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刚散,黑风岭深处就传来一阵细微的震颤。吴尘站在东侧山坡的最高处,掌心的雷电法则碎片泛着微弱的蓝光,清晰地感应到血魔谷方向传来的能量波动——比昨日更强,更紊乱,像是传送阵的运转正变得越来越急躁。他眉头紧锁,目光扫过下方的六十顶营帐,巡逻修士的银色铠甲在晨光中反光,可这份“热闹”背后,隐藏着无人言说的焦虑。
“已经第三天了,副队长还没消息,青风城那边不会出什么事吧?”李岩走到他身边,声音带着一丝担忧。昨夜血魔谷的黑蛇阵又加了一层,传送阵的红光亮到刺眼,连营地外围的黑雾都变得粘稠,显然对方也在和时间赛跑。
吴尘没有回答,只是握紧了碎片——他能感觉到,血魔谷的能量波动里,夹杂着越来越浓的血腥味,恐怕少主已经开始用更极端的方式加速传送阵,比如……献祭更多流民。想到石头村村民枯槁的尸体,他的心就像被冰锥扎着。
“吴少侠!李队长!快看!有人来了!”山下突然传来蛮族子弟的呼喊声。
两人立刻转头,只见远处的山路上,一道身影正骑着快马狂奔,马身上插着一面淡黄色的旗帜,旗帜上绣着青风城的风纹标记——是青风城的信使!
“是信使!”李岩眼中瞬间亮起光,转身就朝着山下跑,“快!去接他!”
吴尘也快步跟了上去。快马越来越近,能看到信使身上的衣衫满是尘土,脸上沾着汗和泥,显然是日夜兼程赶来的。马刚冲到山坡下,信使就翻身滚落,踉跄着抓住李岩的胳膊,声音嘶哑:“李队长……城主……城主的回信!抗魔联军……三日内就到!”
李岩连忙扶稳他,接过他怀里的油布袋——袋子被汗水浸透,却紧紧裹着一封折叠整齐的信纸,信纸边缘盖着青风城城主的红色印章,是林啸天的私印,绝不会有假。
吴尘凑上前,看着李岩展开信纸,上面的字迹刚劲有力,正是林啸天的手笔:“边境急报已阅,血魔谷恶行,罄竹难书。本尊已召集下域七城修士,组成‘抗魔联军’,本尊亲任统帅,三日内启程,五日内必达边境。此前诸位以疑兵计拖延时机,功不可没,望继续坚守,待联军至,共破传送阵,诛灭血魔!”
“五日内必达!”李岩的声音带着激动,忍不住念出声,“城主亲自带队!还有七城修士!这下好了!血魔谷的好日子到头了!”
信使喝了口水,缓过劲来,补充道:“城主说,知道边境情况紧急,联军会轻装简行,最快三日内就能到外围,让你们再坚持几天,千万别和血魔谷硬拼!”
“坚持得住!肯定坚持得住!”吴尘的心脏终于落回胸腔,连日来的紧绷感像潮水般退去,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疑兵计没有白费,他们争取的时间,终于换来了援军的希望。
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了整个山坡。正在缝补旗帜的张老听到消息,激动得摘下老花镜,用袖口擦了擦眼睛:“好……好啊!城主亲自来!我们有救了!”说着,他朝着青风城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腰杆却挺得比平时更直。
赵蛮正在教蛮族子弟练习基础拳术,听到消息后,猛地举起拳头,朝着天空大喊:“援军要来了!我们能打赢血魔谷了!”蛮族子弟们也跟着欢呼起来,之前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那是从恐惧中挣脱,重新看到希望的笑容。
几个之前被救下的流民妇女,甚至忍不住哭了起来,却一边哭一边笑,手里还拿着给孩子缝的小衣服:“等打赢了,我们就能回家了……再也不用逃了……”
林清玄站在营帐旁,看着眼前的景象,眼中也泛起了微光。她用风系法术轻轻拂过山坡上的旗帜,让“青”字在风中更清晰地舒展:“之前的辛苦都值得了。现在,我们只要再维持三天疑兵计,等联军一到,就能彻底粉碎血魔谷的计划。”
吴尘点头,却没有完全放松。他走到信使身边,问道:“你赶路的时候,有没有看到血魔谷的人在青风城到边境的路上活动?比如设卡或者埋伏?”
信使脸色微变,点头道:“看到了!在离边境五十里的黑松林,有十几个黑袍人守在那里,好像在查过往的人。我绕了好远的路,才躲开他们,恐怕他们是在阻止消息传递,或者……在盯着联军的动向。”
吴尘的眉头再次皱起——血魔谷果然在防备援军。他转身对李岩说:“我们得调整计划。第一,让巡逻修士加强外围警戒,尤其是黑松林方向,防止黑袍人摸到这里;第二,继续加设假营帐和旗帜,让血魔谷以为我们的‘援军’还在增加,更不敢轻举妄动;第三,派两个蛮族子弟,跟着信使去黑松林附近探查,摸清黑袍人的布防,等联军来了,也好提供情报。”
“好!我这就去安排!”李岩立刻转身,召集修士们布置任务。
山坡上的欢呼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紧张却充满希望的忙碌。有人继续搭建假营帐,有人在旗帜上补画风纹,有人帮信使打理快马,准备让他休息片刻后再带着探查情报出发。
吴尘再次走到山坡最高处,看向血魔谷的方向。传送阵的红光依旧刺眼,却似乎比之前弱了一丝——或许是少主察觉到了什么,又或许是他们的疑兵计还在起效。他握紧掌心的法则碎片,碎片的蓝光与远处的红光遥遥相对,像是在无声地较量。
可就在这时,法则碎片突然剧烈发烫,一股比之前更恐怖的能量波动从血魔谷方向传来——不是紊乱的,而是带着一种决绝的凝聚感。吴尘心中一沉,猛地抬头望去,只见血魔谷的黑雾突然冲天而起,与传送阵的红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巨大的黑色光柱,光柱中竟隐约传来无数凄厉的惨叫声!
“不好!”吴尘的声音带着急切,“少主在孤注一掷!他在用所有被抓的流民强行献祭,加速传送阵开启!”
林清玄也立刻感应到了,脸色瞬间苍白:“能量波动太快了!按照这个速度,传送阵可能不用等五天,三天内就能开启!”
刚放松下来的众人,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赵蛮握紧拳头,玄黄之力在周身亮起:“那我们就跟他们拼了!不能让他们开阵!”
吴尘却按住他,眼神坚定:“不能拼!我们现在拼,就是中了少主的计。他想逼我们出手,好趁机毁掉我们的防线。我们要做的,是继续拖延,撑到联军来!”
可那道黑色光柱中的惨叫声越来越清晰,像是在不断撕扯着每个人的神经。吴尘知道,这三天,会比之前所有的日子都更难熬。而血魔谷的少主,为了开启传送阵,恐怕已经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