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
轻微的咳嗽声在昏暗的大殿之中响起。
时值深夜，亚当冕下依旧未曾入睡。
七八十年光阴的流逝，终究是在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教皇身上有所呈现，他两鬓发丝已然斑白，脸上皱纹增多，一副垂垂老态。
“冕下，夜色已深，回宫休息吧！”一个看上去宛如四五十岁的中年模样的男人静候在他身旁，看见亚当如此姿态，当即关切出声。
“无妨。”亚当冕下伸出手轻轻阻挡男人伸过来想要搀扶他的手掌，随后深深的喘了口气。
人果然需要服老，曾经意气风发的亚当冕下，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如今犹如一个老头一般身体疲弱，精神匮乏，肉眼可见多年的沧桑。
实际上亚当冕下确实是沧桑太多。
其初见神尸，恐惧惊颤，于是立下壮志，势必要压得周围各国两百年难得回缓，但天有不测风云，谁知道在他壮志酬筹之时，新式吸血鬼一物突然显现，彻底打乱了其关于南大陆未来两百年的计划，使得他功成垂败，不得不鸣金收兵，只留下一驱虎吞狼之际延缓各国复苏的步伐。
为了剿灭教皇国吸血鬼，为了巩固教会统治，他不得不在成功的前夕闭关锁国，发动堪称黑暗半世纪的‘猎魔运动’，以此来彻底清剿教皇国吸血鬼，阻止教皇国颠覆危机。
但不论是其战争之举动，还是后续的猎魔运动，乃至于曾经的圣主城狼人侵袭，都使得他被冠上了昏庸残暴之恶名。
教皇国子民认为他统治残暴，手段狠辣，是一位暴戾恣睢的暴君。
教会各大主教则是认为他毫无政绩，反而将当年处于辉煌巅峰的教皇国治理成如今可悲模样，实在是昏庸无道，祸国殃民。
没有任何一个人一个阶层理解如今的教皇亚当，这么多年来无数的质疑与否定加持在亚当身上，使得他无人理解，尽受孤独......
但是教会高层如此作态，却也让他看清其内部并无较好的下届教皇人选。
不得已，他只能从身边入手，挑选还未定型之人进行培养，以便于其能够有较高的眼界与地位，确保神尸无碍。
“爱德华，最近可有研读教会经典？”亚当冕下将手中文件放下，随后以审视的姿态看向身旁侍候的男人。
此为他之心腹，但同样，也是亚当冕下挑选出来的下一任教皇人选之一，目前正在培训。
当然，他们并不知晓自己是亚当冕下准备挑选的下任教皇。
爱德华为其洗礼后赐予的圣名，其俗家本名为：卡尔。
“日日研读，不敢有分毫懈怠，冕下！”爱德华连忙恭敬的弯下腰来，回应冕下的询问。
“很好！”亚当的脸上浮现一丝满意，不过随即再问道：“那你感觉这教会经籍所写内容，是真实还是虚假？”
“是真的，冕下，它也必须是真的！”
“很好！”亚当冕下更为满意。他曾经回答过这个问题，所以他知晓爱德华的回答是什么意思。
“那如你所想，你觉得我这么多年来的做法是对是错？不要害怕，按照你的想法来说，我不会怪罪你的言行。”亚当的眼神罕见的出现一丝慈祥。
爱德华自幼跟随在他左右，时至今日，已然七十年时光，这对于没有孩子，没有妻子的亚当冕下而言，爱德华更像是他精心培养出来的孩子。
当然，培养出来的不单单只有爱德华一人，还有其余数位人选，亚当最终只会选择一人成为新任教皇。
听着亚当的话语，爱德华有些许的踌躇，倒不是害怕自己说错话被亚当砍了，亚当向来说到做到，他是在思考该如何去说。
犹豫稍许，爱德华终于开口：“我认为您做的没错，冕下。只不过让我不太理解。
您的所作所为，似乎在有意消耗我教皇国和联军各国，虽然不知道您具体想法，但是我感觉您的所作所为还是过于善良，方式还是过于正统，似乎是顾及到我教会之圣洁。
我的......我曾经在利诺城被一个乞丐教导过，不管是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您想要以战争方式消耗双方各国实在是过于缓慢，而且不稳定性太多，不如暂时屏蔽上帝之圣洁，直接派遣圣洁审判团对各国进行斩首，杀光所有管理人员，以降而不杀诱骗其军队放下武器，在其再无战力之时将其坑杀，将其军队消亡，那剩下的农奴皆可随意屠戮，再无危机可言！
而对代我教国内部，更是可以严格把控教会内部，放任吸血鬼在城市进行发展，在其人数越发繁多之际，再开始绘制上帝壁画，将圣洁骑士与教会骑士盔甲上雕刻上帝画像，在其银剑之上泼洒圣水，以清除邪恶为名，清剿吸血鬼，如此一来，既可以清剿吸血鬼，又能够有效减少我教国人数！
还请冕下赎罪，小人想法偏颇，思想偏执，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
爱德华屏气凝神，态度越发谦卑，但是其眼睛中的欲望之色彩浓郁到显露野性，只不过低头垂首，并不能被亚当冕下发现。
“哈哈哈哈......”肆意的笑声在大殿之中响起，亚当冕下哈哈大笑，眼睛中看上去满是惊喜的色彩。
“好好好，爱德华，你的回答没有让我失望！好了，你下去吧，收拾一下行李，准备接任罗德大主教之位。”
罗德大主教，也是个熟人了。圣主城狼人侵袭之前，侥幸带着变异狼人返回教廷，面见亚当，而侥幸躲过一劫的亚当心腹之一，也是烧死诺顿的罪魁祸首。
“是，冕下！”爱德华脸上绽放出惊喜之色，随后跪在地上对亚当冕下连连磕头，这才满脸惊喜的退出大殿。
爱德华开门时携来的微风吹的桌上蜡烛火光微微晃动，映照得亚当冕下那张本就阴翳的脸庞更是明暗不定。
大殿之中寂静良久，终究是再度响起一声无力的叹息。
“心狠手辣，聪明伶俐。但可惜，不知避讳锋芒，眼界也短浅可怜，行事毫无顾忌......没有经过历练，终究是难堪大任！大主教之位已是其掌控尽头......”
大殿之中，再度陷入死寂。
弯月如钩，月华照射着爱德华前进的道路。
伴随着其走出殿外，脸上的惊喜与笑容已全然不见。
“老东西培养出好几个接班人变着法子考核，不如意者皆放出权力中心，我看他是老糊涂了！
不满意我的回答？那我就让你被动满意！不管是教皇之位还是圣洁审判团，我全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