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散去,苏晚和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狭小但绝对安全的球形空间。这里没有任何接口或装饰,只有柔和的、自带的光源,墙壁光滑得仿佛一体成型。这就是终端所说的“安全屋”,一个独立的、与外界隔绝的避难所。
通过安全屋内唯一的一个观察窗口(更像是一个显示外部情况的屏幕),他们能看到终端外部回廊上正在发生的激烈战斗。
自由之火的战士在雷娜和巴图克的指挥下,依托回廊复杂的地形,与登陆的净世军士兵激烈交火。能量光束四处飞溅,爆炸声不绝于耳。净世军士兵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但自由之火的战士们凭借顽强的意志和对地形的熟悉,暂时抵挡住了进攻。
然而,局势正在迅速恶化。更多的净世军登陆艇正在靠近,而为首的,正是穿着一身特制指挥服、眼神冰冷的卡洛斯上校。他身边还跟着几名一看就不好惹的、应该是“净化者”小队精英的护卫。
“马尔科!投降吧!把‘钥匙’和‘样本’交出来,我可以考虑给你们一个体面的结局!”卡洛斯上校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充满了胜券在握的傲慢。
“做梦!”马尔科船长的声音从“希望号”传来(“希望号”正在终端外部与净世军的战舰交火),伴随着炮火的轰鸣,“自由之火,永不屈服!”
战斗进入白热化。自由之火的防线在绝对的数量和火力劣势下,开始节节败退。不断有战士倒下。
苏晚和零在安全屋内看得心急如焚,却无能为力。安全屋似乎只能从外部打开,或者需要极高的权限。
“我们必须出去帮忙!”零看着外面惨烈的战斗,眼中银光闪烁,刚刚获得初步控制的力量在躁动。
“怎么出去?终端会把我们传送到这里,就是不希望我们卷入战斗。”苏晚虽然同样焦急,但保持着冷静。
就在这时,那个古老的终端声音再次在安全屋内响起,但这一次,它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和……决绝?
“外部防御即将全面崩溃……计算结果显示,抵抗成功率为0.03%……”
“启动最终应对方案:‘观测者’唤醒程序……”
观测者唤醒?那个沉睡的意识副本?
“唤醒‘观测者’需要巨大能量,将导致终端核心永久性损伤,甚至彻底关闭。”终端的声音毫无波动,“但这是阻止净世军获取终端数据、并为你们争取逃离时间的唯一方法。”
终端要牺牲自己?!
“不行!一定有别的办法!”苏晚反对。这座终端蕴含着无数知识和历史,是宝贵的遗产。
“计算已涵盖所有变量。”终端回答,“‘收割者’主力信号正在逼近织网星云。净世军的行动加速了这一进程。必须在‘收割者’抵达前,确保关键信息不落入任何一方之手,并为‘钥匙’守护者保留火种。”
它的话让苏晚和零心中一沉。连终端都认为局势已经无可挽回了吗?
“最终推演开始……”终端的声音变得缥缈,“基于现有数据,推演未来七十二小时可能性……”
安全屋的观察窗口画面一变,开始快速闪现各种可能的未来片段:
片段一:净世军攻破防线,捕获苏晚和零。卡洛斯上校获得“钥匙”和零的力量样本,净世军实力暴涨,加速宇宙“净化”进程,最终引来“收割者”更猛烈的报复,宇宙陷入更深的黑暗。
片段二:自由之火惨胜,但终端数据在战斗中损毁。苏晚和零失去重要线索,在迷茫中继续逃亡,最终被“收割者”或其它势力吞噬。
片段三:终端自毁,重创净世军舰队,但“希望号”也未能幸免。苏晚和零漂流在毁灭的星云中,生死未卜……
一个个绝望的未来片段闪过,看得苏晚和零心惊肉跳。无论哪种可能,前景都一片黯淡。
就在推演接近尾声时,画面突然定格在了一个极其模糊、充满干扰的片段上:
那是一片无尽的虚空,中央悬浮着一个散发着微光的、如同种子般的物体。种子的光芒虽然微弱,却顽强地穿透了黑暗……
推演画面到此戛然而止,变得一片雪花。
“推演受到未知变量干扰……最后片段……无法解析……”终端的声音充满了困惑,“概率极低……但……存在……”
未知变量?最后的种子?那是什么?
这微不足道的、无法解析的可能性,却像一丝微光,刺破了沉重的绝望。
“即使概率再低,也值得一试!”苏晚坚定地说,“告诉我们该怎么做!”
终端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进行最后的计算。
“……同意。执行b计划。”终端的声音恢复了冷静,“安全屋下方有一条紧急逃生通道,通往终端外部的一个隐蔽发射港。那里有一艘‘建筑师’留下的高速侦察舰‘星萤’。”
“我会启动‘观测者’唤醒程序,制造巨大的能量爆发和混乱,为你们争取发射和跃迁的时间。”
“‘星萤’的导航系统中,已输入一个坐标。那是‘观测者’在漫长岁月中计算出的、唯一一个‘收割者’活动频率极低、且可能存在‘摇篮’线索的星域。被称为‘微光之海’。”
微光之海?最后的希望之地?
“你们必须活下去,找到‘微光之海’,揭开‘摇篮’的真相。”终端的声音带着最后的嘱托,“宇宙的未来……或许就在那微光之中……”
安全屋的地板悄然滑开,露出了向下的通道。
外面,爆炸声和喊杀声越来越近,净世军已经突破了最后一道防线!
“快走!”终端的声音急促起来,“唤醒程序启动!倒计时十秒!”
没有时间告别了!
苏晚和零深深地看了一眼观察窗口(屏幕上显示,终端核心正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然后毅然决然地跳进了逃生通道!
通道下方,果然连接着一个小型发射港。一艘流线型、通体银白、造型优雅的小型飞船“星萤”正静静停泊在那里,舱门敞开。
两人冲进飞船,舱门迅速关闭。“星萤”的系统瞬间激活,引擎发出悦耳的嗡鸣。
通过舷窗,他们看到整个“观测者终端”被刺目的白光吞没!一股无法形容的能量风暴席卷而出,将靠近的净世军舰船和登陆艇如同玩具般吹飞、撕裂!
卡洛斯上校的怒吼被淹没在能量的狂潮中!
“星萤”趁着这混乱,如同真正的萤火虫般,从隐蔽的发射港激射而出,瞬间达到超光速,跃入了茫茫星海!
在他们身后,那宏伟的“观测者终端”,在完成最后的使命后,光芒彻底黯淡下去,如同熄灭的星辰,缓缓沉入了织网星云的深处。
新的逃亡开始了。
目标:微光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