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山脚下,灵气氤氲如雾。来自上界各州各域的修士云集于此,或驾驭飞剑凌空而至,或乘坐异兽踏步而来,宝光闪烁,俨然一场修真界的盛会。山门前蔓延数里的空地上,自发形成了一片热闹非凡的集市,小摊林立,吆喝声、讨价还价声、灵兽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市井的烟火气,与远处那座巍峨神圣的造化山形成了奇妙的对比。
这些小摊无处不在,售卖之物光怪陆离,无奇不有。有灵剑,有各类丹药,有珍奇灵宠,还有记载着古老功法的残卷玉简,甚至一些连名字都叫不出的古怪材料。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复杂的气味——药草的清苦、金属的锋锐、灵兽的腥膻,以及修士们身上散发的不同属性的灵气波动。
人群中,一个的身影格外醒目。那是镰,一身简洁利落的黑色劲装,衬得她身型修长冷酷。此刻,她正拉着一个身影,神神秘秘地穿梭在摊位之间。被她拉着的是一位少女,她穿着一身浅绿色的衣裙,容颜清丽可爱,对周遭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镰的目光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摊位停留,拉着望舒快步走了过去。那摊主是个干瘦的老头,眯着眼睛,一副精明的模样。摊位上摆着些看似普通、实则内蕴灵光的物件。镰和望舒蹲在摊前,指着其中一两样,与摊主嘀嘀咕咕地说了老半天,时而皱眉,时而比划,显然是在进行一场激烈的价格拉锯战。
不远处,一位身着青色长裙的女子静立原地,戴着面具,看不清面容,她身姿窈窕,气质清冷出尘。她看着那两人兴致勃勃砍价的身影,绝美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自语:“这两个活宝,怕是又把我们此行的正事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他们此行造化山,是为探寻机缘,寻求突破,并非来这市集闲逛淘货的。
好在,没过太久,望舒和镰便心满意足地回来了。两人脸上都带着一丝窃喜和神秘,也不知究竟买了什么宝贝,小心翼翼地收着,生怕别人看见。望舒甚至还朝洛冰凝眨了眨眼,一副“你猜猜看”的俏皮模样。
洛冰凝也懒得追问,只是淡淡开口道:“玩够了?我们该上山了,需得尽快寻一处稳妥的落脚之处。此行造化山群雄汇聚,龙蛇混杂,我们需得万千小心。”她的声音清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
望舒闻言,乖巧地点了点头,收敛了嬉笑的神色,安静地跟在了洛冰凝身后。镰也摸了摸鼻子,难得地没有反驳。三人不再耽搁,随着人流,朝着那巍峨巨山的方向行去。
越是靠近,越是能感受到造化山的磅礴与浩瀚。山脉连绵不绝,直插云霄,主峰更是被缭绕的灵雾笼罩,若隐若现,散发出古老而苍茫的气息。山体上,古木参天,隐约可见亭台楼阁的轮廓,更有道道强大的神识时而在空中扫过,探查着来往之人。不愧是万灵州鼎鼎大名的造化山,汇聚了博大的天地灵气,堪称圣地。
然而,不等三人多欣赏这壮丽山景,前方传来的一阵骚动便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只见山路岔口处,几名衣着打扮明显带着魔域风格,周身缠绕着淡淡魔气的修士,拦住了一个落单的散修。为首的魔域之人,脸上带着狞笑,语气嚣张:“小子,识相点,把身上的宝物都交出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那个被拦下的散修面色惨白,眼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他紧紧抱着自己的行囊,挣扎道:“这…这是我千辛万苦才得来的…不能给你们啊…”那魔域之人显然不耐烦了,冷哼一声,周身魔气翻涌,抬手便欲动手。强大的气势压迫下,那散修更是被吓得浑身僵硬,连反抗的念头都生不起了。
洛冰凝眉头微蹙,她本性不喜多管闲事,尤其是在这形势复杂的造化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正思忖间,下意识地瞥向身旁,却赫然发现,刚才还在身边的望舒和镰,竟已不见了踪影!
就在那魔域之人手掌即将落下之际,半空中陡然响起两道清越而中性的声音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敢行此拦路抢劫之事!”
“此等恶行,天地不容!我惩恶——”
“——我扬善!”声音未落,两道人影已从空中缓缓飘落。其中一人戴着纯白无瑕的面具,自然是望舒;另一人戴着漆黑如墨的面具,正是镰。这一白一黑,对比鲜明,在这紧张的氛围中,竟透出几分滑稽之感。
然而,她们身上散发出的灵力波动,却是实打实的生死境层次,不容小觑。那为首的魔域之人心中一惊,暗道不妙,急忙想要自报家门,试图以背景震慑对方:“我等乃魔域七煞宗弟子,你们……”
“啰嗦!”镰一声低喝,打断了他的话。只见他抬手虚握,一柄巨大镰刀凭空出现,横扫而去!与此同时,望舒纤手轻扬,周身泛起柔和的绿色光华,无数晶莹剔透、蕴含着蓬勃生机的生命之花在她身边绽放、飞舞,那光芒不仅加持在镰的攻击上,更形成了一种无形的束缚场域,让那几个魔域修士动作骤然迟滞。
“砰!砰!砰!”
接连几声闷响,在巨大影镰的挥扫和生命之花的缠绕下,那几名魔域修士甚至连像样的反抗都没做出,便被干脆利落地敲晕在地,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镰下手极有分寸,并未取其性命,只是用镰刀背重重敲击,让他们暂时失去了意识。
危机解除,镰收起影镰,兴奋地搓了搓手,对着望舒低声道:“望舒,快,我们发财了!”根本不用他多说,望舒已经蹲下身,动作熟练地开始在那几个昏迷的魔域修士身上摸索起来。灵剑、储物袋、丹药瓶、还有一些零散的仙玉……但凡是值点钱的东西,都被他们迅速搜刮一空。那动作之流畅,配合之默契,看得人瞠目结舌。镰甚至还嫌弃地扒拉了一下对方的衣服,嘀咕道:“这料子一般,不然扒下来应该也能卖几个仙玉…”
那个被救下的散修,原本惊魂未定,刚松了一口气,正准备整理言辞,好好感谢这两位“路见不平”的恩人。却见那位戴着黑色面具的神秘人(镰)转过身,朝着他伸出了一只手,语气自然地说道:“好了,麻烦结一下,保护费,一万仙玉。”
“啊?”散修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看看地上昏迷的魔域众人,又看看眼前伸手要钱的恩人,一股荒谬感油然而生,这…这难道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碰到黑吃黑了?
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内心挣扎不已。这一万仙玉可不是小数目,他辛苦积攒许久。若在平时,他定然不肯。但此刻,他看着地上那些魔域修士的惨状,又感受到不远处那位青衣女子(洛冰凝)身上散发出的、若有若无的强大气息,那寒意仿佛能冻结他的灵魂。他毫不怀疑,若是自己拒绝,下场绝不会比地上那些人好多少。
“罢了罢了,破财消灾…”散修心中哀叹,最终还是哭丧着脸,哆哆嗦嗦地从怀中掏出一个装着仙玉的袋子,数出一万枚,万分不舍地递到了镰的手中。接过仙玉的刹那,他感觉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钱货两清,他再也不敢停留,甚至连道谢的话都省了,运起身法,头也不回地朝着山下狂奔而去。
洛冰凝看着那人仓皇逃离的背影,有些不解地微微蹙眉:“他跑什么?我们又不会杀了他。”她只是习惯性地运转功法,周身自然散发寒气,并未刻意针对谁。
这时,望舒和镰已经清点完战利品,一蹦一跳地回到洛冰凝身边,摘下了面具,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镰将那个装满仙玉和宝贝的储物袋在洛冰凝眼前晃了晃,得意道:“冰凝,你看!收获颇丰!这帮魔崽子,还挺富!”
洛冰凝看着两人兴奋的模样,又瞥了一眼地上昏迷的魔域修士,轻轻叹了口气。她虽觉此举有些……不太符合正道作风,但转念一想,这些魔域之人平日里欺压良善,如今被反抢,也算咎由自取。况且,望舒和镰毕竟救了人,虽然收了点“酬劳”…罢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钱货两清,她也就懒得再多说什么了。
然而,洛冰凝的这份默认,在望舒和镰看来,无疑是一种纵容和鼓励。自此,“惩恶扬善二使”的名号,算是正式在造化山脚下打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