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迅速用眼神交流完毕,那大姐脸上堆起更加热情的笑容,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
“哎呦,我当是什么大事呢,原来长老还有高徒在外。”
“既然是一起的,哪有让其在路边挨饿的道理?快快请来便是。”
“至于这金叶子……”她故作推辞状,“长老这就见外了,斋僧布施,乃是功德,谈什么钱财?”
凌阳却坚持道:“要的,要的,我那徒弟们食量惊人,岂能白白耗费诸位口粮?”
大姐这才“勉强”收下,又道:“不知长老座下,共有几位高徒?也好让我们姐妹准备斋饭。”
凌阳道:“贫僧共有三个徒弟,外加一匹白马。”
“那就是四口……哦不,四位了?”一个蜘蛛精接口道,险些说漏嘴。
“不错。”
凌阳点头,开始有意无意地“推销”起自己的徒弟来,他苦着脸道:
“唉,说起来惭愧。”
“贫僧那两个小徒弟,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天生体格健硕,食量大的惊人,一个个都是膀大腰圆的壮汉,一顿饭,若无意外,能吃下一斗米呢。”
“一斗米?!”几个蜘蛛精掩口惊呼,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那最小的绿衣女妖娇笑道:“长老莫不是哄我们开心?世上哪有这等能吃之人?”
“出家人不打诳语!”
凌阳一脸认真,“女菩萨们可别不信。贫僧那两个徒弟,乃是天赋异禀,不仅如此,他们还都武功高强,等闲十几个壮汉都近不得身。”
“那一身的肌肉,啧啧,可谓是虬结盘绕,扎实无比!”
“肌肉相当扎实?”
一个蜘蛛精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低声道,“那……咀嚼起来,定然是筋道非常,很有嚼劲吧?”
她声音虽低,倘若是普通凡人自然听不见,但凌阳耳聪目明,听得清清楚楚,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凌阳继续添油加醋:“还有贫僧那匹坐骑白马,也非俗物。”
“若不是贫僧肉体凡胎,受不得长途颠簸,再加上道路崎岖,以它的脚力,日行千里那也是等闲之事!”
“日行千里?”蜘蛛精们再次表示怀疑。
凌阳煞有介事地解释道:“女菩萨们有所不知,贫僧那匹白马,据说身负非同凡响的血脉,神骏异常。”
“这一路西来,无论是三伏酷暑,还是数九寒冬,它从未见流过一滴汗,也从未表现出丝毫疲态不适,端的是一匹世间难得的宝马!”
他这一番吹嘘,直听得七位蜘蛛精心花怒放,心痒难耐。
有一个健壮和尚已经是意外之喜,没想到还附赠两个“筋道”的壮汉徒弟和一匹“神骏”的宝马,这简直是买一送三的大礼包。
那大姐到底心思更为缜密些,强压住喜悦,问道:“长老,你说了你的两个小徒弟和宝马,却还未曾提及你那大徒弟是何等模样?有何本事?”
凌阳心中微微一凛,知道关键问题来了。
他脸上立刻换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连连摆手叹息道:“唉!快别提我那大徒弟了,比起他那两个师弟,他可真是……平凡无奇。”
“哦?此话怎讲?”蜘蛛精们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凌阳摇头晃脑,一脸无奈:“我那大徒弟,个子矮小,身材瘦弱,看上去就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食量也小,吃不了多少东西。”
“这一路上,挑行李的重担,是他两个师弟扛着;牵马执镫的杂活,也被他推给了师弟,他整日就在前面领路,贫僧看他平日里实在悠闲,却也无可奈何。”
“既然长老那大徒弟如此不堪,为何还要收他呢?”最小的蜘蛛精好奇地问。
“唉——!”
凌阳长叹一声,脸上露出几分追忆与苦涩,“女菩萨们有所不知啊,我那大徒弟,早年性子顽劣,犯下过一桩天大的案子,闹得……唉,不可说,不可说。”
“后来他幡然醒悟,改过自新,我那……我那上级的上级,便将他交予贫僧,让我带他西行,一路之上,既为任务,也为磨砺他的心性,教他改过自新,戴罪立功。”
他顿了顿,继续据实诉说,只是有些艺术加工:“当时,他是我收的第一个徒弟。”
“我们沙门虽大,却也讲究个先来后到,论资排辈。”
“起初,这行李、马匹也确实都是他来掌管。”
“可后来,贫僧又收了那两个憨厚的徒弟,我这大徒弟,便仗着自己是师兄,将这些苦活、累活,一股脑儿都推给了师弟们。”
“啊?那长老的另外两个徒弟,就甘心受他驱使,不反抗吗?”
最小的蜘蛛精再次发问,她们姐妹之间,也常有类似情形,故此格外关心。
“反抗?拿什么反抗?”
凌阳两手一摊,做出无奈状,“在我们沙门,最重尊卑长幼,为师者,德行无亏,做弟子的,岂能不尊师重道,敬重师兄?”
“再说了,贫僧那二徒弟和三徒弟,为人憨直,心思单纯,没什么城府,又爱吃东西,常常被我那大徒弟用言语戏耍、拿捏。”
“再加上我那大徒弟占据了‘大师兄’的名分,他们二人,或许是因为这个,才不敢反抗,只能默默承受吧。”
凌阳这番话还都是真的,没有半点虚假,八戒确实贪吃,沙僧确实老实,猴哥也确实吃饭吃不了多少。
他这次可没打诳语,一切都是按照事实来的,那些蜘蛛精因此也没发现凌阳在说谎,只是对他的几个倍有嚼劲的徒弟更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