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从配电房破窗户呼呼灌进来,桌上的纸张被吹得沙沙响。我眼睛盯着屏幕,“Zm - 09今晚亲自验收”这行字亮着,像根烧红的针直扎我眼睛。赵勇在我身后站着,没说话,只是把肩上工装外套紧了紧。咱心里都明白,这事儿不能再拖了。
李悦声音从加密耳机里传出来,小得快被电流声盖住:“身份信息弄进系统缓存了,‘霖安生物维保’资质备案在市政平台挂了十二分钟,过初检够了。不过只能撑到周三凌晨一点,之后系统自动同步,数据就没了。”
我点点头,手指在键盘上敲完最后一行指令,关掉所有外部连接。桌上有俩黑色工具箱,外壳是李悦特制的信号屏蔽材料。里面除了几个基础检测仪,还藏着微型摄像头和频段干扰器。我和赵勇换上她送来的工装,胸前印着公司标志,袖口缝着二维码标签,扫出来是正规备案信息,连通话录音都能对上。
“九点整换岗,巡逻队进盲区是第47秒。”赵勇看着手表,声音压得平平的,“咱有十二秒时间,加上守卫核验流程,最多三十秒得进去。”
我拎起工具箱,金属搭扣咔地一响。这声音让我脑袋“嗡”地一下,太阳穴像被啥轻轻刮了下。不是疼,就像有种牵引,从远处传来的低频震动,顺着神经往上爬。
我没出声,把箱子背好,推开门出去了。
天阴沉沉的,云层压得低低的,路灯在雾里晕出一圈圈昏黄的光。我们沿着绿化带边儿走,脚踩在湿漉漉的草皮上,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赵勇走我侧后方,左手还吊着,右肩绷得紧紧的。他时不时抬头看看前面的围墙,那儿能看见废弃医院的影子,主楼外墙爬满藤蔓,窗户大多碎了,像一个个黑洞洞的大嘴。
但我知道,里面有人。
离围墙三十米的时候,我脚步慢下来。心口突然闷得慌,像有股气堵在胸口出不来。紧接着,眼前画面一闪——
冷白的手术灯下,金属托盘上放着几支针管,一只戴乳胶手套的手正捏着针帽慢慢拔开。床上躺着个人,脸被布盖着,胸口微微起伏。墙上电子钟显示:20:58。
画面不到两秒就没了。
我站住,呼吸没乱,可手心出了层汗。
“咋了?”赵勇小声问。
我摇摇头,抬手摸摸额角,有点烫。“里面有活人,不止一个。他们在做实验,就在地下三层。”
他没说话,就看了我一眼,眼神沉下去了。
我们接着往前走。李悦之前调出的红外布防图在我脑子里过了一遍:东侧围墙中段有感应带,每隔十五米一个节点,靠太近会触发静默报警。唯一能进的地方是西南角,那儿有个排水口,被一堆废弃建材挡着,是监控死角。
走到地方,赵勇先探头看了看,然后蹲下,从工具箱里拿出个巴掌大的金属片,贴在墙根电缆接口上。这是李悦做的信号模拟器,能短时间干扰红外脉冲频率。
“四十七秒……现在。”他小声说。
我立马起身,翻过矮墙。脚落地时躲开碎石堆,鞋底踩在泥地上,没出声。赵勇紧跟着反过来,动作比我想的利落。他落地没停,直接把工具箱夹在腋下,朝主楼侧门快步走去。
门是铁皮的,锈迹斑斑,可锁具是新的,电子密码加指纹识别。我们没靠近,绕到侧面一条窄通道,尽头有个小门,门框上贴着“设备检修入口”。这才是真正的入口。
我们站好,整理了下衣领和帽子,赵勇把工具箱换到左手,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打印好的工单,上面盖着伪造的公司章和审批编号。
三分钟后,通道尽头传来脚步声。
门开了,一个穿黑制服的男人探出头,手里拿着pdA。他看了我们一眼,皱着眉头:“这么晚来干啥?”
“市电网通知的,b区地下三层设备有问题,我们来紧急检修。”我把工单递过去,“这是电子备案号,已经同步到你们系统了。”
他接过工单,低头扫了二维码,pdA屏幕亮了。我盯着他的动作,心跳挺稳,可后颈汗毛竖起来了。李悦说过,系统更新有0.8秒缓存延迟,她就趁着这空档把我们信息弄进去的。只要他不手动刷新,就发现不了问题。
他点了几下屏幕,又抬头看我:“身份得核验。”
我点点头,伸出右手。他把pdA贴在指纹模块上,一道蓝光扫过。接着又让我报了一句:“检修人员陈昭,编号LbA - 207,执行b区维护任务。”
声纹录入完,pdA屏幕跳转,显示“验证通过”。
他把工单还给我,侧身让开:“只能进b区,不准乱走。Zm - 09今晚要来验收,别撞上。”
我点点头,语气平静:“知道,修完就走。”
门在身后关上,通道里只有我们俩脚步声。头顶灯是感应式的,走几步才亮一盏,光线惨白,照得墙上裂缝像爬动的虫子。
“Zm - 09……”赵勇小声说,“他真要来?”
“不是来查设备。”我握紧工具箱把手,“是来验收‘成果’。”
我们沿着通道往前走,拐了两个弯,前面是扇厚重金属门,旁边有生物识别面板和刷卡槽。我刚要靠近,突然又一阵心慌,比刚才还厉害,像胸口被猛地扯了一下。
眼前画面又闪了一下——
一间密闭房间,墙上挂满显示屏,全是不同角度的监控画面。一个人坐在主控台前,穿着警用夹克,侧脸挺清楚。他抬手按下回车键,屏幕跳出一行字:【Ex - 04项目,阶段二启动,目标适配者:陈昭】。
画面没了。
我站在原地,呼吸没乱,可手指扣住了工具箱边角。
“你又看见了?”赵勇扶了我一把。
我点点头,声音很轻:“他在这儿,就在控制室。他不是来检查,是来‘看’我的。”
赵勇没说话,把工具箱换到另一只手,站我前面半步。
我们接着往前走。金属门得用权限卡,不过李悦早破解了卡号段,伪造了张临时卡。我刷了卡,门锁“咔”地弹开。
里面是段向下的楼梯,墙壁是混凝土的,越往下空气越冷。走到一半,我闻到一股味儿——消毒水混着铁锈,还有点像血干后的腥气。
楼梯尽头是另一扇门,门缝透出微弱蓝光。
我停下,从工具箱里拿出个指甲盖大小的装置,贴在门框上方。这是李悦给的微型摄像头,能无线传画面。几秒后,耳机里传来李悦声音:“里面是走廊,两边有四个房间,俩门开着,能看到实验台和冷藏柜。没人走动,但有设备运行声。”
我点点头,正要开门,突然听见里面传来一阵低沉的嗡鸣。
像是啥机器启动了。
紧接着,我脑袋猛地一抽,疼从后脑炸开,直冲头顶。不是一般的疼,是一下一下有节奏地跳,像在呼应那个声音。
我扶住墙,咬牙没出声。
眼前画面第三次闪现——
一间实验室,墙上贴满人体神经图谱。一个穿白大褂的人正把一根导管插进玻璃舱,舱里泡着个人体模型,头部连着几十条线路。屏幕上脑波图跳动着,频率和我这会儿头疼一模一样。
画面里,那人转过头,口罩上方露出一双眼睛。
那眼神,我认得。
是郑铭。
画面没了。
我站在那儿,呼吸没乱,可手指紧紧扣住工具箱边角。
“你又看见了?”赵勇扶了我一下。
我点点头,声音很轻:“他在这儿,就在控制室。他不是来检查,是来‘看’我的。”
赵勇没说话,把工具箱换到另一边手,站我前面半步。
我们继续往前走。金属门得用权限卡,不过李悦早破解了卡号段,伪造了张临时卡。我刷了卡,门锁“咔”一声弹开。
里面是段向下的楼梯,墙壁是混凝土的,越往下空气越冷。走到一半,我闻到一股味儿,消毒水、铁锈,还有股血干的腥气。
楼梯尽头是另一扇门,门缝透出微弱蓝光。
我停下,从工具箱拿出微型摄像头贴门框上。几秒后,李悦声音在耳机里响起:“里面是走廊,两边四个房间,俩门开着,能看到实验台和冷藏柜。没人走动,但有设备声。”
我点头,刚要开门,里面传来低沉嗡鸣。我脑袋一抽,疼得厉害,像被扯着。
眼前又闪现画面,是实验室,穿白大褂的郑铭在操作,屏幕显示要对我开始项目。画面消失。
我站着,呼吸稳,但手指抓紧工具箱。赵勇问我咋样,我说他就在控制室盯着我呢。
赵勇没言语,换只手拿工具箱,站我前面。我们接着走,刷卡打开金属门,里面楼梯往下,空气冷,有怪味。
到楼梯尽头,我用微型摄像头看里面情况。正准备开门,里面机器响,我头疼,又看见画面。
我稳住神,赵勇问我,我说他在等我。我们继续,准备开门进去看看他们到底搞啥鬼。
“接下来,咱咋整?”赵勇轻声问。
我盯着那扇门,手指慢慢松开工具箱搭扣:“就说我们来修设备。顺便瞅瞅,他们到底在弄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