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林煜师弟死去已经过去许多时间了。
但慎还是没有忘记师弟,时常会在夜里辗转反侧。
他经常会在夜里梦到师弟,和师弟一起追查烬的那些日子,还有师弟说的话。
有些问题他回答不上来,到现在更迷惑了。
在普雷西典追查金魔时,他已经能认定烬就是凶手,但是他不能杀烬。
他需要证据。
教派的戒律不允许他这么做,他身为暮光之眼的儿子就更不能带头违反戒律了。
明知道烬就是金魔却不能动手让慎的心里煎熬不已。
尤其是当烬再次做下案子时,慎心中的痛苦就更甚了。
如果他能果断点,是不是就能阻止这些悲剧了呢。
但是师弟最后杀了烬。
看到烬咽气的时候,慎心中其实是高兴的,能将这个恶魔绳之以法——或许恰恰相反。
但至少金魔以后再也不能作案了。
唯一可惜的是,他应该更早明白这个道理的,而不是拖到现在等师弟先出手。
但是师弟终究是违背了戒律,慎有些担心父亲会将他逐出教派。
还好,只是鞭刑。
他们三个人一起受罚。
慎没有因此责怪林煜,他只是愈发奇怪。
除掉了金魔明明是一件好事,他们保护了更多的人以后不会被金魔谋害,慎不觉得这是错的。
所以他们为什么要被惩罚。
钢鞭抽在背上的疼痛远没有心中的疑惑让慎痛苦,对戒律的质疑开始在他心中埋下种子。
直至有一天生根发芽。
“你要去哪?”
苦说的声音在慎背后响起。
“我要去做我认为对的事!”
慎回过头看向父亲。
苦说对徒弟们相当严格,即便是慎也不例外。
慎在林煜这些师弟面前风趣幽默,在苦说面前却是不敢嘻嘻哈哈。
一直以来也没有辜负苦说的教导,苦说的吩咐更是从来几乎没有出过纰漏。
但现在慎看着父亲,毫不畏惧。
“去对抗诺克萨斯人?”苦说知道慎说的正确的事是什么。
诺克萨斯人不久前再一次入侵了艾欧尼亚。
而他那个天降徒弟之前的死便和诺克萨斯人有关。
“我说了,这件事和我们无关。”
苦说沉声开口:“你师弟就是因为插手太过才会有此下场,怪不得别人。”
话虽如此,苦说心中叹了一口气。
对于林煜这个徒弟,苦说是抱着复杂的情绪看待的。
一方面林煜的存在确实威胁到了艾欧尼亚的安危,林煜死前造成的混乱也确实证明了这一点。
但他同样很欣赏这个小徒弟,除了没有敢把均衡教派真正的本事教给他,苦说对林煜的教导也算上心。
落到这个下场,苦说心中还是难过的。
但他面上不能表现出来。
“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诺克萨斯人在我们的土地上肆虐?!”慎大声质问道。
“我们明明有能力阻止消灭这些诺克萨斯人!”
“不行!”
“我们要守护的是艾欧尼亚物质与精神领域的平衡,冒然插手凡人的事只会把事情变得更糟糕!”苦说断然否决。
“至于诺克萨斯,他们自然会得到应有的报应。”
苦说淡然的话却引爆了慎一直以来的怒气。
“报应?什么报应?哪有什么报应,都是在放屁!”
慎的脸色阴沉下来,狠声说道。
儿子的话和狰狞的表情,令苦说眉头大皱。
“当初我和师弟追查金魔,我早就知道凶手是谁,却一直没出手,这才让之后的无辜之人惨死。”
“金魔的报应又在哪?如果不是师弟杀了金魔,金魔仍旧活在这世上,报应呢?”
“如果有报应,那师弟就是金魔的报应!”
苦说眉毛拧成一团,慎这是魔怔了。
“我现在已经想清楚了,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所谓的报应!”
慎目光狠毒。
在普雷西典面对金魔,他犹豫了,让金魔杀了那些无辜的人。
面对诺克萨斯,他又犹豫了,所以师弟死了。
他以后不会再犹豫了。
“你学了禁术?!”苦说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
“没错。”慎没有否认。
苦说脸色沉了下来。
“这种禁术会放大人心中的杀戮欲望,吞噬你的理智,你快跟我回去!”
“是吗。”慎的脸色极为冷淡,没有丝毫波动:“但我不这么认为。”
“你现在就是被迷惑了心智,快清醒过来!”
“我只是解开了这些过去束缚我的枷锁而已。”
慎冷声回答。
苦说面沉如水,他知道慎如今被禁术影响了理智,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那我就只能动手了。”
慎阴着脸没有说话,用行动做出了回答。
在禁地中学习到的影秘术信手拈来,身影瞬间消失,率先向苦说发起攻击。
苦说脸色不变,双手摆在胸前,一把精神利刃出现在手上。
虽然慎的速度极快,肉眼几乎无法捕捉他的身影,但苦说手中利刃却是每次都能精准的格挡住慎的攻击。
“父亲,你已经老了。”
慎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却完全无法看见他在哪里。
苦说不答,只是手中利刃微微提起,下一刻同样消失不见。
就算他老了,教训儿子也是没有问题的。
两人于虚空之中瞬息交手数个回合。
慎心中有些惊讶,他几乎没有见过父亲出手,没有想到父亲会这么强。
但那又如何,父亲想拦住他是不可能的。
慎突兀的露出身影,苦说紧随其后,精神利刃丝毫没有迟滞的朝慎身上砍去。
但面对利刃,慎却是不闪不避。
利刃之下,利刃没有丝毫迟滞的穿过慎的身体,但慎的躯体却是变成影子直接消散在空气中。
“影分身吗?”
苦说暗自忖道。
对于教派的这门禁术,苦说还是有所了解的。
这门禁术本就是均衡教派曾经的技艺,只是其中的杀伐之术太过残忍,便被后来的人将这一部分挑出来封存为禁术。
苦说眼角一闪,立刻便做出反应。
只是那仍旧是一个影分身。
将那个影分身打散后,苦说暗暗在心中摇头。
正经的影分身可不只是迷惑敌人,他们甚至有着和本尊相同的实力。
而慎这影分身只是用来干扰他,显然是还没有练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