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棍下去的时候,就算布克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依旧疼的痛不欲生。
一想到还有四十九棍,布克就觉得生不如死。
所以人的想法总是会随着环境不同变的。
之前可能会死的时候,布克觉得只要能活下来,不管什么惩罚他都能接受。
而现在军棍打在身上,布克又觉得还不如直接去死。
这五十棍下来怕不是他一样活不了,直接被斩首至少不用受罪。
又是几棍下来,布克头上连冷汗都流不出来了。
他和同样受罚的同伴一样,没吭声。
别误会,不是因为他们都是硬汉,单纯是嘴巴被塞住了,怕太疼他们把牙咬碎。
突然布克觉得落在身上的棍子变轻了。
是太痛了知觉变弱了?
布克迷迷糊糊的想。
就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钻进耳朵:“你小子走运了,马丁将军特意让我们关照你。”
打人也是有技巧的。
布克只听到马丁将军的名字,但他思考不了太多。
眼睛一黑,失去了意识。
艾欧尼亚这边。
斯维因离开后,面对怒气冲冲的青年,长老皱了皱眉,没有回答。
“你先回去吧。”
长老只是让青年离开。
青年还想说什么,但多年来他们已经习惯了长老的指引,最终还是离开了。
林煜看着青年离去的背影,一个人不同情绪时候的背影也不同,他能从这个背影中看出愤怒。
所以他们也是有生气、愤怒之类的情绪,只是被艾欧尼亚的规矩束缚着,是吗?
“乌恩没死,被我们救回来了。”
收回目光,林煜看向长老。
听到乌恩没事,长老明显松了一口气。
“但如果不是我师兄的话,他就真的死了。”
林煜紧接着又说道,事实如此,虽然是他动手,但是慎告诉他的办法。
“所以刚才那个人说的没什么问题,诺克萨斯人杀了你们的人,什么都不做吗?”
长老本就白发苍苍,只是现在看起来更衰老了一些,没有说话。
虽然他在斯维因面前没有示弱,坚决要求斯维因交出凶手,但就算斯维因不交他又怎么办呢?
林煜又开口:“倘若不是我师兄在,乌恩必死无疑。”
“从这件事就能看出,诺克萨斯人根本没有把艾欧尼亚人放在眼里,想杀便杀了。”
“如果没有一个说法,长此以往,艾欧尼亚在诺克萨斯人眼里便是一个予取予夺的地方。”
慎和长老脸色都不好看,他们知道林煜说的没错。
所以长老才会要求斯维因交出凶手,这是告诉诺克萨斯人,杀了艾欧尼亚人绝对不是毫无代价。
“可这是不可能的。”
林煜看看两人:“我不知道长老是否是心存侥幸,可以和诺克萨斯人和平相处。”
“但,今天的事你们都看到了,就算我们愿意和诺克萨斯人共同生活在艾欧尼亚,诺克萨斯人也不会同意。”
长老叹了一口气,终于开口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离开这里对吗?”
“没错。”林煜一直以来都是离开的意见:“这一次来找长老就是想告诉长老,无论长老你怎么决定,我都会尽快带赞家人离开!”
长老目光一凝。
慎则是闪了闪,他一直都知道林煜的想法。
“其实我没必要和你说这些,毕竟你们走不走,是你们的事。”
林煜和长老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只是走之前,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一声。”
这应该就够了吧。
“你说的我知道,只是……”
长老挣扎不定,一边是他一生都在坚定维护的秩序,一边是村人的安危。
“那就,离开吧。”
终究是村人的安危占了上风,长老是长老,但也是这个村子的一员。
他维护艾欧尼亚的规矩是为了大家更好,如果大家都不在了,他维护这规矩又有何用呢。
“我会告诉大家,让大家离开的。”
听到长老终于下定了决心,但三人脸上都没有露出轻松之色。
事情不是并不会因为他们决定离开而变简单。
不走无非等死便是,想走还得看诺克萨斯人愿不愿意让他们走。
长老便是提出了这个问题。
“诺克萨斯人会眼睁睁看着我们离开吗?”
“倘若反而激怒了诺克萨斯人向我们发起攻击又该如何?”
眼下斯维因毕竟没有下令攻击他们。
“倘若诺克萨斯人若只是要土地的话,让我们离开,他们平白获得土地岂不是更好?何必多此一举向我们攻击。”
慎想了想出声说话。
只是话语中仍旧有些天真。
慎的话让林煜和长老都看向他。
林煜知道慎不是一个天真的人,但他缺乏对战争和政治的认知。
“平白获得土地?”
林煜眨了一下眼睛:“师兄,或许在你看来,我们离开是放弃这片土地,放弃生活了无数代的地方,让诺克萨斯人平白占了这里。”
“但你有没有想过,在诺克萨斯眼里,这里已经是他们的领土了。”
“事实上,这里现在就是诺克萨斯人的地盘,我们不过是被诺克萨斯人允许暂时生活在这里罢了!”
或许是被林煜的话震撼到了,慎瞪着眼睛看着林煜,久久没有说出话。
长老默然不语,这是事实。
“最重要的是,诺克萨斯是军功制,如果师兄你不知道什么是军功的话,我可以简单点说。”
“人头就是军功,杀的人越多,军功就越多,明白吗。”
“所以他们凭什么,眼睁睁看着我们走?”
慎握着拳头,气息有些粗重:“他们就不怕我们反抗?”
林煜顿时笑了:“反抗?拿什么反抗?”
林煜脸色冷了下来。
“靠你?还是靠我?”林煜漠然的看着慎,“这里的人连一把用来砍人的刀都没有,整个村子最锋利的东西是那把砍柴的斧头,怎么反抗?”
“师兄,在这里,有战斗力的人只有你和我。”
仅凭他们俩搞不定诺克萨斯军队。
“那该怎么办?”慎胸口起伏不定,“留下来不行,你说离开,现在你说离开也不行,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只是说,诺克萨斯人不会眼睁睁看我们离开。”
林煜垂下眼神看向地面。
“但留下来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我们只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