!他们带着噬魂蛊群,把山谷包围了!”
新的危机,在暂歇的一刻钟后,再次将四人逼入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