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灰色的天穹低垂，压着连绵不绝的荒原与扭曲山脉的轮廓。冰冷的风卷着细碎的雪粒，如同无形的锉刀，刮过星辉玄冰覆盖的天狼门废墟，发出呜咽般的低鸣。这片死寂的土地，刚刚送走了两位不该存在的归人。
脚踩在冻土碎冰上的咔嚓声，是这片天地间唯一的节奏。
林月如走在前面，身姿挺拔，冰蓝色的眼眸如同最深邃的寒潭，倒映着荒凉破碎的景象。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拂过眉心，那里肌肤光洁，感知深处却烙印着一片虚无的冰冷，那是曜渊诅咒蛰伏的巢穴，无声地提醒着未来的凶险。
身后半步，苏烈用力呼吸着冰冷而熟悉的空气，胸腔中心脏有力地搏动，每一次收缩舒张都带来近乎新生的喜悦。四肢百骸充盈着前所未有的力量感，那纠缠他许久、几乎将他拖入深渊的侵蚀剧痛已彻底消失。他下意识地活动着手腕，指节发出清脆的响声。
然而，就在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将重获新生的畅快感灌满肺叶时，心口最深处猛地传来一下极细微的、几乎被忽略的**抽搐**。像是一根无形的线被骤然抽紧又松开，留下瞬间的**空洞悸动**。那感觉飘忽即逝，快得如同错觉，立刻被蓬勃的生命力洪流淹没。他只是微微晃了一下头，便将这微不足道的异样抛诸脑后，快步跟上林月如。
“我们真的出来了……”苏烈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恍惚，“就像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关于那片混沌光海的记忆已然模糊，只剩下温暖、安宁以及最终被柔和推离的模糊印象。
“噩梦未必结束。”林月如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得像脚下的玄冰，“曜渊虽死，它留下的‘礼物’却未必消散。”她没有详细解释源眼之中发生的一切，那些超越认知的景象与信息，此刻说出来徒增纷扰。
苏烈神色一凛，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只有平稳的心跳。“我感觉很好，从未有过的好。”
“但愿如此。”林月如不再多言。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四周，警惕着任何可能的风吹草动。这片废墟是一切的起点，也可能藏着未尽的危机。
两人沉默地前行，穿过倾颓的巨石柱和冻结的残破雕像。稀薄的阳光艰难穿透云层，在冰原上投下变幻不定的模糊光斑，拉长又扭曲他们的身影，仿佛有看不见的幽灵伴随左右。
一直安静悬浮在林月如身侧的寒髓剑，忽然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低吟**。剑身之上，那内敛的、仿佛蕴藏着整条银河的微光**极其轻微地波动了一下**，如同平静湖面落入一颗尘埃。林月如脚步一顿，**指尖瞬间搭上剑柄**。一股比以往更加精纯凛冽的太初冰元力自剑身反馈而来，同时带来的还有一丝极微弱的、指向侧前方某片断裂墙壁的**牵引感**。
那不是敌意，更像是一种…共鸣？
苏烈也察觉到了她的停顿和瞬间绷紧的肩线，立刻握紧了手中的刀，低声道：“怎么？”
林月如没有回答，冰蓝色的眼眸锁定了寒髓剑指引的方向。她缓步靠近那片巨大的、半埋入冻土的断裂墙壁。墙壁由某种黑色巨石砌成，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冰层，但依稀可见一些模糊的刻痕。
她伸出手，指尖萦绕起一丝微弱的寒气，轻轻拂开墙壁表面凝固的冰霜。碎冰窸窣落下，露出下面更为清晰的图案——那并非天狼门常见的星辰或狼形图腾，而是一些扭曲的、仿佛火焰又仿佛触须的诡异纹路，透着一股邪异的灼热感，与这片冰封之地的气息格格不入。而在这些纹路的中心，有一点极其微弱的、几乎消散的暗红色光泽，如同即将熄灭的炭火。
寒髓剑的嗡鸣更清晰了一点，剑尖微颤，指向那点暗红。
林月如瞳孔微缩。这纹路…这残留的微弱气息…让她体内沉寂的锁妖塔灵力本能地**躁动了一瞬**，虽然微弱，却带着清晰的**排斥与警惕**。
“这是……”苏烈也看到了那纹路，眉头紧锁，“不像天狼门的东西。倒有些…像是赤焰寨那帮疯子喜欢的调调！”
“赤焰寨？”林月如捕捉到这个名字。
“嗯，盘踞在北边赤焰山脉的一个寨子，离这片废墟不算太远。”苏烈解释道，语气带着明显的厌恶，“一群信奉火焰的极端家伙，行事霸道诡异，经常劫掠周边和小型部落。他们的大头领是个女人，叫秦红玉，实力据说深不可测，而且…近些年越发疯癫古怪。”
他的目光落在那点暗红上，脸色沉了下来：“他们的人活动范围应该到不了这里才对…难道最近扩张得这么厉害？都踩到天狼门废墟边上了？”
“赤焰…秦红玉…”林月如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指尖从那邪异的纹路上收回，那一点暗红在她触碰的瞬间彻底湮灭，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能量。寒髓剑也恢复了平静。
但林月如心中的涟漪却未平息。锁妖塔灵力的微弱躁动，绝非空穴来风。这纹路上残留的气息，透着一股令人不适的混乱与吞噬感。
“你之前说，你需要还魂草救你父亲。”林月如忽然转向苏烈，“还魂草在何处？”
苏烈叹了口气，指向北方，正是赤焰山脉的方向：“就在赤焰寨控制的药山区域深处。那里是唯一已知还有还魂草生长的地方，但被赤焰寨视为禁脔，守卫极其森严。我上次尝试潜入，差点没能出来。”
他握紧了拳，眼中闪过决然：“但我必须去。父亲的时间不多了。”
林月如沉默地看着他，看着这个刚刚从死亡边缘挣扎回来的男人，眼中没有丝毫犹豫。她又想起源眼之中看到的，曜渊那恶毒诅咒缠绕两人因果线的画面。苏烈心口那瞬间的空洞悸动……
危险的，或许不仅仅是赤焰寨。
“我与你同去。”林月如开口，声音不容置疑。
苏烈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惊喜与难以置信的光芒：“林姑娘？你说真的？可是赤焰寨极其危险，那秦红玉……”
“你救过我。”林月如打断他，理由简单直接，“而且，我对那个赤焰寨，还有那位秦红玉，有点兴趣了。”她需要弄清楚，那令锁妖塔灵力产生反应的气息，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个世界潜在的“病毒”，是否与曜渊，或是其他更可怕的东西有关？
这或许也是应对未来诅咒危机的一条线索。
苏烈不是矫情之人，深知林月如的实力深不可测，有她相助，成功取得还魂草的希望将大增。他重重抱拳，一切感激尽在不言中：“大恩不言谢！此行若成，苏烈此生愿供姑娘驱策！”
“走吧。”林月如转身，不再看那片废墟，“先离开这里，找个地方休整，你需要完全适应现在的身体。然后，我们去赤焰寨。”
目标既定，两人不再停留，加快脚步，向着荒原边缘行进。
越靠近赤焰山脉的方向，空气中的寒意似乎都减弱了几分，风中开始夹杂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硫磺气息。地面上的冰雪逐渐变薄，露出下面黑红色的坚硬土壤。偶尔能看到一些被遗弃的简陋陷阱和篝火残迹，显示着人迹活动的增多。
几天后，一座依靠着黑色山岩建立的简陋小镇出现在视野尽头。镇子不大，建筑粗糙，多用石块和木头垒成，镇上行走的多是些气息彪悍、带着兵器的修士和冒险者。这里是进入赤焰山脉前最后一个能提供补给的据点。
两人踏入小镇，立刻引来了不少或明或暗的打量目光。林月如容貌绝世，气质冰冷出众，苏烈也是挺拔英武，两人组合在这边陲小镇显得格外扎眼。更别提林月如身上那若有若无、令人心悸的寒意，以及苏烈体内那经过源眼强化后、隐而不发的磅礴气血。
他们找了个看起来还算干净的酒馆坐下，点了些简单的食物和清水。
酒馆内人声嘈杂，几杯烈酒下肚，各种议论声便毫无顾忌地响了起来。
“……听说了吗？赤焰寨那边又加派巡逻队了，药山那边现在简直是铁桶一块！”
“可不是！妈的，老子就想挖点赤血藤都差点被那些红眼睛的疯子给剁了！”
“嘘！小声点！你想死啊？被赤焰寨的耳朵听到……”
“怕什么！他奶奶的，秦红玉那疯婆娘最近越来越不对劲了，听说前几天又在寨子里发疯，烧死了好几个自己人！”
“真的假的？不是说她在练什么神功吗？”
“狗屁神功！那样子更像是走火入魔了！浑身冒黑红色的火，眼睛跟要吃人一样，吓得她那些手下都不敢靠近……”
“唉，这世道…本来北边就够乱了，赤焰寨再发疯，还让不让人活了…”
“好像不只是发疯…我听一个从寨子里逃出来的杂役说，有时候深更半夜，能听到秦红玉在密室里发出不像人的惨叫…还有…还有一种很奇怪的，像是很多人在低语念经的声音…邪门得很！”
议论声断断续续传来，苏烈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林月如端着水杯的手指微微停顿，眼中若有所思。锁妖塔…低语…邪门…这些词汇隐隐与她心中的猜测重合。
就在这时，酒馆角落一个一直低着头独自喝酒的瘦小男人，突然**浑身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手中的酒碗哐当一声掉在桌上。他**猛地抬起头**，露出一张惨白扭曲、布满惊惧的脸，眼球**不正常地凸出**，布满了血丝。他死死盯着虚空某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仿佛被扼住脖子的怪异声响。
“又来了…又来了！！”他猛地抓住自己的头发，尖声嘶叫起来，声音刺耳难听，“红色的…到处都是红色的！它在烧！在叫！在我脑子里叫！！啊——！！”
他疯癫地挥舞着手臂，打翻了桌椅，状若癫狂。
酒馆里顿时一片骚动。有人皱眉避开，有人冷笑旁观，似乎对此习以为常。
“是那个从赤焰寨逃出来的家伙…又发疯了！”
“快把他拖出去！别碍着老子喝酒！”
两个伙计模样的壮汉骂骂咧咧地上前，粗暴地架起那个不断挣扎嘶吼的男人，将他拖出了酒馆。男人的惨叫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街道的喧嚣中。
酒馆里很快恢复了喧闹，仿佛刚才只是一段无足轻重的小插曲。
但苏烈的后背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他下意识地**捂了一下胸口**，那里似乎又传来那一闪而逝的空洞感。他看向林月如，发现对方正看着那男人被拖走的方向，冰蓝色的眼眸深处，仿佛有寒潮正在凝聚。
“看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林月如放下水杯，站起身，“休息一夜，明早出发。”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两人便离开了小镇，正式进入赤焰山脉的地界。
空气中的硫磺味愈发浓重，温度也明显升高。山脉呈现出一种怪异的黑红色，植被稀少，只有些耐热的怪异灌木和苔藓。大地干裂，偶尔能看到地面裂缝中渗出的丝丝热气，甚至有些地方还在缓缓飘荡着淡薄的白色蒸汽。
苏烈显然不是第一次来，他辨认着方向，带着林月如沿着一条隐蔽的小径前行，刻意避开了几条已知的赤焰寨巡逻路线。
越是深入，周围的环境越发诡异。一些岩石的表面呈现出不自然的**琉璃化光泽**，像是被极端高温瞬间熔炼过。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淡淡的、甜腻中带着腐朽的**腥气**，吸入肺中让人产生轻微的**烦躁感和眩晕**。甚至连脚下黑红色的土壤，偶尔踩上去都会有一种**黏腻的错觉**，仿佛下面渗透着未干的血浆。
林月如**微微蹙眉**，体内太初冰元力自行缓缓运转，驱散那不适的异味带来的影响，保持灵台清明。寒髓剑依旧安静，但剑柄触及掌心时，传来一丝稳定的冰凉，帮她抵御着环境中无处不在的隐晦侵蚀。
“前面就是赤焰寨直接控制的药山区了。”苏烈压低声音，指着前方一道如同被巨斧劈开般的峡谷入口，“入口只有这一个，守卫极其森严，硬闯几乎不可能。我之前试过从侧面的悬崖攀爬，但那里不仅陡峭，而且似乎被布置了某种感应禁制，差点被发现。”
两人潜伏在一块巨大的、散发着余温的黑色岩石后面，仔细观察着峡谷入口。
那里果然矗立着一座高大的木质哨塔，上面站着两个身着赤红色皮甲、手持长矛的守卫。谷口更是有超过十人的巡逻队，穿着统一，眼神锐利而警惕，不断来回巡视。他们的气息彪悍，普遍都在通脉境中后期，为首的小队长更是达到了化形境初期的水准。
这还仅仅是明面上的守卫。峡谷两侧的岩壁上，隐约能看到一些人工开凿的凹槽，里面似乎布置着某种弩箭或者法阵装置。
“防守比上次又增强了不少。”苏烈的心沉了下去，“这怎么可能进得去？”
林月如的目光却越过了那些守卫，落在了他们身后峡谷内的景象上。那里的空气似乎因为高温而微微扭曲，隐约可见里面生长着不少奇异的、散发着各色光晕的植物，想必就是所谓的药山。但在更深处，一股肉眼难以察觉的、淡薄却令人不安的暗红色气流，正缓缓弥漫升腾。
就在她凝视那暗红气流时，丹田深处那一直沉寂的锁妖塔灵力，再次**躁动起来**，如同被侵犯了领地的猛兽，发出**低沉的能量嗡鸣**，引得她经脉微微发胀。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对混乱与邪恶的**排斥与警惕**，前所未有的清晰起来。
错不了。这赤焰寨深处，必然存在着与锁妖塔底层妖魔同源的东西！甚至可能…更危险！
“硬闯确实不智。”林月如收回目光，声音低沉，“我们需要一个计划。”
她视线扫过周围的环境，最终落在地面上那些散发着热气的裂缝上。
“你说，侧面的悬崖有感应禁制？”
“是，非常敏锐，一靠近就会触发。”
“如果…不是从外面靠近呢？”林月如眼中闪过一丝冰蓝的锐光，“这里的山体内部，似乎充斥着地热和通道。”
苏烈一愣，随即明白了她的想法，脸上露出骇然之色：“你是说…从地下走？这太冒险了！地下熔岩遍布，地形复杂多变，而且根本不知道通向哪里！”
“总比正面冲击一个化形境带领的加强巡逻队，以及未知的法阵弩箭要强。”林月如语气平静却笃定，“而且，我的力量，或许能帮我们找到路。”
她伸出手掌，一缕精纯至极的太初冰元力在掌心凝聚，散发出森森寒气，与周围灼热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这股力量经过源眼洗礼，带上了一丝微弱的源初特性，对能量流动的感知更为敏锐。
她将手掌缓缓贴近地面一条较大的裂缝。
寒气与地热相遇，发出**细微的“滋滋”声**，白色水汽蒸腾而起。林月如闭目凝神，冰元力如同无形的触须，沿着裂缝向下延伸感知。她**纤长的睫毛上迅速凝结出一层细小的白霜**，又被周围的热气蒸融。
片刻后，她睁开眼，指向其中一个方向：“这边。地热流动相对稳定，有一条较大的地下甬道趋向那个方向，而且…越往那个方向，那股令人不适的腥气反而越淡。”这或许意味着，那条路相对“干净”，或者，更靠近混乱的源头核心，反而屏蔽了外围的污秽？
苏烈看着她冷静的侧脸，感受着她掌心那令人心悸的冰寒力量，最终一咬牙：“好！信你！赌一把！”
两人悄然退后，远离峡谷入口，沿着山脉基底寻找着合适的进入点。最终，他们找到了一处被巨大滚石半掩住的、深不见底的地裂入口。灼热的风从裂口下倒灌出来，带着浓重的硫磺味。
没有任何犹豫，林月如率先跃下，周身笼罩起一层薄薄的冰蓝色光晕，驱散黑暗与高温。苏烈紧随其后，气血之力鼓荡，小心翼翼地控制着下落速度。
地底并非一片漆黑，许多岩壁上都镶嵌着某种能发出暗红色微光的苔藓或矿物，提供了微弱的光照。通道错综复杂，岔路极多，灼热的蒸汽不时从裂缝中喷出，脚下时常是松软的火山灰或者坚硬的、烫人的岩石。
林月如凭借着她那经过强化的感知和对能量流动的敏锐直觉，不断地选择着路径。寒髓剑悬浮在她身侧，剑尖微颤，似乎也在指引着方向——它并非指向还魂草，而是指向那令锁妖塔灵力躁动的源头。
这诡异的同步，让林月如心中的预感越发强烈。
他们在昏暗灼热的地底穿行了不知多久，期间避开了好几处翻涌着气泡的熔岩湖和不时坍塌的脆弱岩层。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林月如猛地停下脚步，举起了手。
苏烈立刻屏息凝神。
前方传来了模糊的人声！还有锁链拖动的声响！
两人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隐藏在一块巨大的、灼热的岩石后面。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腔，明显有人工开凿的痕迹。空腔中央是一个深坑，坑底翻滚着粘稠的、冒着气泡的暗红色浆液，散发出惊人的热量和那股甜腻腐朽的腥气。深坑周围，竖立着十几根粗黑的石柱，每根石柱上都用沉重的锁链捆绑着一个人！
那些人形容枯槁，眼神麻木绝望，身上穿着破烂的、带有赤焰寨标记的衣物。他们像是被当成了某种…献祭的祭品？或者是…电池？
几个穿着更为精良赤红色盔甲的守卫站在坑边，正粗暴地将一个不断挣扎哀求的人推向坑边。
“不要！求求你们！放过我！我不想——”那人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为首的守卫小队长，脸上带着一种狂热的、不正常的潮红，猛地一脚将那人踹下了深坑！
“噗通！”
暗红色的浆液翻涌了一下，瞬间将那人的身影吞噬。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只有一股更加浓烈的腥气弥漫开来。
而深坑中央的浆液，似乎因此变得更加活跃了一些，那股令人不安的暗红色气流也更加浓郁。
苏烈看得目眦欲裂，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死死捂住嘴，才没有发出声音。这些人…竟然用活人献祭？！
林月如的眼神彻底冰冷下去，搭在寒髓剑剑柄上的手指缓缓收紧。锁妖塔灵力在体内剧烈翻腾，发出只有她能听见的愤怒嗡鸣。
就在这时，那名刚刚踹人下坑的小队长似乎心有所感，猛地转过头，那双布满血丝、透着狂乱的眼睛，直直地射向林月如和苏烈藏身的巨石！
“谁在那里？！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