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瞳尔蹲下身,掌心泛起柔和的青色光华。
精纯的木系灵力伴随着浓郁的生命气息,缓缓笼罩住慎暗肩胛处那个可怕的贯穿伤,以及身上其他大大小小的伤口。
“大地回春。”
她轻声念诵。
这是一种高阶治疗法术,对生机恢复有奇效,尤其对妖兽、灵兽效果更佳。
青色光华如同温润的泉水,渗入慎暗的伤口,驱散残留的魔毒与死气,刺激血肉快速生长、愈合。
慎暗忍不住发出一声舒服的低吟。
玄月狼血脉虽然高贵,对魔气有一定抗性,但并不擅长治疗。
魔界环境恶劣,它受伤后往往只能靠自身硬扛,或寻找一些具有微弱治疗效果的魔草,何时体验过如此精纯、温暖、充满生机的治疗能量?
那感觉就像干涸龟裂的土地遇到了甘霖,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更让它震惊的是,随着伤势快速愈合,体内原本因为重伤和魔气侵蚀而紊乱的血脉之力,竟在这股精纯木灵力的滋养与引导下,开始缓缓平复、流转,甚至隐隐有一丝增强的趋势。
这是……契约中“修为互助”的灵机通道在起作用?
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
深可见骨的贯穿伤口血肉蠕动,快速闭合、结痂、脱落,露出新生的、带着银色光泽的皮毛。
其他伤口更是迅速愈合。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慎暗身上已看不到明显的伤痕,气息也从奄奄一息变得平稳有力,甚至比受伤前更显精悍。
而随着伤势痊愈和血脉之力的平复涌动,慎暗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
银灰色的光芒从它体内透出,将它庞大的狼身包裹。光芒中,骨骼噼啪作响,身形收缩、变化……
光芒散尽,原地已不见巨狼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单膝跪地的人形身影。
苏瞳尔好奇地看去,然后眼睛瞬间睁大,闪过一抹惊艳。
那是一个身形高大挺拔的男子,目测至少有一米八八。
他赤裸着上身,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爆发力,皮肤是健康的浅麦色,带着些战斗留下的旧伤痕,却更添野性魅力。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一头如同月光倾泻而下的银白色高马尾,以及发间那双微微抖动着的、毛茸茸的银灰色狼耳。
他的五官极其立体深刻,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嘴唇略薄而紧抿,下颌线条清晰凌厉。
一双眼睛依旧是那种清冷的银白色,此刻正带着些许茫然和初化人形的不适应,看向苏瞳尔。
当他目光聚焦,看清救下自己、与自己签订契约的主人,竟是这样一个眉眼灵动、此刻正瞪大眼睛好奇盯着自己耳朵看的少女时,冷峻的脸上难得地浮现一丝极淡的窘迫。
“哇!”
苏瞳尔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叹,完全没注意到对方的不自在,她的注意力全被那对随着主人情绪微微抖动的兽耳吸引了。
毛茸茸的,银灰色,尖端还带着一点黑,看起来……手感超好的样子!
想摸。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压不下去。苏瞳尔向来是行动派,心里想着,手已经伸了过去。
慎暗看着那只白皙纤细的手朝自己头顶探来,身体瞬间僵硬,银白色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想躲,但契约带来的无形联系,以及对“主人”的复杂情绪,让他迟疑了。
然后,他就感觉到一只温暖柔软的手,轻轻地、带着十足好奇地……捏住了他左耳的耳尖。
“!!!”
慎暗整个人如遭电击,猛地一颤。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酥麻、羞耻以及某种源自血脉深处的躁动的感觉,从耳尖瞬间窜遍全身!
他冷峻的脸“腾”地一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了绯红,连耳根和脖颈都未能幸免。
那双清冷的银眸瞬间睁圆,里面充满了震惊、慌乱和不知所措,直直地瞪着近在咫尺、还一脸“哇真的好好摸”表情的苏瞳尔。
“苏、瞳、尔!”
一声压抑着滔天怒火的低吼从旁边炸响。
冥决不知何时已经收拾完战利品,站在不远处,脸色黑如锅底,周身散发着足以冻死魔物的寒气。
他指着苏瞳尔还捏着慎暗耳朵的手,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你!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还有没有点分寸?!”
冥决简直要暴跳如雷,“主人才进去多久?闭关未出!你就敢在外面乱摸别的雄性耳朵?!你知不知道在妖兽、灵兽的世界里,触碰耳朵意味着什么?!你……”
他的怒吼戛然而止。
因为苏瞳尔腰间的灵兽袋口白光一闪,小白点蹦了出来。
它眨了眨眼睛,歪了歪头,然后补上了冥决没说完的话:
“触碰耳朵……尤其是狼、犬、狐这类兽族的耳朵……是表示亲近、信任,以及……嗯,在特定情况下,是……求偶和邀请交配的意思呀。主人,你摸他耳朵,是想和他生小狼崽吗?”
“……”
空气,瞬间死寂。
苏瞳尔的脸后知后觉地“轰”一下烧了起来,比慎暗的耳根还要红。
她触电般缩回手,背在身后,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那毛茸茸、温热又奇异的触感。
“不不不!误会!天大的误会!”
她连忙摆手,语无伦次地解释,
“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就是觉得你的耳朵一动一动的,看起来很好玩……我以前在凡人界养过一只小狸花猫,就特别喜欢摸它的脑袋和耳朵……所以刚才看见你的耳朵,就一时没忍住……”
她越说声音越小,尴尬得脚趾头都在靴子里抠紧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救人收仆的严肃场面,怎么就变成了大型社死现场?
慎暗脸上的红潮未退,银白色的眼眸低垂,避开苏瞳尔窘迫的视线,闷声道:
“无……无事。你不必介怀,是……是我反应过度了。”
他努力想维持住身为玄月狼王族后裔的冷傲形象,但那对不由自主又微微抖了一下的狼耳,和依旧泛红的脸颊,彻底出卖了他内心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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