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们过了黑水河,
一路西行,转眼便过许久,不知时间变化,只是初春的气息越来越浓,沿途的景色也渐渐变得鲜活起来,
师徒几人行走在路上,凌阳坐在白龙马上,看着沿途的景色,忍不住感叹道:
“初春时节,万物复苏,真是一派好景象啊,想当年在长安,这个时候也该是柳绿花红了。”
猪八戒笑道:“师父莫不是想散伙回长安了?”
“胡言乱语,离家久了谁不想念家乡,怎么扯到散伙上来了?”
正笑着,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震天动地的吆喝声,那声音像是有万人在同时呐喊,声势浩大,震得路边的树叶都微微颤抖。可奇怪的是,这声音里只有人的吆喝,却听不到兵器交锋的脆响,也没有战马的嘶鸣,倒像是很多人在齐心协力做一件事。
凌阳皱了皱眉,停下马,侧耳仔细听了听,疑惑地说道:
“这声音好生奇怪,虽声势浩大,像是在打仗,可又没有兵器碰撞的‘叮叮当当’声……”
八戒凑上前,也侧耳听了听,然后摸了摸下巴,猜测道:
“师父,依我看,莫不是前面地裂山崩了?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动静?老猪以前在高老庄的时候,见过一次山崩,那声音就跟这个差不多,震得房子都晃。”
沙僧摇了摇头道:“不像地裂山崩。地裂山崩的声音更沉闷,还会有尘土飞扬,可前面的天空很干净,没有尘土,这声音倒像是雷声霹雳,可这天气晴朗,连朵乌云都没有,怎么会打雷呢?”
孙悟空笑了笑,纵身一跃,跳到路边的一块高石上,那石头有一人多高,
孙悟空对着众人说道:
“猜来猜去不如亲眼目睹,待老孙去云端看看,便知究竟。”
说罢,他双脚轻轻一点,身体便如离弦之箭般窜上云端,稳稳地站在一朵白色的云团上,随后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远处约莫二十里的地方,有一座城池矗立在平原上。
可就在城门外的一片沙滩空地上,却攒簇着数百个和尚。
他们穿着破烂的僧衣,上面满是补丁,有的地方还破了大洞,露出里面瘦骨嶙峋的胳膊和腿,
手里拽着粗大的麻绳,麻绳是用稻草和粗麻混合制成的,磨得有些起毛,勒得他们的手掌通红,甚至能看到渗出来的血丝,
正合力拉扯着一辆辆装满砖瓦、木植和土坯的车子,每一辆车都装得满满当当,车轮深陷在沙滩里,看起来重得惊人。
莫非是修庙人手不够,这才让僧人来做?
孙悟空正疑惑间,只见城门里缓缓走出两个少年道士。
那两个道士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左右,身材修长,面容白皙,看起来人畜无害,
可那些正在拉车的和尚见了这两个道士,却像是见了猛虎一般,一个个吓得浑身发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原本就疲惫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可手中的麻绳却拽得更紧了,吆喝声也变得更大了,仿佛只要慢一步,就会遭受可怕的惩罚。
“咦,想必这些和尚们怕那道士,不然怎么会这等用力拽扯?
我曾经听得人们说,西方路上,有个敬道灭僧之处,应该就是这里了。”
他轻轻按下云头,落在唐僧身边,把自己在云端看到的景象说了,
凌阳一听,心中立刻反应过来——他记得《西游记》里,车迟国的国王因为三个道士能呼风唤雨,便下令灭佛兴道,拆了全国的寺庙,把和尚们都变成了奴隶,让他们做苦工,受尽折磨。
如今看来,书中的描述果然不假,这些和尚的日子比他想象中还要苦。
“悟空,我们快些过去看看,若是能帮得上这些和尚,也算是积德行善,不负我们西天取经的初心。”
孙悟空点头,一行人便快步跑去,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沙滩边。
凌阳放眼望去,只见数百个和尚分成了十几组,每组约莫二三十人,都拽着一辆车子。
有的和尚年纪很小,看起来不过十几岁,脸上还带着稚气,却也和成年人一样拽着麻绳,小小的肩膀因为用力而微微耸起;
有的和尚年纪很大,走路都颤巍巍的,却还是咬着牙坚持。
他们的脚上大多没有穿鞋,光着脚踩在滚烫的沙滩上,脚底布满了伤口和老茧,有的甚至还扎着细小的石子,可他们却不敢停下,只能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前挪动。
凌阳见了起怒火,如今虽然是初春,但此时正值中午,那日头虽比不过酷夏,但也难熬,更别说他们还从事体力活了。
便是秦始皇复生也不过如此了。
那些和尚见凌阳他们来这里,刚要劝他快走,便看见凌阳旁边的三个徒弟,一个个的都不像人,一个个向后退去,
凌阳见了朗声道,
“你们不必害怕,他们是我的徒弟,也是属于佛门之人。”
见凌阳如此说了,在看他相貌堂堂,一个胆大的僧人出声道:
“长老,我看你们身体强壮,应该不是车迟国的僧人,既是外来的和尚,那还是快逃命去吧。”
凌阳看着他焦急的模样,温和地说道:“长老不必担心,我们是东土大唐来的取经僧,要去西天拜佛求经,路过此地,
“不知这位长老何出此言?怎么刚来便要赶我们走,亦不知你们为何都在此地拉车做苦工?”
那年轻和尚闻言,眼圈瞬间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
他回头看了看四周,见没道士过来,才压低声音,哽咽着说道:
“长老有所不知,我们这车迟国的国王,只喜欢道士不喜欢僧人,
在三年前,来了三个能呼风唤雨的仙长,他们自称是虎力大仙、鹿力大仙和羊力大仙。
那时候车迟国正遭遇旱灾,庄稼都快枯死了,百姓们都快没饭吃了,我们僧人求不来雨,
而那三个仙长一来,便设坛求雨,没过多久,天上就下起了大雨,庄稼也活了过来。”
“国王见他们有这般本事,便把他们封为了国师,对他们言听计从,将我们当作奴仆,供差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