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深夜,哭累了之后的珍妮才渐渐进入梦乡。
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短暂的见到妈妈。
黑暗中,妈妈的身影站在床边看顾着她。
温西就像她的性格一样,看起来有些柔弱,但在珍妮眼中,她的妈妈是高大的。
自从爸爸不在了之后,妈妈一个人照顾她非常辛苦。
珍妮努力的想要睁大眼睛,看清妈妈的脸,但周围实在太黑暗了,她根本看不清。
妈妈在床边注视了她许久,像是在和她道别。
看到妈妈转身离去,珍妮好想伸手拉住妈妈,大声呼喊出来,如果要走,至少带上她一起。
但是在梦中她什么也做不到。
珍妮不知过了多久,妈妈似乎又回来了。
“太暗了,在这种环境可没办法展开工作。”
这是妈妈的声音吗?
周围似乎有一些亮光,珍妮努力想要睁开眼睛,隐隐约约看到一张面具。
妈妈为什么会戴着面具呢?
“这样的工作环境太差了,但这是没办法的,只能尽量克服了。”
烬点亮数根蜡烛,昏暗的烛光给这间黑暗的屋子带来了一点光亮。
再亮就要被人发现了,他可不想工作到一半被人打扰。
看着床上的小女孩,这就是他的第二个目标了。
其实烬不喜欢用孩子把孩子当做目标。
当然这并不是他的良心发作,在烬心中,能为他的艺术献身是他们的荣幸。
他的艺术需要演员们有足够的沉淀,这样的演员才能完美的演绎他的剧本,孩子们往往没有这些沉淀。
不过这孩子不一样,作为承接故事的人选来说,足够了。
女孩的脸在微光下轮廓分明,标致对称。
真是无聊且俗套的构图。
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宛如天命。没有人能逃脱艺术。
“笑一个吧。”烬的声音轻轻响起。
仿佛是听到母亲的呼唤,睡梦中的珍妮渐渐露出了一个舒缓的笑容。
手指在墙上轻轻敲击,一下、两下、三下。
他在等毒素发作,很少有人能承载他的艺术带来的痛苦,一些辅助道具是相当有必要的。
不然在他创作中,演员们在舞台上乱动其实不是毁了他的心血。
第四下敲击声响起。
烬露出一个微笑,他要开始工作了。
他必须让这场演出完美!
翌日。
林煜从娑娜的房间中走出。
却见一名推事正在和慎交谈,两人的面色都很不好看。
这个时候,能让推事来到这里找他们的事只有……
林煜有种不好的预感。
等推事离开后,林煜才走到慎身旁。
“师兄,推事来这里做什么?”林煜皱着眉向慎问道。
慎也是愁眉不展,坐在原位闭着眼,居然连林煜到来都没发现。
听到林煜的声音,慎睁开眼,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如此数次终究是说不出口。
“是不是又有人被烬杀了!”林煜沉声朝慎开口。
尽管手中没有直接证据证明烬就是金魔,但林煜现在也不管了,直接认定烬就是金魔。
慎也没有纠正林煜的说法。
没有回答林煜是或者不是,只是垂着眼露出沉痛的表情。
这种表现已经告诉林煜答案。
“是谁?”林煜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慎神色复杂的看着林煜,他说不出口。
“是谁?!”林煜心中不祥的预感愈发凝重:“告诉我,师兄!”
“我说,你不要冲动。”慎深呼吸平复心情,这件事林煜迟早会知道的,与其瞒着他不如让他提前有心理准备。
但他不希望林煜身上再出现昨天那种情况。
沉默一会,给足林煜做心理准备的时间,慎才开口:“是珍妮。”
听到这个名字,林煜想起给他的印象不错的小女孩,林煜面沉如水。
“我要去现场看看,你……”
慎看着林煜,话还没说完就被林煜打断了:
“我也去。”
“你留在这里,别去。”慎想让林煜留下来,他不希望林煜再次看到那种画面,以免再次情绪失控。
那种状态的林煜,让他很不安。
“我要去!”
林煜长出一口气,认真的看着慎。
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么对视着,谁都没有退让。
许久,还是慎先避开了林煜的眼神。
但慎依旧没有同意林煜和他一起出发,对藏在一旁的戒使了个眼神。
戒向来行踪隐匿,林煜没发现戒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
看到慎对他使出的眼色,戒微微摇头,拒绝了慎让他打晕林煜的想法。
之前是迫不得已,林煜的状态很奇怪,他才被迫这么做。
用这种方法固然能阻止林煜,但等林煜醒来,恐怕会成为林煜的心结,得不偿失。
“唉,那也行。”
劝阻不了林煜,慎喟然一叹,但他还是神情严肃:“你要去也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万事务必冷静。”
林煜点头答应,见此,慎也只能与林煜一同前往福利院了。
默默旁观的戒盯着两人的身影,也跟了上去。
“就是这里了。”
很少有人能在见到金魔制造的残酷景象之后依旧保持平静。
照顾珍妮的人被吓病倒了,福利院的这部分也被封锁了。
避免让其他人尤其是孩子看到这种场景。
跟着推事来到现场,房间里的场景再次冲击他们的视觉。
与霍普死亡时的现场如出一辙。
但大人与孩子带给人的感官是有所区别的。
即便是慎也不由得瞳孔一缩,眼睛中冒出一丝怒火。
血腥的味道不好闻,但深呼吸能让慎压制住心中的怒气。
不过慎更担心的是林煜,还好,林煜只是阴沉着脸看着这一切,目前看来还算冷静。
林煜面沉如水,眼前的血红地狱映在眼中,与第一次的失态相比,这一次的林煜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或者失控的迹象。
虽然已经模糊不清,但从仅剩的轮廓还是能看出大概的表情。
微笑。
这一刻,林煜对烬的杀意无以复加。
林煜就这么怔怔的看着,直到慎安排人将尸体收敛起来。
和霍普的尸身一样,在下葬之前,还需要把尸体重新缝合好。
跟着慎走出来后,林煜看着慎,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
“师兄,我想杀烬!”
“你答应过我要保持冷静的。”慎深吸一口气,看着林煜。
但林煜此刻没有丝毫愤怒,只是脸上挂着一股郁气。
“我现在就很冷静!”
语气有些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