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正沉浸在市井的轻松氛围中,享受着难得的安宁。妍小妤拿着一串刚买的、散发着莹莹宝光的灵玉手链,正兴致勃勃地比划着要给凌谕戴上试试,墨渊则在跟一个卖烤灵薯的老汉为了一个铜板的差价争得面红耳赤,林清瑶在一旁无奈摇头,嘴角却带着浅笑。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尖锐、带着几分矫揉造作的女声,突兀地插了进来: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们妍家大小姐,妍小妤吗?”
声音的主人,是一位身着鹅黄色华丽锦裙、头戴珠翠、容貌娇艳却眉梢带煞的年轻女子。她身后跟着两名气息不弱的侍女,正用一种混合着惊讶、鄙夷和幸灾乐祸的眼神,打量着衣着朴素、混迹于市井的妍小妤一行人。此女,正是与妍家势力相当、素有嫌隙的赵家家主的独女——赵倩。
妍小妤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她与这赵倩自幼便不对付,对方仗着家世和几分姿色,处处与她攀比,言语刻薄。她本不欲理会,只是淡淡地瞥了赵倩一眼,便想拉着凌谕离开。
赵倩见妍小妤对她爱搭不理,尤其是看到她身边站着一位气度不凡、面容俊朗的青衫男子(凌谕)时,心中妒火更盛。她扭着腰肢上前一步,假笑道:“小妤妹妹,好久不见,怎么在这市井之地闲逛?还……穿得如此……朴素?莫不是妍家近来……手头紧了?”她话语中的嘲讽意味,毫不掩饰。
妍小妤攥紧了拳头,强压下心头的火气,冷声道:“赵倩,我的事,不劳你费心。”
见妍小妤依旧冷淡,赵倩脸上的假笑终于挂不住了。她脸色一沉,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恶毒的尖利:“哼!给脸不要脸!妍小妤,你还摆什么大小姐架子?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众星捧月的妍家明珠吗?”
她故意顿了顿,环顾四周,吸引了一些路人的注意,然后提高了音量,用足以让半条街的人都听清的音调,讥讽道:“我听说……你那个不知从哪个山沟里冒出来的、所谓的‘未来夫君’呢?怎么没见着啊?该不会……真跟外面传言一样,被南宫家的人给宰了吧?哈哈哈哈!”
她身后的两名侍女也跟着发出刺耳的窃笑声,附和道:“小姐说得是呢,南宫家何等势力,得罪了他们,还能有好下场?”
“听说死得可惨了,尸骨无存呢!”
这些话,如同最恶毒的刀子,狠狠剜在妍小妤的心上!凌谕“陨落”时的痛苦回忆瞬间涌上心头,让她浑身剧颤,脸色煞白,眼中瞬间涌起滔天的怒火和屈辱的泪水!她再也忍不住,右手灵力涌动,就要不顾一切地朝赵倩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上打去!
“小妤!”
就在妍小妤的拳头即将挥出的瞬间,一只温暖而有力的大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凌谕不知何时已站到了她的身侧,对她微微摇了摇头,眼神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抚。
妍小妤看着凌谕深邃的眼眸,心中的暴怒和委屈如同找到了宣泄口,泪水夺眶而出,但她紧握的拳头,却缓缓松开了。她相信凌谕。
凌谕将妍小妤护在身后,目光平静地转向正得意洋洋、等着看笑话的赵倩。他的眼神,古井无波,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然而,就在他与赵倩目光接触的刹那——
赵倩只觉得眼前一花,周围的喧嚣市井瞬间消失不见!她仿佛坠入了一片无边无际、冰冷死寂的黑暗虚空!唯有前方,一双巨大无比、如同两颗燃烧着冰冷火焰的星辰般的眼眸,正毫无感情地凝视着她!那眼眸中,倒映出星河崩灭、万物归墟的恐怖景象!
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瞬间攫住了赵倩!她感觉自己渺小得如同尘埃,随时都会被那冰冷的眼眸彻底湮灭!
“管好你的嘴。”一个冰冷、威严、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声音,直接在她灵魂深处炸响,“若再敢对她出言不逊,下次……便让你赵家,从这世上彻底消失。”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毁灭意志,让赵倩的灵魂都为之冻结、颤栗!
“不……不!!”赵倩发出凄厉的尖叫,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只能在那双星辰巨眼的凝视下,感受着无边无际的绝望和恐惧!
这恐怖的幻境,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下一刻,赵倩猛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依旧站在喧闹的街道上,阳光刺眼,人声鼎沸。但她的脸色却惨白如纸,浑身被冷汗浸透,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全靠身后侍女搀扶才没瘫倒在地。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仿佛刚刚从地狱边缘爬回来。
她惊恐地抬眼望去,只见凌谕一行人早已转身,汇入人流,走出了很远,只留下几个模糊的背影。那个青衫男子,甚至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侍女惊慌地问道。
赵倩死死地盯着凌谕他们消失的方向,身体因为后怕和屈辱而剧烈颤抖着。刚才那恐怖的幻境,那冰冷的警告,如同梦魇般烙印在她的脑海里。她从未经历过如此可怕的事情!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他绝对不是普通人!
恐惧过后,便是滔天的羞愤和怨毒!
她赵倩,堂堂赵家大小姐,何时受过如此奇耻大辱?!尤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吓得如此失态!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妍小妤那个贱人!
“妍……小……妤!”赵倩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血迹。她眼中燃烧着疯狂的恨意,“还有那个男人……你们给我等着!我一定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我一定要让妍家……付出代价!”
她猛地甩开侍女的手,踉跄着朝着赵家的方向跑去,背影狼狈,却带着一股歇斯底里的疯狂。
远处,凌谕的神识早已将赵倩的反应尽收眼底。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警告已经发出,若对方不识趣,他不介意让这所谓的赵家,成为他回归后,第一个祭旗的对象。
“凌谕,刚才……”妍小妤依偎在凌谕身边,小声问道,她虽然没看到幻境,但能感觉到赵倩瞬间的恐惧和异常。
“没事,一只聒噪的苍蝇而已,赶走了。”凌谕轻描淡写地说道,拍了拍她的手背,“走吧,前面好像有家不错的茶楼,我们去歇歇脚。”
他语气轻松,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但墨渊和林清瑶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他们知道,凌谕的归来,注定不会平静。而赵家小姐的这次冲突,或许……只是一个开始。天妍城的暗流,因为他们的出现,正在加速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