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港----奥藏山
闲云的团扇停在半空,语气没了先前的温和,多了几分凝重:“相信你自己也察觉到了,你的健忘症,近期正变得越来越严重。”
她缓缓背过身,广袖在风里垂落,声音轻得像要被吹散:“四十年前,你选择的本就是一条没有未来的路。本仙用自己的血炼成丹药,也不过是帮你将这条路延长了数十年而已。”
“本仙并非无所不能。”闲云的肩膀微微绷紧,“再这样下去,你会连自己身为「人」的记忆都一并忘掉,最后彻底变成没有心智的怪物,连他的名字、漱玉的模样,都会忘得一干二净。”
沉默片刻,她才转过身,目光落在远黛身上,语气软了些:“...不过幸好,你找回了昔日的记忆。这样一来,就能避免最糟糕的结局——这是你自己一点点拼凑回忆的结果,本仙不过是在你迷路时,悄悄指了个方向而已。”
“所以...奶奶她以后会怎么样?”漱玉攥着远黛的衣角,声音里满是慌乱,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闲云看向小姑娘,语气尽量放轻:“本仙会助她褪去人形,重新做回奥藏山的野鹤。若日后有缘,或许某天她能再次开启灵智,从头再来。”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漱玉的眼泪终于掉下来,小手紧紧抓着远黛不放,“不能让奶奶一直留在我身边吗?”
远黛轻轻拍了拍漱玉的背,抬头看向闲云时,眼底没有了惶恐,只剩释然:“仙君,您为我做的已经足够多了。我欠您的恩情,这辈子怕是还不清了。能以野鹤之身重新开始,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我...还有时间和漱玉说几句话吗?”
闲云垂眸,指尖捻了捻扇穗:“...不多了。抓紧。”
漱玉扑进远黛怀里,哭声止不住:“奶奶...不要走好不好?我只有您了...”
远黛慢慢蹲下身子,用袖口轻轻擦去漱玉的眼泪,指腹蹭过孩子泛红的脸颊,动作温柔得像怕碰碎珍宝:“别难过,好孩子。奶奶这一生,有过喜欢的人,有过可爱的你,已经很满足了,没有什么遗憾。唯一放不下的,就只有你而已。”
她握着漱玉的小手,一字一句地叮嘱:“你要好好吃饭啊,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每餐都要吃得饱饱的,才能长高高、长结实。奶奶不在的时候,要记得按时添衣,别冻着自己,也别总跑去河边玩,知道吗?”
漱玉用力点头,眼泪却掉得更凶:“我知道...我一定听奶奶的话,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再也不调皮了......”
远黛笑了笑,眼眶却红了,她轻轻摸了摸漱玉的头:“真乖。没事的,就算变成了野鹤,奶奶也会去奥藏山最清净的地方,没日没夜地努力修行。等到未来的某一天,奶奶不用靠化形药,也能自己变成人形,到时候我们就找个有花有草的小院子,重新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好......”漱玉吸了吸鼻子,小手紧紧回握远黛的手,“我等着奶奶。”
“这就对啦。”远黛帮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声音里满是期许,“即便暂时不能相见,只要我们都好好的,各自努力,就一定会有重逢的那天。”
“我会好好吃饭,好好等奶奶回来!”漱玉抬起头,眼里虽有泪,却多了几分坚定,“不管等多久,我都等!”
远黛看着她,脸上露出安心的笑容:“好孩子,奶奶放心了......”
她缓缓站起身,转向闲云,深深鞠了一躬,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却无比真诚:“对不起,仙君,当年让您担心了;也谢谢您,一直没有放弃我......”
话音落下的瞬间,远黛的身体开始泛起微光,羽毛的虚影在她周身流转。
她最后看了一眼漱玉,眼神里满是不舍与牵挂,随即化作一只纯白的野鹤,展开翅膀,朝着奥藏山的方向飞去,渐渐消失在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