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港----不卜庐
不卜庐内室,烛火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白术将最后一根银针从嘉良腕间取出,指尖在对方青紫色的脉络上停留片刻,眉心微蹙:\"心脉淤塞,气血受阻...原来如此,这就是神志不清的原因吗?\"
阿雩紧张地攥着衣角,声音发颤:\"白先生,我爹的病...还能治好吗?\"
白术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轻轻掀开嘉良的眼睑仔细观察,只见瞳孔深处隐约泛着不祥的暗红色。他转向阿雩,语气温和:\"阿雩,你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这症状的?\"
\"我...不太记得,\"阿雩努力回忆着,小手不安地绞在一起,\"从我记事的时候起,爹就已经这样了,只是还没这么严重...那时候他还能认出我,会给我讲睡前故事...\"
白术沉默片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银针:\"已经这么久了吗......\"
天一站在稍远处,看着嘉良脖颈处若隐若现的黑色纹路,轻声问道:\"情况很严峻吗?\"
\"...不,\"白术忽然抬眸,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我已经想到办法了,今晚就开始医治。\"他看向阿雩,语气坚定,\"你们可以明早再来,到时候,一定还阿雩一个健康清醒的父亲。\"
\"谢谢、谢谢白先生!\"阿雩激动地想要跪下,被天一及时扶住。
白术转向一直抱臂倚在门边的胡桃:\"胡堂主,如果你还不放心,想在附近看着,也请随意。\"
长生从白术脖子上探出头来,信子轻吐:\"不过,最好不要留在这房间里哦。医师治病需要保持专注,中途被人打扰了可不妙。\"
胡桃轻哼一声,梅花瞳在烛光下闪着狡黠的光:\"是是是——我就留在附近,看看花赏赏草...\"她故意拉长语调,指尖把玩着往生堂的令牌,\"一有异动就回来。\"
天一注意到白术在听到\"异动\"二字时,整理银针的动作微微一顿。她正要开口,却见胡桃已经自然地挽住她的手臂。
\"那我也先告辞了,白大夫。\"天一轻声说道。
白术颔首,烛光在他清俊的侧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嗯,各位明天见。\"
就在天一转身的刹那,她瞥见长生盘绕在白术腕间,白术的金瞳在黑暗中异常明亮。
胡桃拉着天一走出内室,顺手带上门时,指尖在门框上轻轻叩了三下。这个细微的动作让长生突然竖起脑袋,但胡桃已经笑着将天一往院中带去。
\"走吧,\"胡桃的嗓音在夜色中格外清亮,\"陪本堂主赏月去~\"
月光洒在不卜庐下方的庭院里,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天一回头望去,只见内室的窗纸上,白术的身影正在烛光中忙碌地移动着,偶尔能看见长生游走的剪影。
胡桃忽然凑近天一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垂:\"放心,有本堂主在呢~\"她的笑声在夜风中飘散,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月色如水,静静流淌在庭院中。胡桃牵着天一的手,两人漫步在青石板小径上,夜来香的芬芳在空气中弥漫。
天一刚想开口,就被胡桃用指尖轻轻按住了嘴唇:\"先别说——让我来猜猜!\"胡桃的梅花瞳在月光下闪着狡黠的光,\"嚯嚯...看小天一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是有什么事情想问吧?\"
天一想说话,但嘴唇被胡桃的手指压着,只能发出含糊的\"呜呜\"声,着急地点着头。
胡桃这才松开手,指尖还带着天一唇瓣的温热。
天一轻呼一口气:\"呼...就是有点好奇,白大夫的师父,究竟是什么人啊?还有就是,为什么胡桃你和白大夫,能一眼就看出嘉良先生身上有魔神残渣?\"
胡桃从袖中摸出一根彩纸包裹的棒棒糖,利落地拆开包装,轻轻塞进天一微张的嘴里:\"咦,我以前没跟你说过吗——\"她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亮,\"往生堂最初,就是为了对抗魔神死后的「怨念」才建立的。\"
天一含着甜丝丝的棒棒糖,含糊地说:\"好像有印象......\"
\"嗨,都是些老掉牙的故事啦。\"胡桃随手摘下一片竹叶在指尖把玩,\"说什么太古年间、魔神作乱,先人们为了维护生死的边界,开始净化空气、焚烧尸骸...\"
说着胡桃将竹叶凑到唇边,吹出一段悠扬的小调,\"如今,正门对付魔神怨念的业务虽然不在了,但辨识魔神残渣的手段,好歹还是传了下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天一若有所思地舔了舔棒棒糖,\"那白大夫又是怎么学会的?\"
\"八成是他师父教的吧——\"胡桃的语调忽然变得轻柔,\"他的师父,就是我爷爷的弟弟,我的叔公,当年往生堂的二把手。\"
\"往生堂的人!\"天一惊讶地睁大眼睛,\"那...为什么会变成白大夫的师父?\"
胡桃仰头望着天边的弦月,声音里带着几分追忆:\"听爷爷说,他们俩年轻的时候,曾一起外出游历,在沉玉谷遇到了一名药师。\"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往生堂的令牌,\"也不知道那个药师,给叔公施了什么法术,他突然就抛下了家业,要跑去学什么医。爷爷跟叔公大吵了一架,还是没能劝住他。\"
月光将她的侧脸镀上一层银边:\"后来,爷爷继承了往生堂,叔公留在沉玉谷一带行医...\"胡桃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他俩到老都没有再联系。\"
天一嘴里念叨着:\"送葬的变成治病的,好像确实有些冲突,不过那也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吧?\"
胡桃突然伸手,将天一嘴里的棒棒糖拔了出来,顺势塞进自己嘴里:\"若是寻常医家,倒也就算了。毕竟往生堂最开始,做的也是类似医生的工作。\"她含着糖,声音有些含糊,\"但听爷爷说,他们当年遇到的药师,浑身缠着不妙的疠气!\"
胡桃顿了一下,糖块在齿间发出清脆的声响:\"...沉玉谷这一脉治病救人的方法,更是有悖生死。\"
\"有悖生死?\"天一不解地重复。
\"详情我也说不上来。\"胡桃摊了摊手,\"爷爷当年只知道个大概,白术那家伙,还总是提防着我...\"她的眼神忽然变得深邃,\"不过这也说明,他们身上多半真有什么隐秘。而且白术对所谓的「不死」,似乎有种强烈的执着...不知道跟这隐秘有没有关系。\"
\"不死?\"天一化身问题机,接连发问。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胡桃突然转身,双手按在天一肩上,梅花瞳在月光下熠熠生辉,\"现在就静观其变吧。说不定等到明天,就能瞧出点什么了呢?\"
她说着,忽然凑近天一的脸庞,鼻尖几乎相触:\"不过在那之前...\"胡桃的唇角勾起狡黠的弧度,\"小天一是不是该好好谢谢本堂主,给你讲了这么多往事?\"
夜风拂过,竹影摇曳。远处不卜庐内室的烛光依然亮着,隐约可见白术忙碌的身影。
而庭院中的两人,一个笑得像只偷腥的猫,一个红着脸不知所措,在月色下构成了一幅生动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