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华，你可知你犯了何罪？”
姚悯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云华，金色眼眸里翻涌着冷意，缓缓扫过她颤抖的肩头，语气沉重
云华指尖死死攥着衣角，语气里裹着哀求，目光飞快掠了眼通天臂弯里昏迷不醒的杨天佑
他额角还沾着点尘土，脸色苍白得吓人
她心尖猛地一揪，随即又抬眼望向姚悯，眼底满是孤注一掷的认真
“回娘娘…云华知罪！一切都是云华一人的错，只求娘娘放过天佑与孩子们，他们是无辜的！”
姚悯微微抬眸，眼角余光恰好瞥见屋角躲着的三个小身影
杨蛟把两个弟妹护在身后，脊背绷得笔直
杨戬攥着小拳头，指节都泛了红，好几次想往前冲，都被杨蛟悄悄按住了胳膊
最小的杨婵，小脸憋得通红，只敢偷偷扒着哥哥的袖子，露半只眼睛往外瞄。她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
姚悯心里暗笑这三小只，不愧是还是幼崽，倒有几分可爱
可下一秒，视线落回云华身上时，笑意又淡了下去，语气平淡里裹着点玩味
“起来吧，吾要是真想揭发你，早就出手了，何必在这问你呢？”
云华愣了愣，膝头还抵着冰凉的青砖，她仰头望着姚悯，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娘娘，您不是为了天庭来…拿我的？”
“吾要么属道门，要么属玄门，什么时候归过天庭管了？”
姚悯挑了挑眉，眼底浮起真切的疑惑，她的洪荒户籍什么时候被换了，她怎么半点消息都没收到？
通天在旁轻咳一声，伸手指了指院落中央，语气里带了点无奈
“先别想这些了，能先进屋吗？吾手里还拎着个晕过去的人，总不能一直这么提着”
他说着，还晃了晃臂弯里的杨天佑，那人脑袋轻轻歪了歪，显然还没醒
云华这才回过神，赶紧侧身让开道路
姚悯与通天并肩往里走，脚步轻得没声息
通天把杨天佑轻轻放在地上，自己则大剌剌地坐在石凳上，刚想靠在石桌上歇口气，后颈突然挨了一下轻拍
是姚悯随手打的，力道对他来说很轻，可她手刚收回来就忍不住蜷了蜷指尖，掌心传来一阵发麻的疼
【卧槽！巨疼！！钢铁脑袋啊！难怪元始会用三宝玉如意打，这脑袋到底是什么做的？实心的非牛顿流体？】
她悄悄攥了攥发疼的掌心，眼神飞快飘向院角的石榴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通天揉着后脑勺，慢悠悠扭头瞥了姚悯一眼
见她故作镇定地盯着石榴花，可指尖却悄悄摩挲着掌心
他眼底掠过一丝笑意，指尖凝了缕淡金色的法力，如细绒般，轻轻缠上姚悯的手腕，悄悄揉散她掌心的麻意
云华闩好大门，转身看见地上躺着的杨天佑，心颤了颤，几乎是踉跄着扑过去，膝盖磕在青砖上也顾不上疼，掌心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声音发颤地喊
“天佑…天佑？你醒醒啊…他、他这是怎么了？”
姚悯耳尖悄悄泛红，眼神飘向院角的石榴树，嘴角扯出个不太自然的笑，刚想找个委婉的说法圆过去，可通天却先开了口
“哦，方才姚悯和他都没看路，撞了个正着——他一头撞在姚悯的屏障上，然后就晕了。”
“啊、啊？是…这样吗？还、还挺意外的，哈哈…”
云华干笑两声，眼角余光却瞥见通天身后的姚悯，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她心口颤了颤，大概猜道了通天要完
通天只觉得后脊背突然发凉，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天而降
果不其然，姚悯指尖凝着法力，抬手一指，一道淡蓝色的小空间突然打开，里面立刻飞出一柄带着青光的三宝玉如意
“邦——！”
“啊——！”
玉如意结结实实敲在通天后脑勺上，那声音脆得听得人牙酸
通天疼得倒抽一口冷气，惨叫一声差点从石凳上摔下去，手捂着后脑勺疼的直皱眉
云华看得心都跟着紧了紧，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
这一下看着就不是一般的疼，她甚至能看见通天的发梢都颤了颤
姚悯接住飞回来的三宝玉如意，在掌心轻轻敲了敲，眼神戏谑地看着通天，低声呢喃
“还是这个敲着顺手…”
通天揉着后脑勺，猛地扭头看向姚悯，可在看见她手中的三宝玉如意时，怒火又憋了回去，只剩满心委屈
“阿悯，你怎么还叫外援送远程攻击的？”
“还不是为了让某个心直口快的家伙少说话？”
姚悯翻了个白眼，抬手把三宝玉如意丢进空间里，声音隔着空间传出去
“谢了，元始师弟，玉如意很好用。”
那边很快传来一道威严又带了点笑意的声音
“善。”
姚悯合上小空间，伸手轻轻揉了揉通天的后脑勺，轻咳两声转回正题
“好了，聊正事。吾这次来，一是因为你——你身为天庭长公主，明知天规森严，却偏要犯罪不该犯的天条，这条天规怎么写的，你该比吾清楚。”
云华闻言，当即双膝跪地，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声音带着决绝
“云华愿意承担一切罪责，只求娘娘让我的孩子和爱人活着！”
姚悯看着她，眼神渐渐沉了下去
恍惚间，她好像透过云华，看见了以前的母亲
也是这样的阴雨天，母亲跪在那个男人面前，怀里抱着快病死的自己，她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一遍遍地求那个渣爹伸手救她
可那个男人身边的女人，还在一旁冷笑，说她是“赔钱货、灾星、妖怪”
最后那个男人也皱着眉，说“看见你和你生的怪物就恶心”
给了点钱就让人把她们娘俩丢了出去
那些嘴脸、那些话，她到现在都忘不了，如果有机会，她一定会去把这俩人剁了！
通天最先察觉不对，姚悯周身的灵力开始发颤，眼底的冷意慢慢被戾气取代
他立刻站起身，快步走到她身后，从袖中取出一枚金铃，指尖捏着栓铃的红色发带，轻轻系在姚悯的发间
指节轻弹铃铛，“叮”的一声轻响，他微微凑近姚悯的耳边，声音放轻
“阿悯，静心…别又被情绪控制了。”
姚悯被铃铛声拉回神，才发觉自己差点失控，没想到又被情绪左右了，她皱着眉揉了揉眉心，心里嘀咕
【看来以后得带着静心铃…老登给的东西果然有用，祂绝对看过我病例】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看着云华继续道
“吾可以帮你，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云华立刻点头，声音里满是感激
“多谢娘娘…！”
“但吾还有第二点”
姚悯话没说完，通天已经先一步布下了结界
淡金色的光罩把院子罩住，连屋角的三小只都被隔在了外面
姚悯冲他笑了笑，继续开口
“在天庭来抓你之前，你的孩子可以暂用阐教玉鼎真人名下弟子的名义躲灾，吾会赐他们阐教三代弟子的令牌”
“至于杨天佑…吾暂时没想好送他去哪，他若是想安稳过日子，吾便保他一命；若是想修仙，吾或许得去个地方找找机缘。”
话落，她侧头扫了眼结界外的三小只
三个孩子还扒着结界缝偷看，可听不见里面的话，只能看见姚悯的动作
她勾唇笑了笑，眼底带着点温和，可在三小只眼里，这笑容却透着股“邪恶”
杨婵赶紧往杨蛟身后缩了缩，杨戬也把拳头攥得更紧了，显然是把她当成了坏人
姚悯自然察觉到了他们的警惕，身子往后仰了仰，凑到通天耳边小声嘟囔
“完了，我被这三个小孩当成坏人了…”
通天听着，无奈地笑了笑
他也没办法，谁让姚悯方才那笑，在孩子眼里确实有点“邪恶”呢？
姚悯转回头，看着还跪在地上的云华，挑了挑眉
“行了，别跪了，堂堂天庭长公主，哪能轻易下跪”
她说着，缓缓抬起手，掌心浮起一团淡蓝色的灵力，轻轻托着云华的胳膊把人扶起来，顺带扫过她的衣摆
那些沾在裙摆上的尘土，瞬间化作细碎的光点消散了
“多谢娘娘，”
云华眼眶微红，声音带着哽咽
“云华不知如何报答娘娘的恩情，只求日后能为娘娘…”
“停”
姚悯直接打断她，语气里带了点丧
“吾帮你，是受人嘱托，恩情就不必提了，已经有人替你还过了”
她说完，心里忍不住想翻个白眼，自己说谎的水平真是越来越差了
云华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在凡间知道的人不多
那么能请动启灵圣母出手的，恐怕只有自己的兄长
她鼻尖一酸，心里满是亏欠，眼眶更红了
“行了”
姚悯摆了摆手，语气慵懒又郑重
“吾跟你说说后面的事，你得配合吾演一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