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踏上L国泥泞的河滩,湿冷的空气裹挟着陌生的草木气息扑面而来。
林平紧绷的神经并未因暂时脱离t国而放松,反而更加警惕。
他迅速离开河岸,钻入附近一片茂密的竹林,隐蔽身形。
右臂的伤口因为连日奔波和河水浸泡,已经严重发炎,
阵阵钝痛伴随着灼热感,不断提醒他情况的危急。
他必须尽快处理伤口,找到安全的藏身之处,并设法与总部取得联系。
他沿着竹林边缘小心移动,观察着远处的村庄。
这是一个典型的边境村落,房屋低矮破旧,村民衣着朴素,看起来相对封闭。
这对他而言,既是掩护,也意味着信息闭塞,难以找到可靠的对外联络渠道。
天色渐暗,村落里亮起零星的灯火。
林平不敢进村,他在村落外围找到了一处废弃的、半塌的守林人小屋。
小屋远离道路,被疯长的杂草和灌木包围,相对隐蔽。
他小心翼翼地进入小屋,里面布满灰尘和蛛网,但至少能遮风挡雨。
他用找到的破布简单清扫出一块地方,立刻开始处理伤口。
他咬紧牙关,用匕首尖挑开腐烂的皮肉,试图取出弹头。
剧痛让他浑身颤抖,冷汗浸透衣衫,但他硬是凭着惊人的意志力,将那颗变形的弹头挖了出来!
随后,他用最后一点止血粉和相对干净的布条重新包扎。
做完这一切,他几乎虚脱,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喘息。
饥饿、疲惫和伤痛如同潮水般涌来,但他不敢睡去。他必须尽快找到食物和通讯手段。
深夜,他悄悄潜入村庄边缘的一户人家,偷走了一些挂在屋檐下的玉米和几个红薯。
他心怀愧疚,但生存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回到小屋,他生起一小堆谨慎控制的篝火,烤熟了食物。
热食下肚,带来一丝暖意和力气。
接下来是通讯问题。他检查着身上仅存的装备:一把匕首,一个损坏的加密手机,几块压缩饼干,还有……那张印有“维克多”名字的名片。
在t国的经历,让他对任何明面上的联络渠道都充满怀疑。总部内部的泄密问题像一根刺,让他不敢轻易使用可能被监控的常规方式。
他需要一个绝对安全、单向的联络方式。
他想到了老陈曾经提过的一个极端情况下的备用方案,
通过特定的国际短波无线电频率,在特定时间发送一段加密的摩斯电码。
这种方式古老、低效,且容易被干扰,但胜在难以追踪和伪装。
他需要一台能接收短波的收音机,并改装成简单的发射器。
这在偏远村落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第二天,他伪装成受伤的流浪汉,用剩下的钱在村里的小杂货店,
买到了一台最便宜的、带短波波段的老式收音机和一些简单的工具,电池、电线等。
店主对他这个陌生面孔有些好奇,但并未过多盘问。
回到小屋,他凭借记忆中的知识和过硬的动手能力,开始拆卸收音机,尝试改装。
过程并不顺利,零件简陋,工具粗糙,好几次险些弄坏收音机。
汗水顺着额头滑落,滴在锈迹斑斑的电路板上。
一天一夜的不眠不休后,他终于勉强改装成功。
这台破旧的收音机现在可以发射出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无线电信号,足够发送简短的编码信息。
接下来是等待。
根据记忆,总部监听那个备用频率的时间是每周三的凌晨两点到四点。
今天恰好是周二晚上。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逝。
凌晨两点,林平准时打开改装好的设备,调整到那个几乎被遗忘的频率。
空气中只有滋滋啦啦的噪音和远处模糊的电台广播声。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用颤抖的手指,按照特定的密码本,
一下下地敲击出代表他身份和“情况危急,急需撤离,情报重大”的摩斯电码。
信号微弱,时断时续,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发送,祈祷能被远在千里之外的监听站捕捉到。
一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任何回应。设备电池即将耗尽。
绝望感再次袭来。
就在他准备放弃时,突然,耳机里传来一阵极其微弱、但节奏清晰的应答信号!
是总部确认接收的编码!
成功了!
林平心中一阵狂喜,但随即又沉了下去。
这只是第一步。
总部需要时间核实身份、制定计划,而他现在身处敌友不明的异国他乡,每一分钟都充满危险。
他迅速关闭设备,清除所有痕迹。
现在,他能做的只有等待和隐藏。
接下来的几天,他像幽灵一样潜伏在小屋和竹林之间,
靠偷来的食物和野果度日,伤口在缓慢愈合,但身体依旧虚弱。
他时刻警惕着村落的动静,任何陌生的车辆或面孔都会让他高度紧张。
第五天下午,当他正在竹林里寻找可食用的菌类时,突然听到村庄方向传来一阵狗吠和喧哗声!
他心中一惊,立刻隐蔽起来观察。
只见两辆挂着L国牌照、但车型陌生的越野车驶入村庄,几个穿着便装但身形矫健、眼神锐利的男子下车,正在向村民打听着什么。
是追兵?
还是……总部派来的人?
林平无法判断。
他屏住呼吸,缓缓向小屋相反方向的丛林深处退去。
他不能冒险。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瞬间,脚下踩断了一根枯枝,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午后格外清晰!
越野车旁的一个男子猛地转头,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了竹林的方向!
“在那边!”
男子低喝一声,几人立刻拔枪,呈扇形向竹林包抄过来!
暴露了!
林平毫不犹豫,转身向丛林深处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