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刚要动身去剑冢,方旭白突然从树后头冒出来,跟扔暗器似的咻地丢给苏瞳尔一个东西。
“给你。”
他言简意赅,耳尖依旧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等找到剑了……就系上。” 说完转身御剑就跑,快得跟后头有狗撵似的。
苏瞳尔接住一看,是个粉色的灵藤剑穗,编得精巧又柔韧,末端还缀了颗圆溜溜的粉色珠子,好看得很。
她有点受宠若惊..
“谢……谢谢六师兄!”
樊青芷凑到她耳边,憋着笑小声说.“这傻小子,心里头不知道多稀罕你这小师妹呢,可惜啊,长了张欠揍的嘴。”
苏瞳尔:“……”
【内心:六师兄,不愧是你!】
说话间,四人已到了剑冢门口。
穿过光幕,仿佛一脚踏进了另一个世界。光线“唰”地暗下来,空气沉甸甸的,一股子铁锈、陈年老土混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血腥味儿直往鼻子里钻,吸一口又冷又涩。
脚下踩着厚厚的暗色砂砾,嘎吱嘎吱响。
“哇……”苏瞳尔忍不住惊叹,踮着脚尖在剑林里钻来钻去,鼻子里全是铁锈混着灵气的怪味儿。
眼前是望不到边的剑的坟场!各式各样的剑,插着的、躺倒的、半埋在砂子里的,冷冰冰一片。只有头顶极高的石缝里,漏下几缕惨白的光,在砂砾和剑刃上晃悠。
魏枕云叮嘱道:“剑冢里的剑都有灵性,不光你挑它,它也得挑你。待会儿别使蛮力,用灵力和意念去沟通。”
他指了指入口附近几把剑。
“那些是没主的凡剑,没剑灵,但够锋利结实。” 又指向深处,“真正的灵剑都在里头呢,得用心去感应。”
苏瞳尔点点头,头也不回就往深处走。越往里,感觉风都冻住了,只有一种极细极密的嗡鸣声在死寂里飘着,像成千上万沉睡的剑魂在说梦话,听得人头皮发麻。
它们睡着,可又好像睁着眼,打量着每一个闯进来的家伙。
苏瞳尔轻手轻脚踩在冰凉硌脚的砂砾上,小心避开那些锈迹斑斑或寒光闪闪的剑刃,粉裙摆时不时被尖利的断茬勾一下。
心咚咚咚跳得贼快。她使劲记着师兄的话:用心听,用意念撩剑。
【嘿嘿嘿...】
刚走没多远,左边一堆乱石头里,猛地炸开一声沉闷的嘶吼,像头被吵醒的凶兽在发飙!
“嗡---!”
那声音带着劲儿,震得苏瞳尔耳朵发痒,脚下的砂子都跟着哆嗦。
一股子冰冷刺骨的凶煞之气,跟冰锥子似的,嗖地扎过来,激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苏瞳尔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柄通体乌漆嘛黑的大剑,歪歪斜斜插在一堆黑石头里。
剑身一点光都不反,像把周围的光都吸走了。剑身又宽又厚,线条硬邦邦的,剑格那儿一股子带着血腥味儿的黑气,像墨汁似的丝丝缕缕往外冒,缠着剑身。
那剑跟被链子锁住的凶兽似的,嗡嗡嗡狂震,震得碎石哗啦啦往下掉。
苏瞳尔本能地往后缩了一小步。
剑里的剑灵一看,“哟呵?小修士被我霸气震住了?”
突然!
一声清越得跟龙吟似的长鸣响起!
它噌地自己从土里拔出来,悬在半空,一点星光咻地钻进苏瞳尔眉心。
苏瞳尔浑身一震,脑子里跟放电影似的闪过无数画面:刀光剑影的战场、白衣飘飘的剑仙、还有……一滴落在剑刃上的血泪。
魏枕云:“它叫玄霄,是上古战神相里氏战神的佩剑,也不知道为啥跑咱宗门剑冢里来了。之前我们都试过拔起它,结果全让它给打回来了。”
苏瞳尔点点头。
“这剑……劲儿是够大,没得说。但那股劲儿太横了,撞得我脑仁儿疼。”
她再瞅瞅那黑不溜秋的剑身,小脸一皱...
“而且……也太丑了吧?拿出去多没面子!”
说完,她居然伸手,啪地一下把那悬着的黑剑又给摁回石头缝里插着了!
那柄叫玄霄的黑剑,嗡鸣声猛地卡壳,冒的黑气都僵了一下。紧接着,嗡鸣声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冒犯的狂怒,吼得更凶了!震得周围几把破剑也跟着嗡嗡响。
苏瞳尔捡起块小石头,朝剑身上丢过去...
“就你这暴脾气,还想跟我走?”
方旭白看她那跳脚样儿,忍不住开口.“人家愿意自己蹦出来跟你,说明你气运……诶?!”
他话没说完,刚才那把被插回去的剑咻地放出一道剑气,擦着他鼻尖就过去了,吓得他往后蹦了一大步。
樊青芷笑得前仰后合,使劲拍苏瞳尔肩膀.
“干得漂亮小师妹!这剑一看就护犊子,别人说你它还不乐意!”
苏瞳尔点点头:“脾气是爆了点儿,但护主这点还行。我先去最里头看看,实在找不着合适的,这把也能凑合用。”
【内心:丑是丑了点,但能护主能打就行!】
几人继续往深处走。剑冢里的气息更乱了,各种剑意跟看不见的线似的,在空中绷着、缠着、又啪地断开。
有的地方暖呼呼像春天,一脚踏错地方,又可能变得跟针扎似的疼。苏瞳尔感觉自己像在看不见的激流里走,每一步都得提着心。
走着走着,一抹青碧色的流光突然闯进她眼里。
它安安静静地悬在离地三尺的空中。剑身修长纤细,通体流转着清澈的碧波,像一潭凝固了的深秋湖水。
那剑光温温柔柔的,一点儿不扎眼,反而像初春湖面上吹过的暖风,拂过的地方,连空气里那股铁锈和凶戾味儿都好像被冲淡了,留下一种凉丝丝、干净净的感觉。
几片若有若无、近乎透明的霜花虚影,绕着缓慢旋转的剑身,无声地飘落、消散。
方旭白眼巴巴瞅着那把青霜,酸溜溜地嘀咕。
“它叫青霜...是我做梦都想拔出来的剑啊...”
他转头看向苏瞳尔,一脸这不科学的表情:“小师妹!凭什么你一来,它自己就飞出来了?这不公平!”
苏瞳尔停下脚步,好奇宝宝似的仰起小脸,想看看这剑有啥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