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棚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吴尘刚藏好传讯符,高个子少年就凑到他身边,压低声音快速开口:“我叫赵蛮,是蛮族赵部的子弟,这些是族里剩下的老弱……我们阿爸和叔叔们,都被血狼帮抓去矿洞了。”他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急促,却透着一股超乎年龄的沉稳,“你要是真能救他们,我们什么都愿意说。”
吴尘刚想回应,草棚外的脚步声突然停在了门口,紧接着,一道粗哑的声音传来:“里面的人,都给我出来!别躲在里面装死!”
赵蛮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却还是快速将身后的三名少年和两名蛮族老人往草棚深处推了推,自己则握紧藏在草堆里的木棍,深吸一口气,掀开草帘走了出去:“我们没装死,只是在休息。”
吴尘借着草帘的缝隙,悄悄观察着外面——五名血狼帮成员正站在草棚外,为首的是个矮胖的汉子,脸上带着一道斜疤,从眼角延伸到下颌,手里的弯刀在晨光下泛着冷光,腰间还挂着一个装满矿石的布袋,显然是刚从其他流民那里搜刮来的。他身后的四名成员,也都提着刀,眼神贪婪地扫过草棚,像是在寻找能抢的东西。
“休息?”斜疤头目咧嘴冷笑,露出一口黄牙,目光落在赵蛮身上时,满是轻蔑,“蛮族崽子,别跟老子装糊涂!这个月的‘保护费’,该交了吧?”
“保护费?”赵蛮握紧木棍,指节泛白,“上个月你们刚抢了我们储存的矿石,这个月矿洞被你们占着,我们根本没地方挖矿,哪来的矿石给你们?”
“没矿石?”斜疤头目往前走了一步,弯刀的刀尖几乎要碰到赵蛮的胸口,“那简单啊,要么,让你们族里的老人孩子跟我走,去矿洞挖矿抵债;要么,就把你们藏起来的粮拿出来,五十斤灵麦,少一斤都不行!”
这话像一根刺,扎在赵蛮心上。他回头看了一眼草棚里的族人——两名老人早已白发苍苍,走路都需要搀扶;最小的弟弟才十岁,因为长期吃不饱,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要是把他们送去矿洞,恐怕不出三天就会被折磨死。
“不可能!”赵蛮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怒火,声音也提高了几分,“矿石被你们抢光了,粮食也只够我们活命!要矿没有,要人……也绝不可能跟你们走!”
他的声音惊动了周围的流民,几个离得近的草棚里,有人悄悄掀开缝隙张望,却没人敢出来帮忙——他们都怕被血狼帮迁怒,只能眼睁睁看着。
斜疤头目显然没料到这个蛮族少年敢反抗,愣了一下后,突然大笑起来:“好啊!真是反了天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崽子,也敢跟老子叫板?”他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老子就先废了你,再把里面的老弱都抓去矿洞!”
话音未落,斜疤头目猛地挥刀,朝着赵蛮的肩膀砍去!弯刀带着风声,速度极快,显然是想一击就废了赵蛮的手臂——他要杀鸡儆猴,让其他蛮族流民不敢再反抗。
“小心!”草棚里的吴尘心中一紧,几乎是下意识地摸向身后的时空雷神枪,却又很快按住——他现在伪装成流民,一旦暴露实力,不仅暗访的计划会泡汤,还会引来更多血狼帮成员,到时候想救矿洞的流民就更难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赵蛮突然往旁边一扑,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弯刀。可他的动作还是慢了半拍,弯刀的刀刃擦着他的胳膊划过,瞬间撕开一道口子,鲜血顺着伤口流下来,染红了他的粗布衣袖。
“还敢躲?”斜疤头目见状,更怒了,提着刀再次追上去,“今天不把你砍成残废,老子就不姓王!”
赵蛮忍着手臂的疼痛,从地上爬起来,握紧木棍,眼神死死盯着斜疤头目——他知道自己打不过对方,却还是不肯后退一步,因为他身后,是族里最后的希望。
草棚里的两名蛮族老人吓得哭了起来,最小的少年想冲出去帮忙,却被另一名少年死死拉住:“别去!你打不过他们!”
吴尘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的怒火越来越盛。他悄悄将指尖的雷息凝聚成一缕细针,趁着斜疤头目再次挥刀的间隙,猛地弹出——雷息细针带着微弱的破空声,精准地击中了斜疤头目握刀的手腕。
“啊!”斜疤头目突然惨叫一声,手腕传来一阵麻意,握刀的手不自觉地松开,弯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捂着手腕,疑惑地看向四周:“谁?是谁在搞鬼?”
吴尘立刻收回雷息,装作害怕的样子,从草棚里探出头,和其他流民一起往后退——他的动作很隐蔽,没人发现是他出的手。
赵蛮也愣住了,不知道为什么斜疤头目会突然掉刀。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抓住这个机会,捡起地上的木棍,朝着斜疤头目的腿狠狠砸去!
“砰!”木棍砸在斜疤头目的膝盖上,他痛得龇牙咧嘴,踉跄着后退两步,对着身后的四名成员大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把这个崽子抓起来,再把里面的老弱都拖出来!”
四名血狼帮成员立刻冲上去,手里的刀朝着赵蛮砍去。赵蛮虽有勇气,却毕竟只是个少年,没受过正规的修炼,很快就被逼得连连后退,手臂上又添了几道新的伤口,鲜血顺着木棍滴落在地上。
“住手!”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张老提着一个布包,快步从流民区外跑来,身后还跟着两名吴家族卫——显然是吴尘之前暗中捏碎了传讯符,族卫通知了张老。
张老跑到斜疤头目面前,将布包递过去,陪着笑脸说:“王头目,这是五十斤灵麦,是我们据点的储备粮,您先拿着,就当是蛮族崽子们交的保护费,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斜疤头目打开布包,看到里面的灵麦,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些。他瞥了一眼赵蛮,又看了看张老身后的族卫,冷哼一声:“算你们识相!这次就饶了这个崽子,下次再敢反抗,我直接把你们整个蛮族都抓去矿洞!”
说完,他捡起地上的弯刀,对着四名成员挥了挥手:“走!去下一家!”
血狼帮成员拿着布包,骂骂咧咧地离开了。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流民区尽头,张老才松了口气,连忙走到赵蛮身边,查看他的伤口:“孩子,你没事吧?快让我看看你的伤。”
赵蛮摇了摇头,目光却看向草棚的方向——他刚才隐约看到,是草棚里的吴尘动了手,才让斜疤头目掉了刀。
吴尘从草棚里走出来,走到赵蛮身边,从怀里摸出小翠给的伤药,递给他:“先把伤口处理好,别感染了。”
赵蛮接过伤药,看着吴尘,眼神里满是感激:“刚才……是你帮了我,对吗?”
吴尘没有否认,点了点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血狼帮这次没占到便宜,肯定还会再来,而且他们提前巡逻,说不定已经察觉到异常了。”他看向张老,“张老,你知道血狼帮为什么突然提前收保护费吗?”
张老皱起眉,摇了摇头:“不清楚,以前他们都是固定时间来的……不过我刚才在据点门口,看到几个穿着外族服饰的人,跟着刀疤狼进了西侧土屋,说不定和他们有关。”
“外族服饰?”吴尘心中一紧——他终于找到了线索,血狼帮的异常,果然和外族修士有关!
就在这时,赵蛮突然开口:“我知道!昨天我去矿洞附近打探消息,看到矿洞深处有外族修士,他们和刀疤狼在说话,还给了刀疤狼不少灵石,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吴尘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外族修士、灵石、寻找东西……这背后显然藏着更大的阴谋。他握紧手中的伤药,心中清楚,不能再等了,今晚必须去矿洞——不仅要救流民,还要查清外族修士的目的。
可他不知道,在流民区的另一处草棚里,一名血狼帮的探子正悄悄捏碎传讯符,将“吴尘伪装流民,与蛮族少年接触”的消息,快速传给了西侧土屋的刀疤狼。而刀疤狼的房间里,几名穿着外族服饰的修士,正围着一张地图,手指指着矿洞深处的某个位置,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一场围绕矿洞、外族阴谋与蛮族流民的危机,已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