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云梦镇客栈。
此时正值午时,按理来说正是客栈热闹的时候,但这家客栈却显得极为冷清。
里面时不时传出几声痛苦的呻吟声,而客栈外,一些食客围在门口外看着热闹,却是不敢进去。
往里瞧去,只见一名宛如从画中走出来的女子,正一脸平静的坐在一张桌子前品着茶,此人正是楚凝。
而周围七零八落的躺着一群衣衫褴褛的泼皮无赖,各个倒在地上面色痛苦的打滚。呻吟声便是从他们身上传出来的。
“哈哈,老夫一猜便知是你。”越青峰抚着胡须,大笑着穿过人群,走到楚凝对面坐下。
“不管去哪,总有一群讨人嫌的苍蝇围着嗡嗡叫。”楚凝放下,茶杯略显无奈的说道。
“哈哈,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楚姑娘这般倾国之色,任谁见了恐怕都难以自持。”越青峰一边打趣,一边给自己斟了杯茶,一饮而尽。
“哦?既然如此,那越掌门见了我,难道也把持不住?”楚凝神色平静地问道。
“噗!”越青峰忍不住将还没咽下去的一口茶喷出。
紧接着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尴尬的说道:“老夫都一把年纪了,早都没了那些心思,楚姑娘可莫要拿老夫开涮。”
楚凝见越青峰的模样不禁轻笑一声,摇了摇头,继续喝着茶。
越青峰扫视一圈躺在地上呻吟的人,又看着楚凝说道:“楚姑娘,你心太善,迟早有一天会因此吃亏。这些人欺行霸市死有余辜,就让老夫替你料理了他们。”
说罢,越青峰将精纯的内力聚集在右手食指,紧接着向上一挥,背后的剑匣随着一阵震动,一柄长剑就要出鞘。
可随之,一股强大无比的灵气覆盖其上,剑匣便没了动静。
越青峰诧异的看向楚凝,却没看到楚凝做出任何动作。
随后楚凝收回灵力,扫视着躺在地上的几人,说道:“他们不是穷凶极恶之人,罪不至此,希望他们经此一罪,能有所改善。”
“多谢女侠饶命!”趴在地上的几个泼皮,踉跄着起身,忍着疼痛恭恭敬敬的朝着楚凝拱了拱手后,一瘸一拐的朝着客栈外走去。
“唉,楚姑娘就此放任他们离去,则是为这云梦镇又添一祸矣。”越青峰叹了口气,说道。
“何以见得?”楚凝平静的问道。
“老夫行走江湖多年,对这些市井无赖最是了解。他们最好争勇斗狠,对于他们来说,脸皮甚于性命。楚姑娘如此折损他们的脸皮,他们自是不敢报复你,但为了找回些许颜面,就会将手伸向更弱者。如此一来,也不知会有哪些人家要遭罪。”
越青峰说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放下继续说道:“老夫年轻时也如同你这般,喜好行侠仗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认为这些恶徒知错能改。但多年来,老夫经历无数,最后总结出的经验就是,他们并不会认为自己错了,只知道自己不认错就会死。所以如今老夫面对恶徒,只会杀之一劳永逸。”
楚凝听着越青峰的话语,低头盯着茶杯中的倒影沉思良久。
越青峰见楚凝心中挣扎,笑道:“老夫方才所言,楚姑娘不必放在心上,每人都有自己的道,若是楚姑娘受到老夫的道所影响,导致破镜,老夫倒是难辞其咎。”
楚凝摇了摇头,说道:“越掌门见多识广,于我所言皆发自肺腑,或许我此次所为,真会害了他人。”
言罢,楚凝正欲起身去寻找方才的几个泼皮无赖。越青峰又连忙抬手拦住说道:“楚姑娘莫急。”
楚凝诧异的问道:“越掌门这是何意?方才还责怪我没有解决他们,现在我准备去解决他们,却又将我拦下。”
越青峰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楚姑娘见怪了,老夫并非责怪你。而是你此次前去无端的将那几个泼皮杀了,恐会坏了你的名声。”
楚凝又不解的询问道:“为何?他们方才轻薄于我,我现在去将他们杀了,有何不可。”
越青峰说道:“若是他们还未离去,你将他们杀了,自然一了百了。但你已经放过他们,又去杀他们,只怕会落得个出尔反尔的坏名声。”
楚凝闻言,皱着眉头问道:“这倒是怪了,我为民除害,怎会落得个坏名声,那些遭受欺压的百姓,自会为我正名。”
“老夫年轻时也如同楚姑娘这般想的,因此吃了不少亏。后来老夫便知晓,一些市井小民有何话语权?指望他们为你正名,那简直是痴人说梦。有的更是在威逼利诱之下,还能颠倒是非反过来咬你一口。人心之险恶,远非楚姑娘所想。”越青峰说道。
楚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略做沉吟后,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此事只能暂且就罢,待下次遇见他们欺行霸市,再处置便是。”越青峰抚着胡须说着,又问道:“不知楚姑娘在这云梦镇几日,可有发现李洲卫荣二人的踪迹?”
楚凝摇了摇头,说道:“没有,这云梦镇东面是玉澜河,若想再往东,必须渡河。因此我也问了码头渡客的船夫,他们也未曾见过此二人。”
“那倒是怪了,他们难不成直接从玉澜河游了过去?”越青峰思索着说道。
“绝无可能,这玉澜河水湍急,而且暗流汹涌,稍加不慎便会被卷进去,况且他们也不止二人,必不会如此冒险。”楚凝摇了摇头说道。
随后又思索一番,说道:“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与其这般苦苦追寻,不如我们来个守株待兔。”
“哦?愿闻其详。”越青峰说道。
“他们逃到南楚王的地界一路向东逃亡,从上官姐妹口中得知他们最近就出现在这云梦镇,既然他们还未渡河,那我们便先一步去河对岸。我问过船夫这云梦镇对岸最近的有哪些城镇,那船夫说有两个,最近的一处是星澜城,另一处稍微远点,是处在玉澜河支流上的镇子,叫做玉水镇。我们便在这两处等他们自投罗网。”楚凝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