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风设计大赛初审现场设在京市展览馆的圆形展厅,穹顶的水晶灯洒下暖光,却照不散评审席旁的低气压。沈心漾穿着月白色云锦旗袍,指尖捏着“四时锦”的春日桃花锦样本,刚走到评审台前,就被坐在中间的李教授抬手拦住。
“沈小姐,”李教授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样本上,语气带着刻意的挑剔,“你这桃花锦号称‘手织云锦’,但我看这纹样密度均匀得过分,倒像是现代机织的仿品——非遗大赛要的是真手艺,不是靠机器糊弄人的噱头。”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瞬间放大,有人举着手机对准沈心漾,镜头里的她脸色微白,却没慌。她刚要开口,人群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带着轻佻的挑衅:“李教授说得对,毕竟有些人连‘通经断纬’都没搞明白,就敢拿机织料冒充非遗云锦。”
沈心漾回头,看见赵鹏站在那里——他是赵坤的堂弟,赵氏集团倒台后没被牵连,现在混进了国风设计圈,之前苏曼的造谣账号,Ip就和他的工作室重合。赵鹏手里也拿着块粉色面料,递到评审面前:“这是我从苏曼小姐那里拿到的‘春桃图’原版面料,纯手织丝绸,比沈小姐的‘机织云锦’可地道多了。”
季衍舟这时从人群里走出来,自然地站到沈心漾身边,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腕,传递暖意。他没看赵鹏,只对李教授说:“李教授是云锦工艺的专家,应该知道手织云锦的‘通经断纬’有个关键特征——每厘米的经线密度是84根,纬线会根据纹样调整,机织料做不到这种细微变化。”他示意沈心漾,“心漾,让李教授看看你样本的反面。”
沈心漾立刻将桃花锦翻过来,指尖指着纹样边缘的细微线头:“李教授您看,手织云锦的纬线是‘断纬显花’,这里的桃花瓣边缘会有0.5毫米的自然毛边,机织料的边缘是齐整的;而且我在纬线里掺了极细的真丝金线,在光下会有细碎的光泽,机织料做不到这种‘金线藏纹’的效果。”
李教授的脸色变了变,伸手拿过样本,用放大镜仔细看了片刻,没说话。赵鹏却急了,上前一步想抢样本:“你这是故意做的假毛边!谁知道是不是后期挑出来的?”
“是不是假的,让王师傅看看就知道。”季衍舟拿出手机,拨通了王师傅的视频电话——屏幕里,王师傅正和几个苏杭织造局的匠人围坐在一起,手里拿着同款桃花锦样本,“王师傅,麻烦您跟李教授说两句。”
王师傅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带着老匠人的笃定:“李教授,沈小姐这桃花锦是我亲自盯着织的,用的是‘三上三下’的织造法,每天只能织五厘米,背面的毛边是‘断纬’时自然形成的,机织料根本仿不来。而且她在桃花蕊里加了‘打籽绣’,每个籽儿都是手工绕的,大小不一,这也是机绣做不到的。”
赵鹏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还想辩解,季衍舟却拿出另一个手机,点开一张截图——是赵鹏给苏曼转账五万的记录,附言写着“搞定沈心漾,大赛名额归你”。“赵先生,”季衍舟的语气冷得像冰,“赵氏倒台后,你还不死心,想靠苏曼搅黄大赛,替赵坤报仇?”
全场哗然,有人开始拍照录像。李教授的手微微发抖,悄悄把手机揣进兜里——刚才他收到赵鹏的消息,说事成后给他十万“辛苦费”。主办方负责人脸色铁青,立刻让人把赵鹏和赶来的苏曼控制住:“你们涉嫌恶意竞争和贿赂评审,大赛组委会将取消你们的参赛资格,同时报警处理!”
沈心漾松了口气,指尖却被季衍舟轻轻握住——他掌心的温度裹着她的手,帮她压下刚才的紧张。“没事了。”他低声说,从口袋里掏出颗桂花糖,剥了糖纸递到她嘴边,“刚才看你站在台上,手都在抖。”
沈心漾咬着糖,甜香漫进心里,刚才的委屈和紧张都散了。她抬头看他,发现他眼底满是心疼:“你怎么知道我紧张?”
“你一紧张就会捏着旗袍下摆,刚才都捏皱了。”季衍舟帮她理了理裙摆,指尖划过云锦的纹样,“等下初审结果出来,不管怎么样,晚上都带你去吃桂花糕。”
可没等他们多说两句,李教授突然起身,借口去洗手间匆匆离开。沈心漾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隐隐不安——刚才李教授看她的眼神,不像是单纯被贿赂,倒像是藏着别的心事。她刚要跟上去,手机突然震了一下,是条匿名短信:“李教授只是开始,下一轮复审,有人会让你彻底出局。”
短信没有发件人,Ip地址显示是境外。沈心漾攥着手机,指尖泛白。季衍舟凑过来看到短信,眼底的温柔瞬间褪去,只剩冷厉:“别担心,我会让助理查这条短信的来源,另外,复审前我会安排人盯着所有评审,不会再让他们搞小动作。”
这时,主办方工作人员过来通知,初审结果出来了——沈心漾的“四时锦”以最高分晋级复审。周围响起掌声,沈心漾却笑不出来,她看着手里的短信,又想起李教授匆忙的背影,心里清楚:这场大赛,远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