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缝深处的嘶吼声还未消散,焚天火狱的火柱却先一步失去了能量支撑。暗红火焰像被抽走了核心,从顶端开始慢慢变暗,黑紫蛊火失去光泽,化作一缕缕青烟飘散在空气中。原本沸腾的岩浆渐渐冷却,凝固成黑红色的硬块,踩在上面还能感觉到残留的余温,却再也没有之前能熔化岩石的灼热。
最后一道火柱“噗”地一声熄灭,只留下半截焦黑的石芯,立在焦土中摇摇欲坠。笼罩药庐的火狱彻底消失,露出满目疮痍的战场——破碎的石墙堆成小山,焦黑的断树只剩下半截树干,地面布满深浅不一的坑洞,坑底还残留着蛊毒腐蚀的黑绿色痕迹,空气中弥漫着焦糊与蛊毒混合的刺鼻气味,却比之前淡了许多。
“呼……终于灭了。”赵蛮最先松了口气,他猛地解除大地玄黄体,青灰色石肤瞬间恢复成正常的肤色,却露出手臂上大片的灼伤——焦黑的皮肤翻卷着,渗着血丝,之前硬扛火柱留下的伤口还未愈合,此刻一碰就疼得他龇牙咧嘴。他再也撑不住,一屁股坐在冷却的岩浆硬块上,石斧“哐当”一声扔在身边,大口喘着粗气,“这破火狱,差点把俺的皮都烤掉!”
朱灵曦靠在一株侥幸存活的生机藤旁,藤蔓是她刚才用最后一丝生机催发的,翠绿的藤叶缠绕着她的手臂,缓缓输送着微弱的生机。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嘴唇干裂,却比之前多了几分血色,只是眼神中还带着一丝担忧,时不时看向地缝的方向,声音轻得像羽毛:“火狱灭了,可地底下的……蛊母,会不会还在?”
吴尘走到她身边,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水囊递过去,又将一缕温和的雷息注入她的体内,帮她梳理紊乱的生机:“先别想蛊母,你消耗太多,先休息。林清玄在盯着地缝,有动静他会第一时间说。”他看着朱灵曦手臂上因催发生机留下的淡青纹路,眼神软了几分,“之前让你别勉强,怎么还是拼尽全力?”
“我不想拖你们后腿。”朱灵曦接过水囊,小口喝了一口,温热的水流划过喉咙,让她舒服地眯了眯眼,“而且……你们是为了帮我,我不能只看着。”
林清玄这时从地缝边走了过来,他刚才一直在观察地缝的动静,指尖的银白光晕闪烁了几次,才松了口气:“地底下的嘶吼声停了,蛊虫也退得没影了,暂时安全。不过蛊母的气息还在,只是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以后得小心。”他话锋一转,看向战场另一侧,“先清理战场吧,刚才和朱宏安动手时,还有几个朱家执法队的修士被震晕了,得把他们绑起来,免得醒了闹事。”
吴尘点头,将缠在朱宏安身上的雷息收紧了些——朱宏安被绑在断树旁,脸色惨白,之前被蛊母吓得失魂落魄,此刻还没缓过劲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几人忙碌。吴尘没再管他,和林清玄一起朝着战场另一侧走去。
地上躺着五个昏迷的执法队修士,都穿着朱家的黑色制服,腰间别着制式长刀,身上或多或少带着伤,有的是被风刃划伤,有的是被岩浆烫伤。林清玄从储物袋里掏出捆仙绳,递给吴尘:“先把他们绑紧,这捆仙绳能压制灵力,就算他们醒了也挣脱不开。”
吴尘接过捆仙绳,蹲下身开始绑人。刚绑到第三个修士时,他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对方的衣领,布料下露出一个黑色的印记——不是朱家常见的族徽,而是一个诡异的蛊纹,和朱宏安之前拿出的血蛊玉佩上的纹路有几分相似,却又多了一道弯钩,像是某种特殊的标记。
“林清玄,你看这个。”吴尘将修士的衣领拉开,指着那个蛊纹,“这不是朱家的族徽,像是另外的标记。”
林清玄凑过来一看,脸色瞬间变了:“这是‘黑蛊堂’的标记!我在古籍上见过,这是苍澜域一个隐秘的邪修组织,专门研究噬魂蛊,之前以为早就被剿灭了,怎么会出现在朱家执法队身上?”
“黑蛊堂?”吴尘皱眉,他想起朱宏安之前提到的“引魂阵”和“九天圣界”,难道朱家不仅自己研究蛊术,还和邪修组织有勾结?
这时,赵蛮也走了过来,他好奇地凑过来看了一眼,突然“咦”了一声:“俺好像在哪见过这个标记!之前俺在黑石镇外的山林里,见过几个穿黑衣服的人,他们袖口上就有这个弯钩蛊纹,当时还以为是路过的修士,现在看来,是黑蛊堂的人!”
朱灵曦听到“黑蛊堂”三个字,也抬起头,眼神中满是疑惑:“我爹娘还在的时候,好像提过这个名字,说他们是做坏事的,让我离远点……难道我爹娘的死,和黑蛊堂也有关?”
吴尘的眼神瞬间变得凝重,他看着那个黑色蛊纹,又看了看被绑在断树旁的朱宏安,突然意识到,事情比他们想象的更复杂——朱家的献祭、噬魂蛊、黑蛊堂、还有地底下的蛊母,这些线索缠绕在一起,显然背后藏着一个更大的阴谋。
他刚想开口说什么,突然感觉到脚下的焦土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不是地缝方向,而是战场边缘的一处碎石堆!震动很微弱,却很有规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碎石堆下蠕动,正朝着绑着执法队修士的方向靠近。
吴尘立刻按住腰间的雷神枪,眼神警惕地盯着碎石堆:“谁在那里?出来!”
碎石堆没有动静,震动却越来越明显,甚至能听到碎石摩擦的“沙沙”声。林清玄和赵蛮也立刻戒备起来,赵蛮扛起石斧,玄黄色重力场悄悄展开;林清玄指尖凝聚起风刃,随时准备攻击。
被绑在断树旁的朱宏安看到这一幕,突然发出一声冷笑,声音带着诡异的兴奋:“别找了……那是黑蛊堂的‘蛊奴’,是来救他们的执法队的!你们以为绑了几个人就没事了?黑蛊堂的人,没那么好惹!”
吴尘瞳孔骤缩,他看着碎石堆,又看了看朱宏安得意的脸,突然意识到——他们清理战场的同时,也掉进了黑蛊堂的陷阱里。碎石堆下的蛊奴,恐怕只是开始,更大的危险,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