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安带着拾月直接去了陆砚辞的书房。
进去之前,他还一直跟拾月叮嘱,让她待会别乱说话,听他怎么说,她只要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是去给夫人买东西的就好。
拾月自然连连点头。
走进去之前,她还在广安的注视下擦干净自己的脸,没让自己看起来显得太糟糕。
“主子。”
广安站在书房门口冲里面恭声喊道。
没一会,书房里就传出来陆砚辞的声音:“进来吧。”
“是。”
广安答应一声,打算带着拾月进去。
进去之前,他又看了拾月一眼,见她此时状态要比之前好一些才放下心来。
门被广安从外面推开,广安带着拾月走了进去。
他进去之后就拉着拾月,让她跪在了地上,自己弓着身恭敬地跟陆砚辞说道:“主子,人已经带回来了。”
“嗯。”
陆砚辞站在窗口喝茶,闻言,回头看了一眼。
目光在跪在地上的拾月那边看了一眼,见她身形不自觉颤抖,陆砚辞转移视线到广安的身上,语气淡淡问道:“怎么样?”
广安低着头,恭声回道:“回主子话,属下是在街上看到拾月的,当时她正从一家蜜饯铺子出来。”
陆砚辞挑眉。
视线在广安身上多停留了一会,才又看向拾月问道:“你是去买蜜饯的?”
拾月颤着声低头回道:“……是、是。”
陆砚辞不置可否问道:“蜜饯呢?”
拾月按照广安刚才叮嘱的回道:“蜜饯、蜜饯丢了,奴婢跑得太急,摔了一跤,全都掉了。”
“哦?是吗?”
陆砚辞扯了扯唇。
他端着茶盏走回来,重新坐到书桌后面,像是对这个回答并不在意一样,却又突然不冷不热地跟广安说道:“广安,你也学会背叛我了?”
广安一听这话立刻变了脸色。
咚的一声,他的双膝一弯,立刻跪了下来跟陆砚辞喊道: “主子,属下没有!”
“没有?”
陆砚辞看着他冷笑:“左谧兰都已经承认让她的丫鬟去做什么了,你倒是胆大,竟敢直接伙同她的丫鬟欺骗我!”
“这就是你说的没有?”
陆砚辞说完,冷着脸把手中的茶盏砸向广安。
广安被茶盏砸中,闷哼着摔倒在地,他心中慌张,脸色也变得煞白不已。
还不等他开口说什么,被热茶溅到的拾月先抱着头尖叫出声。
陆砚辞目光锐利地看向拾月,质问:“说,左谧兰到底让你去找谁了?是不是裴遂给她留下了什么人?她是想让裴遂带她走是不是!”
广安听到这话就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少爷的猜测,夫人并没有坦白什么。
可还不等他想法子周旋过去,拾月先心惊胆战地跟陆砚辞保证道:“没、没有,主子没有跟裴遂联系!”
广安心下暗叫一声不好。
陆砚辞盯着她问:“那她让你去找谁了?”
陆砚辞循循善诱道:“你要是说清楚,我还能留你们主仆一命,不和你们计较今天的事。”
广安变了脸想阻止,又怕再出声会彻底引来主子的不满,连带自己也会被处置,只能闭嘴不言。
他只能寄希望于拾月,希望她别犯糊涂,真的把什么都说了。
可拾月此时犹如惊弓之鸟一般,哪还有什么思考的能力?
她只希望主子别出事,在陆砚辞的威逼利诱之下,拾月大脑浑噩,最后还是颤着声音哑声回道:“是、是沈小姐。”
太久没听到这个称呼,陆砚辞都有些忘记这个沈小姐说的是谁了。
“谁?”
他拧眉问。
拾月又补充了一句:“……信义侯夫人。”
陆砚辞一怔。
没想到左谧兰找的人竟然是她。
但想到沈知意现在是谁的夫人,她若是知道,陆平章自然也会知道,到时候哪还有他的活路?
好啊,好啊。
口口声声说爱他,没想到最想让他死的就是她了!
陆砚辞心里恼怒。
拾月这会倒是又有了几分脑子,忙又跟陆砚辞保证起来:“主子没想把事情说出去。”
拾月边说边给陆砚辞磕头,还不忘跟陆砚辞保证道:“这都是奴婢知道后劝说主子离开的,主子根本没想要离开您,是奴婢害怕,您要怪就怪奴婢吧,一切都是奴婢出的主意,跟主子没有关系。”
“主子真的没想背叛您,求姑爷相信主子,求姑爷相信主子!”
她丝毫没收力,一刻不停地往地上磕头,把头都磕破了流血了也没停止,一个劲地磕着,只希望他能放过主子。
广安目光不忍看着她。
张口想替她说话,可才起了个头就被陆砚辞冷冷瞥了一眼。
在陆砚辞的注视下,广安再次低下头,虽然心中不忍,却不敢再出声了。
屋内再次只剩下拾月的声音。
她磕头磕得头晕眼花,身形也渐渐踉跄起来,声音也变得越来越虚弱了。
陆砚辞就这么冷眼看着,并未出声也未阻止。
不知道过去多久,眼见拾月渐渐要晕倒,陆砚辞这才闲闲发话道:“你倒是个忠仆,知道把什么都揽到自己身上。”
“那我就成全了你。”
这句话才落下,广安已经变了脸色,再次跟陆砚辞告饶起来:“主子,求您……”
陆砚辞没等他说完就直接冷声打断了他:“广安,你今天要再敢多说一个字,她的下场只会更加惨烈。”
说完,他又冷斥一句,“我看在你从小跟着我的份上,已经够纵容你了,你要再敢分不清轻重,那以后也就不必再跟着我了。”
一句话直接掐住了广安的命门。
他嘴巴还微微张着,但原本要给拾月求情的话最终还是在陆砚辞的注视下没再往下说出。
他惨白着脸跪在地上。
听陆砚辞跟他吩咐:“带下去把人处置了,要让我知道你耍花样,你应该知道是什么结果。”
广安低着头,胆颤应是。
拾月已经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了,她只是本能地在磕头,在求饶,希望陆砚辞能放过主子。
她连广安是什么时候靠近的都不知道。
直到脖子一阵酸痛,她怔怔抬头,看到广安悲凉又隐含歉意的脸,但她很快就失去神智,彻底晕过去了。
广安扶着晕倒的拾月,手里握着匕首迟疑着,最后却还是一下子直接刺进了拾月的心口。
鲜血一下子从衣服里面涌了出来,很快就浸染了胸口的那片衣服。
拾月因为疼痛骤然惊醒,她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广安,似乎没想到这个跟她保证会护她周全,之前还跟她说着海誓山盟,说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男人竟然会真的取走她的性命。
她想挣扎,却被广安一手捂着嘴巴,一手牢牢按着匕首抵在她的心口,没叫匕首被她挣扎出来。
拾月开始还有力气挣扎。
到后来,连挣扎的动静也渐渐小了下去,最后连挣扎都没有了。
她睁着眼睛,死不瞑目地躺在广安的怀里。
“主子,属下带下去解决……”
广安看着拾月,心里一痛,目不忍视盖上她的眼睛,跟陆砚辞哑声说道。
陆砚辞看他一眼。
人都已经这样了,陆砚辞倒是不相信他还会跟他耍什么花样。
他没阻止,嗯一声,在人退下之前又问了一句:“沈知意见到她没?”
事到如今,广安自然也不会再隐瞒,摇头说:“没,属下先抓住了拾月,没叫旁人发觉。”
说完,广安发觉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道视线更重了。
他心中一颤,忙跟陆砚辞解释起来:“属下没想背叛您,属下就是……”
陆砚辞这次倒是没等他说完就淡淡开了口:“只此一次,下去吧。”
广安松了口气。
知道主子这是不准备跟他计较了。
他又给陆砚辞磕了几下头,这才抱着拾月先行退下。
陆砚辞看着他们离开,又在书房静坐了一会才起身关门离开。
他回到左谧兰那边。
原本伺候左谧兰的人都已经被陆砚辞打发走了,现在左谧兰的一应吃穿用度全都被陆砚辞交由秋蝉来处理。
这会也就秋蝉陪着左谧兰。
陆砚辞直接进了房间。
秋蝉看到他过来,直接惊喜地冲他迎了过去:“主子。”
陆砚辞看着她嗯了一声。
没多言,他直接往里屋走去。
秋蝉看他不复先前那般温柔,心下不禁一酸,眼中也闪过一抹怅然若失,但也不过片刻,她又重新振作起精神,看着陆砚辞进了里屋,自己去了外面守着。
左谧兰躺在床上。
早在听到秋蝉的声音时,她就知道陆砚辞来了。
她没理会,依旧躺在床上,背对着外面。
桌上的午膳还未用过,秋蝉怎么拿来的,现在还呈现出什么样。
左谧兰的脸色很白。
小腹时不时出现一阵绞痛感,很难受,疼得她的身子都已经佝偻起来了,但她没让秋蝉帮忙找大夫。
她知道陆砚辞打得什么主意。
知道找秋蝉没用,自然也就不会再开这个口。
她的心里其实也因为今日和陆砚辞的那番交锋透露出一丝茫然。
这是她第一次和陆砚辞撕破脸皮。
以前再如何,她第一个念头都是保护好自己腹中的这个孩子,可现在,她第一次产生茫然。
有陆砚辞这样的生父,她真的还有必要生下这个孩子吗?
依照陆砚辞的狠辣和多疑,就算她真的生下这个孩子,恐怕他也不会有什么好结局。
如果这样,还有必要让他降临在这个世上吗?
左谧兰心里空茫茫的,整个人都好像失去了活下去的意志。
“怎么?跟我闹绝食?”
陆砚辞走进来看了一眼,在看到桌上没动过的饭菜时冷笑一声,然后朝背对着他的左谧兰看去。
眼见左谧兰没回头也没吭声,陆砚辞扯了扯唇角,也不介意,直接找了把椅子在离床不远处的地方坐下了。
“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会去找沈知意。”
眼见左谧兰身形一颤,终于朝他看来,陆砚辞仍勾着玩味的笑讥嘲道:“我真好奇,你是怎么想的?居然会去找她?”
左谧兰没回答陆砚辞的话,而是看着他问道:“拾月呢?”
“你和她还真是主仆情深啊。”陆砚辞看着她嗤笑一句。
左谧兰的脸色更难看了。
“拾月呢?”顾不得自己的身体还十分难受,她撑着床坐了起来,想下床,嘴上还说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受我吩咐出去的,你有什么直接冲我来,别——”
“死了。”
两个字打断了左谧兰激烈的话,也让她原本的动作全都写下了暂停。
她呆站在床边,怔怔看着陆砚辞,目光也呆滞住了,好半晌她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
陆砚辞不紧不慢地看着她说道:“死了,被广安杀了,一刀毙命。”
陆砚辞说完后,甚至还十分有闲情地问道:“还想知道更多的细节吗?我可以说给你听。”
“……疯子、你这个疯子。”
左谧兰看着陆砚辞喃喃道,身体虚弱地退后两步跌坐在床上。
忽然,她像是疯了一样,突然拔下头上的金簪冲陆砚辞扑去,似是想用手中这支金簪刺杀陆砚辞一样。
可她太弱了。
本来就没休息好,又没吃饭,整个人都处于紧绷之下。
都不需要陆砚辞做什么,她自己都没能靠近,只走了几步就直接跌倒在了地上。
高隆的小腹直接砸在地上,她在地上痛苦地发出呻吟。
陆砚辞居高临下看着她,并没有救她。
他只是目光冰冷地看着她,脚尖伸出,踢开她手边的那支金簪后,就用脚尖抬起左谧兰的下巴,看着她痛苦的面容说道:“你居然想让陆平章来解决我,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左谧兰已经预想到自己的结局,也不再抱有希望。
被陆砚辞这般凌辱,左谧兰眼中满是恨意和诅咒,她死死盯着陆砚辞说道:“——陆砚辞,你不得好死!你迟早会失去一切!”
“贱人!”
陆砚辞被她的话语激怒,下意识抬起手。
但手还没落下去,想到什么,又强行忍耐了下来。
左谧兰当然知道他这是在忍耐什么。
这个自私自利却又随时随地为自己谋取利益的男人,不过就是不想让她的死让旁人有所察觉,最后影响到了他的青云路。
左谧兰只恨自己醒悟得太晚。
若是一开始,早在春冬事件之后,她就看清这个男人,早早离开他,也就不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或是在左家之后,在知道那一切都只是陆砚辞的做戏,她可以直接想明白,切断自己跟陆砚辞的联系,那她或许也还有一份好的未来。
是她识人不清,是她犹豫不决。
可如今再悔悟也已经为时已晚,她已经葬送了自己,出不去了。
左谧兰死死盯着陆砚辞,恨意未绝。
她没再做什么挣扎的事,她知道她的挣扎只会给她带来更多的凌辱。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陆砚辞不会让她破坏他的计划和他在外的好名声。
左谧兰除了死死盯着他,诅咒他,无计可施。
“陆砚辞,你这辈子都不会得到别人的爱,没有人会爱你,你想要的一切注定不会得到。”
“你从小跟信义侯比较,可你终其一生也不可能比过他。”
“你知道沈知意为什么在嫁给信义侯后就没回过头吗?因为你不配!就算信义侯是残废,但也比你这样的男人要好百倍千倍!”
“你以为你能比过他?你以为最后沈知意会后悔?她永远不会!”
左谧兰太知道如何激怒陆砚辞了。
陆平章是他情绪起源的命脉,而沈知意的无怨无悔更会引起他的暴怒和不甘。
桌上的饭菜倒下一地。
左谧兰看着暴怒的陆砚辞却快意地笑了起来。
秋蝉听到动静想跑进来,又因为没有得到陆砚辞的吩咐,只能在外面询问:“主子,没事吧?”
陆砚辞听到她的声音才收回几分理智。
他目光冰冷地看着左谧兰身下渐渐聚起的血水,看着她躺在残羹冷炙里笑得张狂肆意,而他目光冰冷居高临下,一点点看着她的笑意越来越虚越来越弱,看着痛苦布满她的整张脸。
不知过去多久,他才开口:“进来。”
秋蝉连忙答应着走了进来。
在看到屋内的情形时,秋蝉吓了一跳。
她看着倒在地上没有动弹的左谧兰,心惊胆战地问道:“主子,夫人她……”
她说着走上前去探左谧兰的鼻息。
见左谧兰还有鼻息,才松一口气,就听陆砚辞淡淡说道:“过会再去找大夫,你知道该怎么说。”
秋蝉自然知道这话的言外之意。
虽然早就知道夫人知道那样的秘密肯定活不了了,但听主子用如此冰冷的语气叙述,秋蝉心里还是不禁一惊。
她下意识抬头朝陆砚辞看去。
与他四目相对,看着他眼里的冰冷。
“有问题?”
陆砚辞问她。
秋蝉心惊胆战,连连摇头。
她不敢直视陆砚辞,埋下头。
陆砚辞却突然弯腰把她扶了起来,语气温和地和她说道:“秋蝉,她死后,府里的一切事务,我会交给你来处理。”
在秋蝉震惊的神色下,陆砚辞拍着她的手温声说道:“秋蝉,别让我失望。”
秋蝉心中一震,再次跟陆砚辞保证道:“奴婢一定处理好,不叫主子失望!”
这次她心里的失望变作激动。
陆砚辞满意地松开秋蝉的手,离开了这边。
他走之前没有多看左谧兰一眼。
这个曾经被他八抬大轿娶回家,与他同床共枕的女人,就这样被他忽视冷落,任她倒在地上也没有多看她一眼,绝情如斯,却也没叫秋蝉醒悟。
秋蝉激动地目送陆砚辞离开。
直到低头看到左谧兰,她的激动才冷却了一些,心里闪过一抹不忍,但想到主子离开前的吩咐,秋蝉又狠下心来。
“要怪就怪你自己走错了路,背叛了主子!”
秋蝉边说边蹲下身,想先扶起左谧兰,却在扶住她的时候看到她突然睁开的眼睛。
“啊!”
秋蝉吓得直接甩开手,跌坐在地上,犹如白日见鬼一样,吓得眼睛睁大,脸色惨白,气喘吁吁。
直到听到左谧兰发出痛苦的呻吟,秋蝉才想起她还没有死,她并不是见鬼了。
秋蝉又跌跌撞撞扑过去,扶住左谧兰问道:“夫人,您没事吧?”
左谧兰费力地看了她一眼,却懒得说话。
她看着秋蝉,就像是看着曾经的自己,已经无力也不想再说什么了。
无人能敲醒别人和曾经的自己。
别人的经历也无法带来醒悟。
早在陆砚辞当初那么狠心对待沈知意的时候,她就该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可那时,她觉得陆砚辞做那些事情都是因为她,不仅不觉得陆砚辞不好,还觉得他爱极了自己,才会为她做这么多。
女人最擅长的就是自己为自己编织美梦,然后感动自己。
一步错步步错,以至于到现在,满盘皆输,丢了自己的性命还连累了拾月。
想到拾月,左谧兰的眼角终于流下眼泪。
如果有来世,她一定不再依靠男人,一定不会再让自己流落到这样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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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意知道左谧兰的死讯时,已经是两天后了。
当天,她跟陆平章正好参加完顾玥和于平的大婚,吃完他们的喜酒回家。
路上,路过陆府的时候,沈知意忽然看到他们府外竟然又挂着白绸。
沈知意随意一瞥,却看得一怔,不知道陆家又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
陆平章注意到她的神情,顺着她的视线往外一看,也看到了陆府外的状况。
他对陆家人并无感情,自然不会因为那些白布而如何。
无论陆府死的是谁都跟他没关系。
他握住沈知意的手,轻轻握了一握。
沈知意感觉到后也回过神。
她跟陆平章也是一样的想法,虽然刚才有些吃惊,但她也不想过多打听这一家人的事。
她笑着跟陆平章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心里却不由猜测起来,这陆府究竟是谁去世了?
陆老夫人?还是陆娩?
按照年纪和身体,沈知意自然觉得这两个最有可能。
不过如果是陆老夫人的话,恐怕侯府应该会收到陆府的帖子,叫她跟陆平章过去。
毕竟怎么说,她也是平章的祖母。
不过沈知意也知道,平章不可能过来,也就懒得多问败坏他们的心情,打算等真收到帖子再说,大不了她自己带着人来一趟。
但还没等马车离开这边,沈知意就忽然听到外面有人说道。
“这陆少夫人也真是可怜,之前被自己的亲姐姐造谣,现在居然难产去世了,唉,也是天妒红颜了。”
沈知意原本已经不想理会外面的事,听到这话,却吃惊地再次扭过头望向外面。
“你们刚说是谁去世了?”沈知意在马车里问。
这里人多,原本马车赶得就慢,沧海听到动静就停了下来。
外头被问话的人先是一惊。
虽然没认出沈知意的身份,但见她装扮也知道她身份不低,一时不敢隐瞒,如实回道:“陆二少爷的夫人啊。”
他说完见马车里的女人没有别的话了,生怕给自己招惹是非就迅速先跑掉了。
“……居然是左谧兰。”
沈知意等到人走后,才喃喃道。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满府白绸的主人竟然会是左谧兰。
陆平章也有些意外。
见她脸上表情怔怔,一脸意想不到的模样,他看了眼不远处的陆府,问沈知意:“要进去看看吗?”
见她看过来,似是有些惊讶,陆平章握着她的手说:“想去就去,我陪你去。”
沈知意和左谧兰并无什么感情。
真要说起来,她们还算得上是对头。
但沈知意从没想过她竟然会死得这么突然,这实在是太令人吃惊了。
沈知意犹豫片刻,竟也没拒绝。
她点了点头。
陆平章便叫沧海直接把马车驾到陆府门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