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日子里,师徒二人敞开心扉,以真对真,相处得极为融洽,
凌阳对孙悟空不吝啬夸奖,常常把孙悟空哄得眉开眼笑;孙悟空也将凌阳看得很重,遇山开山,遇河开河。
风尘仆仆四五日,眼前豁然开朗。
一弯清流环绕庄院,水波澹澹,岸边杨柳依依,随风轻摆,倒是一派难得的清雅景象。师徒二人牵着白龙马,正欲寻个落脚处打听路径,却见街口急匆匆走来一个少年。
那少年头裹绵布,身穿蓝袄,背着包袱,持着雨伞,裤脚扎紧,蹬着一双三耳草鞋,步履匆忙,满脸愁容。
孙悟空眼尖,一个箭步上前拦住:“小哥留步!俺老孙打听个道儿!”
那少年正是高才,被拦住去路,急得跺脚:“长老,我情急得很,你放我走吧!”
“你有什么事?说出来让我听听,说不定我就可以帮你解决了。”
“哎呦,我的长老啊,这降妖伏魔的事你又怎么帮我解决啊?”高才叹道。
孙悟空哪肯轻易放人,笑嘻嘻道:
“小哥,你撞大运了。”
“俺们不是那等没用的和尚道士,实有降妖拿怪的真本事,你也不用白跑远路破费银子,俺们正好替你主家除了那祸害。”
“你回去禀告主家,就说我们是东土大唐皇帝差往西天拜佛求经的,专会拿妖怪。”
高才一脸不信兼不耐:“莫误我事,我正一肚子气,你若没真本事,拿不住妖怪,岂不又害我挨骂受气?”
“放心,保准不误你,你只管引路到你家门口便是。”孙悟空拍着胸脯保证。
高才无奈,眼见凌阳气度不凡,且孙悟空样貌奇特,只得提着包袱雨伞,转回身引路。
到了高府门前,高才道:“二位长老,且在这马台上稍坐片刻,容我进去通禀主人。” 孙悟空这才松开手,放下担子拴好马。
凌阳与悟空便在门旁石阶上坐下等候。
高才进了大门,直奔中堂,正撞见高太公。太公劈头就骂:“你这没用的畜生!不去寻法师,又回来作甚?”
高才放下包袱雨伞,急忙禀告:“主人息怒,小人刚出街口,撞见两个和尚,一个骑马,一个挑担。”
“那挑担的扯住我不放,问东问西,缠得我脱不得身,只得将府上招了妖怪的事说与他听,谁知他听了十分欢喜,定要替我们拿妖。”
高太公半信半疑:“哪里来的和尚?”
“他说是东土大唐皇帝派往西天取经的圣僧。”
高太公一听“圣僧”,心中升起一丝希望:“既是远道而来的高僧,或许真有手段,人在何处?”
“正在门外等候。”
高太公忙换了身体面衣裳,随高才迎出门来,口中唤着“长老”。
凌阳听见动静,早已起身。
只见老者头戴乌绫巾,身穿葱白蜀锦衣,脚蹬糙米皮靴子,系着黑绿绦子,笑容满面地作揖行礼。
凌阳连忙合十还礼。
孙悟空却抱着双手,昂首站着不动。
高才见孙悟空对自家主人公无礼,心中恼怒,开口道:
“喂,你这和尚,我家太公乃是老人,你竟然如此不知礼数,受了他老人家的拜见后只当无事!”
凌阳听见笑而不语,比年龄?这天地间可没几个和猴哥能比的。
果然,在听见高才指责后,孙悟空笑着说道:“你家太公只不过是不惑之年,而俺老孙自开天辟地时就存在了,论年龄,受我一礼,怕是你这寿数还不够扣呢?”
“啊~哈哈哈。”孙悟空笑得前仰后合,乐不可支。
高太公和高才面面相觑,只觉得晦气——哪跑来个样貌奇特的疯和尚。
高太公吓得一哆嗦,埋怨高才:
“你这小厮,是要害死我么?家里招了个丑妖怪女婿还不够,又请回个雷公嘴的和尚来?”
孙悟空也不恼,笑道:“老官儿,你以貌取人可就不对了,俺老孙丑是丑些,却有降龙伏虎的手段,翻江搅海的神通。”
“保准替你拿了那搅扰家宅的妖怪!那妖怪什么来历?你且说来。”
凌阳也出言道:“老人家,我这徒弟性格天真烂漫,但所说的话却句句属实,这天下应该还未出现他拿不下的妖怪。”
听见凌阳说完,再看见对方气度不凡,
高太公定了定神,叹气道:“唉,说来话长。”
“老汉本姓高,这庄上人都叫我高太公。膝下无子,只生了三个女儿,大女、二女已配了本庄人家。”
“只有小女翠兰,想招个养老女婿撑门抵户,三年前,来了个汉子,模样倒也端正,自称姓猪,上无父母,下无兄弟,愿与人家做个女婿。老汉见他勤谨,便招了他。”
“初进门时,倒也勤快,耕田耙地,不用牛具,收割田禾,不用刀杖,昏去明来,倒也好使。”
“可后来呢?”孙悟空追问。
“后来……后来就变了样!”
“怎么一个变样法?”孙悟空好奇道。
高老道:“初来时,是一条黑胖汉,后来就变做一个长嘴大耳朵的呆子,脑后又有一溜鬃毛,身体粗糙怕人,头脸就象个猪的模样。
高太公一脸晦气又道,
“他食肠也忒大!”
“一顿要吃三五斗米,点心也得百十个烧饼,所幸还吃素,若再沾荤酒,老汉这家业,怕不够他半年吃净的!”
凌阳在一旁接口道:“只因他做得,所以吃得。”
高太公连连摆手:
“吃还是小事。”
“更要命的是,他会弄风。”
“云来雾去,走石飞砂,闹得我一家并左邻右舍都不得安生,更可恨的是,他把小女翠兰关在后宅子里,半年多不许人见,死活不知,这才知他是妖怪,老汉请了多少法师,都奈何他不得,今日幸遇二位长老,万望搭救!”
孙悟空听得不耐烦,摆手道:
“些许小妖而已,小事一桩。”
“老儿你只管放心,今夜就替你拿住,教他写了退亲文书,还你女儿,如何?”
高太公大喜过望:“若能拿住,要甚文书?烦请长老替我除了这祸根才是正理!”
“容易!容易!”孙悟空满口答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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