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的门在身后沉重地合拢,将外界最后一丝光线与声响隔绝。
西弗勒斯·斯内普背靠着冰凉的石墙,阴影瞬间吞噬了他黑袍的身影。庭院里的闹剧已然落幕,唯有余烬般的死寂在他胸腔里闷烧。
她走了。
她从没和他说过她要离开。
一种被排除在外的愠怒与某种更深沉的钝痛交织在一起,让他下颌绷紧,指节在袖中蜷缩。
他的目光扫过这间充斥着魔药材料与陈旧纸张气味的办公室,最终落在宽大的橡木书桌上。
那里,如他离开前一样,摊开着数本关于灵魂治疗与创伤修复的古旧书籍,羊皮纸边缘卷曲,上面布满他密密麻麻的注解。
他走向操作台,准备用一场需要高度专注的魔药熬制,压下翻腾的心绪。
然而,他的动作在视线触及台面一角时骤然停滞。
那里不知何时被人放下了一张裁剪整齐的便签。
他的呼吸几不可察地屏住。
没有署名,只有两行简洁锋利的墨水字迹:
致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
今晚 加兰德庄园
良久,他伸出苍白修长的手指,拈起了那张纸片。
夜晚的加兰德庄园,在沉沉的暮色中灯火通明。
长长的马车道上空无一人,唯有两侧的火炬无声燃烧,将道路映照得如同白昼。
主楼的每一扇窗户都透出温暖明亮的光,隐约还能听到悠扬的乐曲声在夜风中飘荡,庄园的主人似乎正要举办一场盛大的舞会,可是一路走来未见一人。
一位穿着整洁茶巾的家养小精灵恭敬地将他引入空旷的大厅,请他在沙发上稍等。
“女主人吩咐,她不多时就来,先生。”小精灵尖声说完,便深深鞠躬,幻影移形消失了。
西弗勒斯独自坐在那里,周遭是璀璨的水晶吊灯、流淌的音乐和空荡荡的舞池。
他耐着性子等待,指尖在椅背上无意识地敲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有条不紊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踏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打破了寂静。
门被推开了。
维奥莱特站在门口,光影在她身上勾勒出惊心动魄的轮廓。
她身穿黑色长裙,纤细系带绕过她雪白的脖颈,系带上,点缀着用金箔精心打造而成的花朵,随着她的移动熠熠生辉,如同将星辰戴在了身上。
裁缝显然将尺寸拿捏得恰到好处,裙身贴合着她优美的曲线,又在某些部位留有恰到好处的放量。
这使得她走动之间,裙摆摇曳,勾勒出若隐若现的动人风姿,足以让任何人为之心动。
裙摆隐约可以窥见她笔直的双腿流畅的线条。
脚上是一双设计精巧的黑色红底高跟鞋,细跟敲击地面,与他的心跳节奏相应。
她一步步向他走来,脸上带着一丝浅笑,蓝眼睛在灯火下亮得惊人,径直走到他面前才停下。
“这条裙子……”西弗勒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低沉沙哑得不像话。
“我在办公室收拾时,拜托小精灵去地窖拿我的衣物,”维奥莱特朝他走近一步,裙摆随着她的动作泛起涟漪。
“她把装着这件裙子的礼盒一并拿了过来。”她唇角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不得不说,我没想到西弗的眼力这么好,尺码分毫不差。”
她朝他伸出涂着红色指甲油的右手,“亲爱的西弗勒斯,我有这个荣幸请你跳舞吗?”
西弗勒斯的目光从她殷红的指尖缓缓上移,掠过她雪白的脖颈,最终定格在那双含笑的眼睛上。
他起身向前一步,略过了她伸出的手,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另一只手则稳稳地握住了她的右手,掌心相贴,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
仿佛等待已久,若有似无的乐曲声骤然变得清晰而饱满,悠扬的华尔兹如同流水般充盈了整个空间。
他带着她滑入舞池,黑色的袍角与裙摆在旋转中危险地交缠,如同夜色与暗流的暧昧共舞。
“我以为今天早上就是你的告别。”他在一个旋转的间隙低头,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敏感的耳畔,声音低沉得像最醇厚的红酒。
“早上同你告别的是加兰德教授”她仰头看着他,眼中映着烛光与他的倒影“现在同你告别的是维奥莱特。”
西弗勒斯轻哼一声“维奥莱特,不要再受伤了”他引领着她的步伐,精准而有力,每一步都踏在节拍上。“那里可没有我随时给你调配药剂。”
“遵命,斯内普教授。”一曲终了,维奥莱特踮起脚,在西弗勒斯苍白的颈侧留下一个唇印。
“不要总是勾引我”西弗勒斯将怀里的人稍稍推开,他深邃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我的自制力没有你想的那么好,维奥莱特。”
怀中人无辜的看着他“只是一个吻。”
西弗勒斯面无表情的挑挑眉“那你继续”他的目光扫过她纤细的脖颈和裸露的肩线“希望明天早上你还可以按时出发。”
这话里的暗示太过明显。维奥莱特脸上那点无辜立刻维持不住了,她下意识地抓住了他黑袍的袖子。
“西弗勒斯……”她小声唤道,带着点讨饶的意味。
“至少……”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再是刚才那种游刃有余的挑逗,“今晚留下来陪我,西弗勒斯。我甚至不知道下一次见你是什么时候。”
西弗勒斯沉默地注视着她,她即将踏上的前路未知且危险,而此刻,她只是在向他索求一点短暂的温暖与陪伴。
最终,西弗勒斯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松懈下来。他没有说话,但反手握住她的手,用行动代替了回答。
夜色深沉,加兰德庄园的灯火依旧为唯一的客人长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