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橡树总部第17层，“最高风险隔离观察区”暨“跨规则维度金融操作监管漏洞特别研究小组”办公室，如今更像一个被高科技垃圾和混沌能量填满的洞穴。烧毁的设备残骸堆积如山，∫符号的社会摇轨迹在空气中留下持久不散的荧光余烬，老壶的“时间茶”蒸汽让房间一角的时间流速忽快忽慢，伯纳德打嗝都能带出一缕坏账黑雾。
而陆川，正对着一份新鲜出炉的、厚达两百页的《“泰铢幽灵”诅咒资产结构化处置及其对omega级风险缓释效应的非线性回溯分析（中期报告）》，脸上洋溢着科研工作者（骗子）特有的、混合着疲惫与自豪的光辉。
“完美！”他赞叹道，“看看这摘要：‘本文通过引入∫符号社会摇算法的混沌变量，构建了基于时间茶熵增原理的多维度风险扩散模型，首次量化了历史怨念对现代金融契约的跨时空污染强度，并创新性地提出了以负能量对冲负价值的‘双负循环’理论框架，为高风险诅咒资产的长期隔离保管提供了颠覆性的理论依据和实践路径’…谁看了不说一声牛逼！”
莎拉虚弱地抬起头，黑眼圈浓得像烟熏妆：“老大…这里面百分之八十的公式是我用脚趾头瞎编的…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是∫符号乱扭出来的…”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陆川大手一挥，“真正的前沿研究，就是要让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看不懂！剩下那百分之一的人怀疑人生！这样他们才不敢轻易否定我们，只能乖乖给钱！”
【 新到账：‘诅咒资产管理费’二期款项…】
【触发【盈利惩罚】预兆…】
“快！伯纳德！把钱打给‘国际废话文学研究基金会’！备注赞助‘元宇宙鬼故事对金融衍生品定价的影响’课题！”陆川条件反射般吼道。
资金瞬间清零。惩罚警报解除。
陆川松了口气，随即又皱起眉头：“老这样不是办法。被动防守，迟早被薇薇安找到破绽。我们得主动出击，继续扩大我们的‘负价值’生态位，让她和威廉觉得我们虽然费钱，但没了我们更麻烦。”
“怎么扩大？”贾仁义一边给一盆被负能量熏得叶片发黑的仙人掌浇水（用的是过期的悲伤珍珠溶液），一边问。
“开个会！”陆川眼中闪烁着搞事的光芒，“一个高规格的、跨部门的、线上线下结合的——‘omega级负能量金融应用前沿研讨会’！”
众人：“…”
“我们要把我们这些天的‘研究成果’，向全公司…不，向全世界（吹牛逼）进行汇报！邀请各路‘专家’前来品鉴！把我们的‘负价值’，包装成一种高大上的、亟待开发的、虽然危险但潜力无穷的‘未来金融新边疆’！”
伯纳德挠了挠他的光头：“有人会来吗？听我们胡扯？”
“当然会！”陆川自信满满，“第一，这是‘系统’仲裁后要求成立的‘研究小组’的首次成果汇报，政治正确！第二，我们手上有‘独一无二’的‘诅咒资产’样本，猎奇心理！第三，威廉和薇薇安必须得来！他们要来监控我们，也要来看看我们到底在搞什么鬼！第四，我们可以给参会者发‘限量版负能量护身符’（∫符号用废电路板做的）和‘时间茶体验装’！”
说干就干。
团队再次高效运转。莎拉负责制作更加炫酷（且毫无意义）的ppt和宣传视频。伯纳德负责布置会场——用坏账黑雾在墙上绘制抽象的“风险云图”。老壶负责调整会场局部时间流，让会议节奏“更加沉浸式”。∫符号负责生成会议背景音乐——一种混合了社会摇和金融术语ASmR的诡异音轨。贾仁义则负责起草邀请函，用词极尽夸张之能事。
邀请函通过正式渠道发出，标题耸人听闻，摘要云山雾罩，但关键词精准地戳中了不少人的G点：“omega级”、“负能量”、“前沿”、“颠覆性”、“唯一样本”、“系统关注”。
果然，引起了轩然大波。
好奇者、投机者、被迫营业者…报名参会者络绎不绝。威廉被迫批准了会议预算（主要花在租赁高级全息投影设备和购买防辐射午餐盒上）。薇薇安则派出了史上规模最大的“观察团”，准备记录每一帧画面。
会议当天，最大的多功能会议室被改造得如同邪教现场与科技展的混合体。全息投影在空中展示着∫符号的混沌舞步和扭曲的金融公式。空气中弥漫着老壶时间茶的古怪味道和负能量反应釜的低沉嗡鸣。参会者们戴着特制的、能“弱化精神污染”的眼镜（其实只是普通墨镜贴了标签），神情各异地坐在那里。
威廉坐在第一排，脸色僵硬。薇薇安坐在最后排的阴影里，眼神冰冷。
陆川作为主讲人，穿着一身用坏账黑雾染成暗金色的“学术袍”（伯纳德出品），意气风发地走上台。
“尊敬的各位同仁、各位被迫前来监督的领导们，大家上午好！”陆川的开场白一如既往地欠揍，“今天，我们齐聚一堂，共同探讨金融学的未来——一个充满负能量、但也充满无限可能的未来！”
演讲开始。
这绝对是金橡树历史上最折磨人的两个小时。
陆川的演讲，通篇都是诸如“非线性回溯”、“熵增扰动”、“混沌变量注入”、“跨维度风险溢价”等高大上词汇的堆砌，但组合在一起完全不知道在说什么。他展示的ppt动画华丽到刺眼，公式复杂到反人类，数据图表看起来像抽象画。
他现场演示了“时间茶泡面”（预测未来三分钟泡面口感，结果泡出来一坨跨越时空的糊糊），“坏账黑雾雕塑”（当场腐蚀了演讲台），“社会摇K线预测”（∫符号扭出了一根笔直向上然后垂直砸穿的线），以及“欺诈性信息场对盆栽生长的负面影响”（贾仁义的那盆仙人当场表演了叶片脱落）。
台下的参会者们，从一开始的好奇，到中间的困惑，再到后来的麻木和昏昏欲睡。不少人偷偷摘下“防污染眼镜”，发现屁用没有。威廉好几次差点睡过去，又被薇薇安冰冷的视线盯醒。
薇薇安的观察团则记录到手软，但记录下来的全是毫无意义的垃圾信息。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一场荒唐闹剧时，陆川突然话锋一转！
“…基于以上研究，我们发现，负能量并非完全无序，其内部蕴含着某种极其复杂的、动态的‘反逻辑’结构！”陆川的语气突然变得“深邃”起来，“而这种结构，与‘系统’底层处理某些极端风险时所调用的、未被公开的规则模块，存在着惊人的…相似性！”
这句话如同冰水泼入油锅，瞬间让威廉和薇薇安惊醒！
薇薇安猛地坐直身体，眼神锐利如刀！他怎么会知道“系统”底层模块的事情？！
陆川仿佛没看到他们的反应，继续自顾自地说道，同时背后的全息投影开始展示一些更加诡异、更加扭曲的、带着某种古老代码痕迹的图案（是∫符号根据负β废墟和系统警告碎片模拟出来的）：
“我们怀疑，金橡树引以为傲的‘系统’，其一部分核心算法，或许本身就构建在某种…更古老的、未被完全理解的‘负能量’或者说‘混沌本源’之上！‘永恒计划’所谓的‘预览未来’，本质上可能是一种极度危险的、对这股混沌力量的‘透支’和‘驯化’！”
“而我们的研究证明，这种‘驯化’是极其不稳定的！我们的‘诅咒资产’，就是这种不稳定性的明证！它既是风险，也是钥匙！一把或许能解开‘系统’真正面纱，甚至…反向利用这种混沌本源的钥匙！”
他这是在公开质疑“系统”的神圣性！甚至暗示“系统”和“永恒计划”本身就建立在危险的基础上！
会场一片哗然！虽然大部分人听不懂，但“系统”、“永恒计划”、“底层”、“危险”这些关键词组合在一起，足以引发无限的遐想和不安！
威廉脸色煞白，冷汗直流。他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捂住陆川的嘴！
薇薇安的手已经按在了某个规则武器上，眼神中的杀意几乎无法掩饰！
陆川却仿佛达到了高潮，声音高昂：“所以，本小组未来的研究方向，将致力于深度挖掘‘负能量’与‘系统本源’的关联性！探索‘混沌金融’的可行性！当然，这需要巨大的、持续的经费支持！以及…最高级别的权限开放！否则，一旦研究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图穷匕见！
他扯了半天废话，最终目的还是要钱、要权限！而且是用一种极其危险的方式——通过公开质疑公司核心机密来敲诈！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威廉终于忍不住，站起来厉声打断，“立刻停止你的荒谬演讲！会议结束！”
“威廉总裁！”陆川一脸“委屈”和“不解”，“科学探讨，百花齐放嘛！我们的研究虽然大胆，但数据翔实（才怪），逻辑严谨（胡扯），都是为了公司的长远发展啊！您这样公然打压学术自由，恐怕会寒了广大科研人员的心啊！也会让‘系统’觉得您缺乏面对真相的勇气啊！”
他又把“系统”搬了出来！
威廉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真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动粗。
就在这时，薇薇安突然冷冷开口，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陆先生的理论很有趣。既然你声称你的研究与系统底层有关，甚至能‘反向利用’。那么，请现场演示一下。如何用你的‘负能量’，哪怕是最微小的方式，影响一下‘系统’的某个公开接口？比如…实时行情数据流？”
她将了一军！她知道陆川的权限被冻结，根本无法直接接触系统核心。她要在所有人面前揭穿他的骗局！
全场目光聚焦在陆川身上。
威廉也稍微冷静下来，是啊，吹牛谁不会？有本事你演示啊！
陆川心里咯噔一下。玩脱了？现场演示？他哪有什么本事直接影响系统？
【 警告：遭遇挑衅…检测到【负β插件】与宿主连接不稳定…强行演示可能导致未知后果…】
【建议：认怂…】
认怂？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认怂！
陆川大脑飞速运转，目光扫过台下那些昏昏欲睡、被废话文学折磨得够呛的参会者，又看了看薇薇安那冰冷的眼神，突然灵光一闪！
有了！
他脸上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薇薇安女士的要求很合理。但直接操纵行情数据，太过粗暴，也容易引发市场动荡，不符合我们‘负能量研究’的精髓——于细微处见真章，于混沌中寻规律。”
他走到台边，拿起一瓶会务组准备的、贴着“防辐射”标签的矿泉水。
“我们就做一个最简单的演示：用‘负能量场’，轻微影响这瓶水的‘价值认同’。”
他示意∫符号。∫符号立刻开始对着那瓶水进行极其微弱、极其精细的社会摇。
同时，陆川对台下说：“现在，请大家集中意念，不要想这瓶水值多少钱，而是…感受它可能带来的‘风险’和‘不适’。想象它可能被污染，可能过期，可能喝拉肚子…对，就是这样，释放你们的担忧和负面情绪！”
参会者们虽然莫名其妙，但刚才被灌输了两个小时负能量，很容易就代入了情绪，纷纷对着那瓶水释放“嫌弃”的意念。
薇薇安冷眼看着，不明白他要干什么。
几分钟后，陆川停止“施法”，拿起那瓶水，走到会场角落的一台自动售货机前——这是台智能售货机，能根据商品热度、库存、甚至周围环境情绪微调价格（一种蹩脚的营销实验）。
“大家看，这台售货机里同样的矿泉水，标价是5元。”陆川指了指玻璃后面的价格标签。
然后，他将手中那瓶被“负能量”加持过的水，放进了售货机的“退货\/回收”口。
智能售货机闪烁了几下，开始扫描评估这瓶水。
所有人都屏息看着。
只见屏幕上的数字开始跳动！
5.0元…4.8元… 4.5元… 4.0元… 3.5元… 3.0元…
价格一路下跌！
最终，定格在了2.0元！旁边还出现一行小字：“情绪价值较低，轻微风险折价”。
哗——！
全场哗然！
虽然只是区区一瓶水，虽然只是智能售货机的蠢算法！但视觉效果是震撼的！一瓶同样的水，经过“负能量”处理，居然真的被系统评估为“价值更低”了！
“看到了吗？”陆川拿起那瓶只值2块钱的水，声音充满“哲理”，“这就是‘负能量’的力量！它无法直接创造或毁灭，但它可以扭曲价值认知！可以放大风险感知！可以在一片繁荣中埋下衰退的种子！而这，仅仅是冰山一角！”
他成功偷换了概念！用智能售货机的愚蠢算法，包装成了“负能量影响系统价值评估”的“证据”！
参会者们目瞪口呆，虽然觉得哪里不对，但眼前的事实又让他们无从反驳。难道负能量真的这么神奇？
威廉张大了嘴巴。
薇薇安的眼神也出现了一丝愕然和…更加深沉的忌惮？她当然知道这是取巧，但陆川这种总能找到荒诞角度证明自己的能力，让她感到可怕。
【 演示成功（取巧）…【负β插件】稳定性微弱提升…】
【获得【现场忽悠大师】临时称号…】
陆川暗暗松了口气，好险！差点翻车！
他趁热打铁，回到台上：“所以，各位！负能量研究，前途无量！经费！权限！请务必到位！否则…”他晃了晃那瓶2块钱的水，“下次打折的，可能就不止是矿泉水了！”
会议在一种极其诡异的气氛中结束。
参会者们晕乎乎地离开，带着限量版“负能量护身符”（电路板）和“时间茶体验装”（过期茶叶包），脑子里充满了各种不明觉厉的废话和那瓶2块钱矿泉水的魔幻画面。
威廉瘫坐在椅子上，感觉自己又老了几岁。
薇薇安则默默离场，她已经意识到，对付陆川，常规手段完全无效。她需要更根本的、更彻底的解决方案。
而陆川团队，则回到办公室，开始计算这次会议又烧掉了多少经费，以及下一期“研究经费申请报告”该怎么写。
“老大，”莎拉看着网络上的零星讨论，有些担心，“好像真有人相信你的负能量理论了…还有个教授发邮件来问能不能合作研究…”
陆川耸耸肩：“没事。科学的进步，总是伴随着误解和争议。让他们研究去呗，正好帮我们分担点‘负价值’。”
他拿起那瓶2块钱的“负能量矿泉水”，喝了一口。
“呸！啥味没有！这智能售货机果然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