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我们回来了!”
赤阳率先打破了陆平章这边的安静,还献宝似的从一旁的护卫手中拿过缰绳,牵着马先走了出去,跟沈知意卖好讨赏去了。
这要是换做沧海在这边,指定是要对他这个兄弟扶额叹息的。
偏巧,今天他不在,所以没人管得住这匹野马。
只有陆平章目光幽幽往他身上看了一眼,便眼不见心不烦地收回视线,又隔着树丛朝院中看去。
院中因为赤阳的这番话停下了原先的动静。
陆平章能看到沈知意脸上闪过惊讶的神情,但很快,他就看不见了。
他只看到一道红色的身影自他眼前闪过,落入他看不到的地方去了。
声音倒是依旧清晰。
“哇,好漂亮的马!”
毫不掩饰的喜欢,也让陆平章重新舒展了眉毛。
“这就是侯爷为我挑得马吗?好漂亮啊。”沈知意边说边看着白驹问赤阳,“侯爷呢?你自己回来的吗?”
“侯爷——”
赤阳刚要回答,沈知意便先行看到了陆平章的身影。
他被一个脸生的护卫推着过来,身上还穿着赤红色的官服。
沈知意看到他,脸上的神情稍稍拘谨了一下,但一看身侧漂亮的小白驹,又忍不住重新绽开眉眼和他笑了起来:“侯爷,你回来了!”
“嗯。”
陆平章还是平时那副模样,不见变化。
“侯爷。”
冯夫人看到陆平章也过来与他问好请安。
陆平章与她点点头,回了问好,问她:“你兄长如何?”
冯夫人笑道:“大哥最近在营中忙活,鲜少回来,不过听说我受侯爷所邀,便托我给侯爷先带声好,等他忙好再来府中拜见侯爷和夫人。”
陆平章点点头,又与人说了声“辛苦”。
他和冯夫人说话的时候,余光其实一直都有在看着沈知意那边。
见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身侧的白驹,手试探着想伸过去摸摸白驹,又有些害怕的样子。
陆平章的眼里闪过些许笑意,声音倒还是跟之前一样。
“它很乖,你不用怕。”
白驹像是听得懂他的话一样,为了表现它真的很乖,在他说完之后,竟然主动地朝沈知意那边依偎了过去。
这么大一个活物。
沈知意的脸突然被毛茸茸的马头碰到,简直吓了她一大跳。
她睁大了眼睛。
喉间本能要发出的叫声,因为害怕吓到它,又被沈知意及时扼住。
安静下来感受身边白驹的讨好,沈知意也渐渐平静下来,她试探性地朝它伸手,一点点放在它的头顶,然后顺着它的头颅一点点往下抚摸,跟顺毛一样。
和陆平章说的一样,白驹真的很乖。
它不会叫,更不会闹,只会安静地低下头颅,温和地表现出自己的友好和顺从。
沈知意只是接触一会,就立刻喜欢上了。
她毫不掩饰喜欢地朝陆平章看去,即便什么都不说,陆平章也能从她眼睛里散发出来的喜欢感受到她此刻的内心。
“喜欢?”他问沈知意。
沈知意毫不犹豫点头和他说:“谢谢侯爷,我很喜欢!”
冯夫人也走过来看白驹。
她是武将世家出身,对这些马匹自然也有所研究。
她看了一会马匹的四肢和形体,就知道它是什么种类的马匹了。冯夫人笑着和沈知意说道:“这是河曲马的后代,性情最温顺,跑得也快,正好适合夫人这样的初学者。”
沈知意不懂这些,但也知道河曲马并非普通马种,市面上不好寻找,也不知道陆平章找这个麻不麻烦。
她还没问。
但陆平章看着她的眼睛,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
“早年给林慈月送了一匹,这是它的后代。”他跟沈知意解释一句。
“原来是林姐姐家的吗?”沈知意惊讶,又弯起眉眼,“那我下次也得给林姐姐送点东西,不能白得了这匹马!”
陆平章想说不用。
林慈月自然会从他身上讨便宜。
不过最后还是没说,随她去了。
“夫人要去试试吗?”冯夫人开口问沈知意。
沈知意自然毫不迟疑就点了头,她现在精力十足,只觉得自己骑上马就能跑个好几圈。
她又看向陆平章,用眼神询问行不行。
这对陆平章而言自然没什么不行的,送给她了就是她的。
“带她们去马场。”陆平章也只是跟身后护卫吩咐。
赤阳却凑热闹似的,先包揽了这事。
“我去我去!”
“我送夫人去马场。”
陆平章瞥他一眼,没发表意见。
沈知意和赤阳的关系一向不错,自然不会拒绝。
只是沧海也还没回来,沈知意怕陆平章身边没人伺候,回头有事要吩咐的时候,没人操办,她心念微转,索性直接跟人提议道:“侯爷要一起吗?”
陆平章怔了怔,他朝沈知意看去。
沈知意接触到他的眼神,才后知后觉过来自己问了一个什么样的问题。
陆平章岂会跟她过去?
他长途奔波,正是该休息的时候。
何况他的腿……
就在沈知意准备岔开这个话题的时候,陆平章竟然先颔首应允了。
“走吧。”
一个没想到对方会有这样的提议,一个没想到对方竟然会答应,所以两边都在对方出声的时候先怔了神,没立刻反应过来。
倒是赤阳很高兴地鼓动起来。
“走走走,离天黑还有段时间呢,夫人可以好好跑几圈。”
冯夫人也没想到信义侯会答应,心里更加笃定他们夫妻恩爱了,她亦在一旁笑着说道:“我听大哥说过侯爷的马术很好,待会夫人也能让侯爷帮你好好看看。”
沈知意见陆平章并没有不高兴的样子,这才重新笑了起来。
一行人说说笑笑往马场走,就连茯苓也跟着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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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陆娩回到自己房间,直接气得砸了一通。
陈氏过去的时候,陆娩屋子里还是一片狼藉,下人跪了一地,没有陆娩的准允也都不敢动手收拾。
“这是怎么回事?”
陈氏一进来看到这一地的碎瓷片,额角都连着抽了好几下。
她看着连下脚都难的地方,脸色自然难看不已,冲下人发话:“还不收拾了?回头扎到姑娘怎么办?”
那些婢女听到陈氏的话,这才忙应声去收拾。
陈氏又招来陆娩的贴身婢女颂夏,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姑娘今日不是出门去了吗?谁又惹到她了?”
但颂夏今日并未跟着陆娩出去,也只是刚才着人去打听一番之后,才知道门口发生的事,但她也不知道这跟姑娘发这么大的火有没有关。
这会听夫人询问,她也只能如实跟人把之前门口发生的事先说了一通。
陈氏听完后,脸色又难看起来。
她倒是没想太多,只当是女儿受了陆平章的刁难,觉得委屈了,才会这样。
她心里乌云密布,没说话,摆摆手,让人收拾好就先退下,自己进去哄陆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