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头虫法身挟怒而去,荒原上空积压的妖氛为之一清。
虽知此獠绝不会真心服气,但明面上的赌约,它这等霸主尚且要脸,终究是认下了。
三日后,万毒泽边缘。
妖云稀薄,仅余百名精锐妖兵列阵。
九头虫并未再现法身,只派出一名金丹初期的老狈妖作为使者,携一面以妖血符文书就的皮卷而来。
炎汉城这边,诸葛亮与周瑜并肩立于阵前,身后赵云、张飞、鲁肃、黄盖等肃然伫立,气度俨然。
那老狈妖不敢怠慢,恭敬呈上皮卷,声音干涩:“此乃我家大王拟定之盟约,请过目。”
诸葛亮接过,神识一扫。
条款倒也直接:互不侵犯,以当前控制区为界;有限贸易,炎汉城可输出丹药、灵食,换取荒原矿产、灵材及特定毒物;交易地点定于边界一处中立山谷,每月一次。
“可。”诸葛亮颔首,指尖灵光一闪,在皮卷上留下炎汉印记。
周瑜亦微微一笑,并指如剑,留下一道炽烈如焰的独特徽记——
既代表他本人,亦象征他带来的这支力量已融入炎汉。
老狈妖见状,瞳孔微缩,愈发恭敬,收起一份副本,躬身退去。
盟约,初定!
消息如风般传遍千瘴荒原。无数挣扎求生的小部落、散修,闻之皆惊。
那盘踞荒原无数岁月、凶名赫赫的九头虫,竟真的在一个新兴人族势力面前低头了!
虽只是暂时的和平,却已是破天荒头一遭。
炎汉城的声望,一时无两。前来投靠的流民、寻求贸易的商队,络绎不绝。
荒原之上,竟呈现出多年未有的短暂安宁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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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汉城内,百业俱兴。
昔日黑石寨投降的“五毒将”——青蛇、黑蛛、金蜈、玉蟾,斗丹败后更为低调,以及新加入的白虎,这六位原属九头虫麾下的妖将,处境却有些微妙。
这一日,在校场边缘。
白虎懒洋洋趴着,舔舐着周瑜赐予丹药后已痊愈大半的伤口。
青蛇盘踞在侧,黑蛛安静织网,金蜈打磨着刃足,玉蟾则摆弄着一些药草。
“喂,大猫,”青蛇吐着信子,声音嘶哑,“听说你以前是那老长虫座下排得上号的?怎么也落得这般田地?”
白虎掀了掀眼皮,哼了一声:“技不如人,栽在赵将军和张将军手里,不冤。倒是你们,降得倒是干脆。”
黑蛛幽幽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毒娘子可比不上诸葛军师和周都督的手段。再说,”她瞥了一眼远处井然有序的城郭,“这里,比黑石寨像样多了。”
金蜈接口,刃足摩擦发出铿锵之声:“至少不用整天提心吊胆,怕被更强的吞了,或者被拿去试药。”
玉蟾轻轻一叹,没说话,只是将一株药草推向白虎:“这个,对外伤有益。”
同是天涯沦落妖,又都曾效力九头虫,几妖之间,竟生出几分同病相怜之感。
白虎性情虽傲,但经历大败、被俘、又被周瑜恩威并施收服后,戾气消减不少。
加之这几日观察,发现炎汉城确与以往遇到的势力不同,法度严明,却又并非一味苛待异类,只要遵守规矩,竟有立足之地。
一来二去,这“降将六人组”竟混熟了。
时常聚在一处,交流些荒原情报,吐槽一番昔日上司的暴虐,倒也和谐。
这一日,白虎找到周瑜与赵云。
它晃着大脑袋,瓮声瓮气道:“都督,赵将军。俺老白……和青蛇他们几个,闲着也是闲着。这城外还有些不开眼的小妖小怪、毒物瘴兽,时常骚扰商路和边缘村落。不如让俺们组个‘巡狩队’,定期清剿,也算……也算活动筋骨,替城里分忧。”
周瑜与赵云对视一眼,皆有笑意。
周瑜折扇轻敲掌心:“哦?尔等自愿前往?”
赵云沉吟道:“可需派兵协同?”
白虎虎须一抖:“不必!就俺们六个,足够!对这荒原的沟沟坎坎,没人比俺们更熟!保证清理得干干净净!”
周瑜朗声一笑:“准了!便依你等。所得收获,尔等自留三成,其余上交库房。切记,不可滥杀,不可扰民。”
“得令!”白虎低吼一声,显得颇为兴奋,转身便去找青蛇等妖。
不多时,城墙上守军便看到奇特一幕:一头威风凛凛的白虎打头,一条青鳞大蛇游弋其后,磨盘大的黑蛛、刃足锋锐的金蜈、周身缭绕药雾的玉蟾紧随,六妖汇成一股不大不小的妖风,呼啸着冲出城门,扑向远方的荒野。
此后,炎汉城周边安宁了许多。
这支由“前敌对妖将”组成的巡狩队,效率奇高。
它们熟悉荒原一切险恶与潜藏威胁,往往能精准找到妖兽巢穴、毒物源头,以雷霆手段清除。
偶尔带回些稀有矿石、灵材或是被制服的弱小妖兽,上交库房,倒也成了城中一项不大不小的进项。
军民们起初还有些惧怕,后来见它们确实恪守规矩,且清剿有效,渐渐也就习惯了这支特殊的“城防力量”,甚至给它们起了个浑号——“六煞巡狩”。
和平之下,暗流依旧。
但至少此刻,炎汉城在这片危机四伏的荒原上,终于扎下了更深的根,迎来了喘息与发展之机。
而一些意想不到的纽带,也正在这新旧交融中,悄然形成。
【第90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