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的清晨,拉文克劳塔楼寝室里一片静谧,能听到窗外呼啸的风声。
维奥莱特正深陷在温暖柔软的羽绒被里,做着关于暖融融壁炉和黄油啤酒的美梦,忽然被一阵毫不留情的摇晃惊醒。
“Vivi!快醒醒!别睡啦!”凯瑞迪的声音带着兴奋的颤音,像只叽叽喳喳的雀鸟,“下大雪了!好厚好漂亮!还有,刚刚有个拉文克劳的女生过来传话,说阿米莉亚在礼堂等我们一起去吃圣诞早餐!”
维奥莱特困得不知天地为何物。她含糊地应着,把脸更深地埋进枕头里:“嗯……知道啦……你先去洗漱,我马上……马上就来……”
凯瑞迪信以为真,蹦蹦跳跳地跑向了洗漱间。
维奥莱特则在床上像煎饼一样又翻腾了几分钟,与睡魔做着艰苦卓绝的斗争。最终,见到阿米莉亚的期待和对热乎乎早餐的渴望战胜了一切。她发出一声哀嚎,坐起身,毅然决然地离开了那片温暖的天堂,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冻得一个激灵。
她晕乎乎地站到洗漱台前的镜子前,里面映出一个睡眼惺忪、脸颊上还带着枕头的压痕的女孩。
“梅林啊……”她咕哝着,实在没勇气和耐心用麻瓜的方式慢慢整理。她抽出枕下的魔杖,有气无力地对着自己的脑袋点了点。
“整理一新。”
一股短暂的、像是无数细小小手同时拉扯头皮和发丝的不适感瞬间传来,让她龇牙咧嘴。但效果立竿见影——乱发服帖了,睡袍平整了。她迅速换了件厚实的巫师袍,以最快的速度和洗漱完毕、容光焕发的凯瑞迪冲出了塔楼。
城堡外已是银装素裹的世界,大雪仍在纷纷扬扬地落下,但城堡内却因节日的装饰而显得温暖,她们跑进礼堂。
阿米莉亚·博恩斯果然已经到了。她穿着一身利落的深色长袍,正坐在拉文克劳长桌的末尾,面前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和一份摊开的《预言家日报》。她眉头紧锁,完全不像是在享受一顿轻松的圣诞早餐。
“你们看今天的报纸了嘛?我们的魔药学教授被指认为食死徒,邓不利多也去了”阿米莉亚打开一份预言家日报,第一版大大的标题写着《霍格沃兹教授被指认是食死徒,校长邓不利多力保 西弗勒斯·斯内普》
标题下方是一张西弗勒斯·斯内普的魔法照片,他正用那双漆黑的眼睛阴沉地盯着镜头,嘴角带着惯常的讥讽冷笑。旁边另一张较小的照片则是阿不思·邓布利多,正严肃地对着某个看不见的采访者说着什么。
维奥莱特咽下口中的火腿,她不能给她的朋友们解释她之前听到的一切,于是维奥莱特只是说“我相信邓不利多,如果他相信教授,那我就相信斯内普教授。”
阿米莉亚深深地看了维奥莱特一眼,那双锐利的、习惯于审视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探究,但最终她没有反驳,只是合上了报纸,将那个令人不安的头版掩盖起来。
维奥莱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转而问两人“你们圣诞节回家嘛?”
凯瑞迪叹了口气,用叉子无聊地戳着一颗烤番茄“不回了,我爸妈圣诞节都回不来。”
阿米莉亚则摇了摇头,语气一如既往地务实:“我也留下。N.E.w.ts考试就像蹲在肩膀上的鹰头马身有翼兽,我得抓紧一切时间复习,来回一趟太浪费时间了。”
告别了两位朋友,维奥莱特独自走出城堡厚重的橡木大门。凛冽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眼前是一个银装素裹、宛如童话世界的霍格莫德村。
厚厚的积雪覆盖了屋顶和街道,每家店铺的窗棂上都挂满了冬青和榭寄生的花环,闪烁着温暖的魔法光芒。
圣诞节期间的霍格莫德村确实热闹非凡。
三把扫帚酒吧门口人头攒动,欢笑声和黄油啤酒的香气一起溢出;蜂蜜公爵的橱窗里,巧克力蛙跳得比平时更欢快,巨大的雪花软糖堆成了小山;就连风雅巫师服装店也装扮得格外喜庆。
酒吧还没到营业时间,空气里只有灰尘在从窗户透进的惨淡光柱中静静飞舞。
听到门响,阿不福思抬起灰白色的眉毛,那双与校长相似却更显桀骜的蓝眼睛从吧台后扫了过来。
“我回来啦!”维奥莱特咧着嘴,带进一身寒气与雪花,声音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吧台后方墙壁上,那幅一直安静待在角落里的少女画像——阿利安娜·邓布利多——仿佛被注入了生命。画中的女孩原本模糊宁静的面容瞬间明亮起来,她高兴地冲维奥莱特轻轻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个羞涩又温柔的微笑,淡金色的头发似乎在画框里微微飘动。
与阿利安娜的欢欣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阿不福思。
他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哼”,继续用力擦拭着一个看起来永远也擦不干净的玻璃杯,粗声粗气地嘟囔道:
“看见了。愣着干什么?后面堆着的空酒桶,”他抬起下巴,朝着后门的方向不耐烦地指了指,“归你擦了。圣诞节的客人能喝得像一群陷入泥潭的巨怪,桶不够用了。”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仿佛她的归来只是多了个免费劳动力。
但维奥莱特却敏锐地注意到,就在吧台下面,靠近她常坐的那个角落的凳脚边,不知被谁——或者被什么魔法——放上了一个旧旧的、却厚实柔软的软垫,与猪头酒吧这脏乱环境格格不入。
而她那张常用的、吱呀作响的高脚凳的凳面上,还残留着一点刚被用力擦拭过、尚未完全干透的水渍,仿佛有人刚刚匆忙地清理过。
维奥莱特的嘴角忍不住弯得更高了。这就是阿不福思式的“欢迎回来”。
圣诞假期的两周里,猪头酒吧多了一道奇异而忙碌的身影。
那是一个几乎与真人等高的木质人偶,静静地立在吧台旁,成了酒吧里最引人注目的“新店员”,它的身躯内部是木头做的,外部贴上了龙的皮蜕和鳞甲,结合维奥莱特日益精进的炼金术锻造而成,关节处镶嵌着细微的青铜符文,隐隐流动着魔力的光泽,最精细的地方则是她的手掌和手臂,手指是被打磨过的龙指甲一个个作出形状安装在一起的,手臂内部的银脉藤互相连接就像是神经。
而赋予它近乎邪异生动感的,则是凯瑞迪的杰作。
她用从麻瓜商店买来的丙烯颜料和超乎常人的细腻笔触,为人偶绘制了一张栩栩如生却又带着几分古怪甜美的脸孔:腮红打得恰到好处,嘴唇是饱满的粉红色,甚至还有长长的、扑闪的睫毛。最绝的是那一头用变形术固定好的、蓬松的棕色波浪假发,以及一身浆洗得有些发白、但十分整洁的长袖衬衫和背带裤,让它看起来像个从旧画报里走出来的、沉默寡言的酒保。
它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炼金傀儡的范畴。
在维奥莱特和阿米莉亚无数次调试和魔力灌注下,它内部嵌刻的魔法画像能够驱动它进行简单却精准的自主活动。
此刻,它正平稳地托着一个堆满了空酒杯的木盘,灵活地穿梭在几张油腻的木桌之间,无声地收起客人留下的狼藉杯盏。
它的动作略有些僵硬,但效率极高,绝不会洒出一滴残酒。
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巫把几枚银西可和铜纳特拍在桌上,含糊地喊着结账。
人偶立刻转向他,一只手臂平稳地伸到他面前,摊开手掌。直到男巫把钱币放进它掌心,它才收回手臂,准确地将钱币投入吧台下的收钱匣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而酒吧真正的主人,阿不福思·邓布利多,则抱着手臂,靠在他那把宝贝扶手椅里。他灰白色的眉毛下,那双锐利的蓝眼睛半眯着,像一头打盹的老狮子,只需要在旁边看着。
他不再需要不停地擦杯子、送酒、收拾烂摊子和对付醉汉。他只是在那里坐着,维持着酒吧不容挑衅的秩序。
偶尔,当人偶的程式无法理解某个顾客过于复杂的要求,比如“再来一杯和上次一样,但没那么烈的”,或者有醉汉试图好奇地触摸人偶时,他才会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警告的冷哼,或者粗声骂上一句,解决问题。
整个酒吧仿佛运行在一种诡异却和谐的新节奏里:沉默而高效的木偶店员,和更加沉默、只需偶尔介入的老板。
维奥莱特裹紧披风,快步向猪头酒吧走去,她的手里捏着阿不福思让她出去买的牛肉和刚取到的预言家日报,标题是《魔法部追捕小天狼星布莱克,杀害多名巫师的邪恶食死徒》
要回猪头酒吧,维奥莱特首先要经过一条隐蔽的小巷,这是最近的路。
就在她快要穿过巷子时,角落一团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条瘦骨嶙峋的黑色大狗。它侧卧在冰冷的石地上,嶙峋的肋骨随着艰难而急促的喘息剧烈起伏着。白雪不断落在它肮脏打结的皮毛上,融化后又结起一层薄薄的冰碴,让它看起来像一尊即将被寒冬吞噬的悲惨雕塑。
维奥莱特看看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她迟疑了一下,把牛肉分下来一块,又分成小小的碎块放在大狗嘴边。
她看见大狗一直在冷的颤抖,毛上全是薄薄的冰碴子,她想了想,把自己的羊毛披风盖在狗身上。
维奥莱特起身回去叫阿不福思,她有一个好主意 ,之前他就埋怨后院放的酒桶老是丢,机会这不就来了嘛 。
嚯,这么一条大狗看门,安全上绝对没问题。
等阿不福思带着绳子和维奥莱特回到原地 ,地上却什么都没有了 。
阿不福思停下脚步,环视了一圈空荡荡的巷子,然后缓缓地将目光投向身边一脸错愕的维奥莱特。他掂了掂手里那根多余的粗麻绳,慢悠悠地开口,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怀疑:
“所以……你说的那个‘漂亮、威风凛凛又彪悍,特别适合给我这破酒吧看家护院的黑色大狗’呢?”
维奥莱特心虚地挠了挠头,看着那片空地和旁边堆放的整整齐齐的羊毛披风,自己也觉得难以置信:“可能……可能被人领走啦?”
阿不福思盯着她,沉默了足足好几秒钟,那双锐利的蓝眼睛里写满了“我不信”。
“……”他最终从鼻子里哼出一股长长的白气,“我严重怀疑你就是为了骗我出来吹冷风,小麻烦精。”
因此,为了弥补阿不福思,维奥莱特认真的在酒吧干了好几天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