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渊和苏晚沿着漆黑、布满碎石的紧急楼梯一路向下狂奔,不敢有丝毫停留。身后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虽然逐渐减弱,但依旧如芒在背。
苏晚的脸色苍白如纸,浑身被冷汗浸透,双腿如同灌了铅般沉重。强行催动“沙漏之瞳”对抗“守墓人”,几乎抽干了她所有的精神和体力。此刻,她全靠陆沉渊搀扶着才能移动,脑海中依旧回荡着那冰冷精神冲击带来的刺痛和眩晕感。
陆沉渊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硬抗了“守墓人”一记精神重击,他内腑受创,嘴角不断溢出鲜血,呼吸也变得粗重。但他依旧强撑着,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前方的道路,寻找着安全的撤离点。
他们不敢乘坐电梯,也不敢走大堂,只能沿着楼梯一直向下,直到抵达地下停车场。幸运的是,由于大楼断电和爆炸,停车场内一片混乱,警报声此起彼伏,人们惊慌失措地向外逃离,没有人注意到这两个狼狈不堪的人。
陆沉渊找到一辆事先准备好的、停在隐蔽角落的备用车辆,将苏晚塞进副驾驶,自己坐进驾驶室,迅速发动汽车,混入逃离的车流,驶出了这片危险区域。
车辆在夜色中疾驰,直到确认绝对安全后,陆沉渊才将车停在一个僻静的路边。
他立刻查看苏晚的情况。苏晚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眉头紧锁,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手中的“沙漏之瞳”光芒黯淡,几乎与普通宝石无异。
“苏晚!苏晚!”陆沉渊轻轻拍打着她的脸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
苏晚艰难地睁开眼,眼神涣散,声音微弱:“……头……好痛……像要……裂开……”
陆沉渊心中一沉。这是精神严重透支的典型症状,甚至可能伤及根本。他立刻从车载急救箱中取出镇静剂和营养神经的药物,小心地给苏晚注射下去。
药物很快起了作用,苏晚沉沉睡去,呼吸渐渐平稳,但脸色依旧难看。
陆沉渊自己也服用了药物,处理了一下内伤。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脑海中回放着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守墓人”……那种超越常理的精神力量,以及硬抗狙击子弹的恐怖防御……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对“人”的认知范畴。时序圣殿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得多。这些所谓的“古老守护者”,难道真的掌握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神秘力量?
还有苏晚……她最后爆发出的力量,竟然能短暂逼退“守墓人”,这证明“沙漏之瞳”的潜力巨大,但使用它的代价也同样巨大。如果不能找到正确的方法,强行使用无异于饮鸩止渴。
他拿出一个全新的加密通讯器,尝试联系“孤狼”。信号断断续续,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孤狼”沙哑而疲惫的声音:
“……我还活着……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隔了那么远……一道精神冲击……差点让我栽下去……”
“孤狼”显然也吃了大亏,但听起来伤势比他和苏晚要轻一些,毕竟距离较远。
“不清楚,但绝对是我们遇到过最危险的敌人。”陆沉渊沉声道,“你的位置安全吗?”
“暂时安全……已经转移了。”“孤狼”顿了顿,问道,“她们怎么样?”
“苏晚精神透支昏迷,我受了内伤。需要找个地方休养。”陆沉渊看了一眼身旁沉睡的苏晚,“之前的据点不能回了。‘医生’和那个‘守墓人’肯定在全力搜捕我们。”
“去‘水底’吧。”“孤狼”提议道,“那里绝对安全,除了你我,没人知道。”
“水底”是“孤狼”私下经营的一个秘密安全屋,连陆沉渊之前都不知道具体位置,是其最后的保命底牌。
“好。把坐标发给我。”陆沉渊没有犹豫。
收到坐标后,陆沉渊再次发动汽车,朝着城市另一个方向驶去。
“水底”位于鹿城一个老式居民区的地下室,入口极其隐蔽,内部空间不大,但生活物资、医疗设备和武器弹药一应俱全,通风和隐蔽性都做得极好。
将苏晚安置在唯一的床上,陆沉渊和随后赶到的“孤狼”开始处理各自的伤势。三人之中,反倒是“孤狼”受伤最轻,主要是精神受创和一些皮外伤。
“接下来怎么办?”“孤狼”包扎好伤口,脸色凝重地问道,“那个黑袍怪物太棘手了。常规武器几乎无效。”
陆沉渊沉默着,目光落在沉睡的苏晚和她枕边那枚黯淡的“沙漏之瞳”上。
“我们需要更强大的力量,或者……找到他们的弱点。”陆沉渊缓缓道,“‘守墓人’的力量似乎源于精神层面,而‘沙漏之瞳’恰好能克制,只是苏晚现在还无法完全掌控。”
他看向“孤狼”:“你老师,或者艾琳娜博士,有没有留下关于如何运用这种力量的记载?”
“孤狼”摇了摇头:“老师的研究笔记大部分都被圣殿销毁或夺走了。艾琳娜阿姨那边……或许有,但她现在的情况……”
线索似乎又断了。
就在这时,陆沉渊的加密电脑接收到了一条来自“谛听”的、标记为最高优先级的信息。信息内容让他瞳孔骤然收缩——
“查获‘医生’与境外某神秘医疗研究机构的加密通信碎片。经破译,关键词包括:‘基因锁’、‘意识编码器’、‘完美容器’……以及……‘苏晚’的名字和生物信息样本代码!”
“医生”不仅在追捕他们,还在背后偷偷研究苏晚?!他想干什么?
“基因锁”、“意识编码器”、“完美容器”……这些充满不祥意味的词汇,让陆沉渊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
时序圣殿对苏晚和“沙漏之瞳”的企图,恐怕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复杂和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