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赵云、张飞二人自水府杀出,如猛虎入羊群,直杀得碧波府、破道盟联军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那碧波府金丹长老与破道盟执事见势不妙,虚晃一招,各自带着残兵败将遁走,雷鸣泽畔,一时竟清静下来。
炎汉卫众人士气大振,纷纷上前拜见勇悍无匹的三将军张飞。
张飞环眼圆睁,打量着赵云及一众炎汉卫士卒,又瞅了瞅诸葛亮,挠了挠他那钢针般的虬髯,瓮声道:
“军师,子龙,还有诸位兄弟,俺老张怎觉得……你们的气息,与在蓬莱天时大不相同?似乎……更为凝练纯粹?还有,俺这身力气虽大,却总觉得有些虚浮,不如子龙那般沉凝扎实?”
诸葛亮与赵云相视一笑。
诸葛亮羽扇轻摇,便将中三天需“散功筑基”,以及他与赵云已重塑光阴道基、力之道基之事,细细道与张飞知晓。
张飞听罢,铜铃般的眼睛瞪得更大,猛地一拍大腿。
“俺说呢!原来如此!竟是需打散旧日根基,重立道基!怪不得俺虽得了那覆海老魔的一些传承,强行将修为推至金丹,却总觉得根基不稳,如空中楼阁,力量狂暴难驯!”
他看向赵云,由衷赞道:“还是子龙厉害,已然筑基中期,这身气息,比俺这虚浮金丹可扎实多了!”
赵云谦道:“三将军天赋异禀,得此机缘亦是福分。只是道基乃根本,不可不固。”
张飞重重点头,随即又苦恼道:“可俺如今已是金丹,难道要自废修为,从头再来?这身覆海真力,好不容易得来……”
诸葛亮微微一笑,目光投向那已渐趋稳定的水府入口,道:“翼德不必忧心。祸福相依,你既得覆海大圣传承,又身处其别府,此间自有你的机缘。那‘定海珠’乃至水之宝,蕴含水之大道真意,或可助你理顺体内狂暴之力,乃至……以水之道,重筑无上道基!”
“定海珠?”张飞眼睛一亮。
“然也。”诸葛亮颔首,“事不宜迟,碧波府与破道盟虽退,未必死心。我等需尽快取宝,离开此地。”
当下,诸葛亮令石岩率炎汉卫于外围布防,他与赵云、张飞三人,再次踏入水府。
径直来到水府核心大殿。
殿内空旷,唯有中央一座白玉祭坛,坛上一颗拳头大小、通体蔚蓝、内部似有万顷波涛流转的宝珠,正静静悬浮,散发出柔和而浩瀚的水灵道韵,正是那先天灵宝雏形——定海珠!
宝珠周遭,有淡淡光晕流转,乃是覆海大圣留下的最后禁制。
张飞一见那珠,体内覆海真力便不受控制地沸腾起来,周身幽暗水纹再现,眼中闪过一丝暴戾。
“三将军,凝神静气!借此珠道韵,梳理自身,明见本心!”诸葛亮沉声喝道,声如洪钟,直贯张飞识海。
张飞身躯一震,猛地一咬舌尖,强行压下那股暴戾,盘膝坐于祭坛之前,双目死死盯住定海珠,尝试以神念沟通。
初时,那覆海真力桀骜不驯,与定海珠的浩瀚平和格格不入,引得张飞周身气血翻腾,面容扭曲,显然极为痛苦。
赵云见状,欲上前相助,却被诸葛亮以目光制止。
“此乃翼德自身道关,外人不可轻扰。需他自身领悟那‘水’之真意,非仅狂暴,亦有包容与沉静。”
诸葛亮话语刚落,便见张飞猛地抬起头,环眼中虽仍有血丝,却多了一丝明悟。
“水……可覆舟,亦可载舟!可狂暴如海啸,亦可平静如镜湖!俺老张的‘道’,不该只是覆海老魔的暴戾!俺的矛,可破千军,亦可……守护一方!”
他低吼着,不再强行压制覆海真力,而是引导其如同江河汇海,去感受、去包容那定海珠散发出的浩瀚、沉凝、滋养万物的水之大道真意!
渐渐地,他周身的幽暗水纹开始变化,颜色由漆黑转向深蓝,由暴戾躁动,逐渐变得深邃厚重。
那虚浮不定的金丹气息,开始如同退潮般缓缓收敛、凝练。
祭坛上,定海珠似乎感应到了张飞道心的转变,光华大放,道道精纯至极的水之本源道韵,如同甘霖般洒落,将张飞笼罩。
“就是此刻!”诸葛亮目光如电。
张福会意,猛地一咬牙,竟是主动运转秘法,悍然震散了那身凭借覆海传承强行提升的、虚浮不堪的金丹修为!
“噗!”
修为散尽,张飞脸色一白,气息瞬间跌落谷底,但他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明亮与坚定!
他摒弃了覆海大圣遗留的暴戾道则,以自身对“守护之矛”、“刚柔之水”的全新感悟为引,疯狂吸纳着定海珠赐予的水之本源!
轰——!
一股全新的、凝练到极致、与他自身意志完美契合的筑基气息,猛然自他体内爆发而出!
这气息,不再是幽暗暴戾,而是如同浩瀚深海,表面平静,内里却蕴含着无匹的力量与包容!
其品质,赫然亦是上品道基——瀚海道基!
筑基初期!
张飞猛地睁开双眼,仰天长啸,声浪滚滚,竟引得整座水府微微共鸣!
他伸手一招,那定海珠化作一道流光,并未认主,却乖巧地悬浮于他掌心之上,丝丝缕缕的精纯水灵不断滋养其新生的瀚海道基。
“哈哈哈!痛快!痛快!”
张飞起身,虽修为降至筑基,但那凝实厚重的气息,比之前虚浮金丹时强了何止一筹!
他感觉浑身力量圆融贯通,如臂指使,那丈八蛇矛在手,仿佛与自身道基融为一体。
诸葛亮与赵云见状,皆是面露欣慰笑容。
“恭喜三将军,得悟大道,重筑道基!”赵云抱拳笑道。
“好!翼德此番破而后立,根基之厚,前途不可限量!”
诸葛亮羽扇轻摇。
“如今定海珠虽未认主,却已与你道基相合,可谓如虎添翼。此间事了,我等当速离此地。”
张飞珍重地将定海珠收起,感受着体内那浩瀚而沉凝的力量,对着诸葛亮与赵云重重一抱拳。
“军师,子龙,多谢!”
若非二人点醒,他恐已在那虚浮力量中迷失自我。
炎汉双雄,而今再添一位领悟水之真意的筑基猛将!
三人不再停留,携定海珠,率领炎汉卫,迅速撤离雷鸣泽。
而就在他们离去后不久,水府深处,那覆海大圣的残念虚影悄然浮现,望着张飞离去的方向,喃喃低语:“弃吾暴戾之道,自悟瀚海真意……此子,心性资质,皆属上乘……也罢,这定海珠,便算是予你的造化罢……”
虚影缓缓消散,整座水府开始逐渐崩塌,重归沉寂。
黑沼林外,炎汉卫汇合,气运如虹。
诸葛亮遥望天际,感应着那因张飞重筑道基、炎汉再添栋梁而隐隐增长的炎汉气运,嘴角含笑。
下一步,当寻陛下,汇合旧部,在这中三天,真正打出炎汉旗号!
【第三十八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