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内的血腥味尚未散去,地上的尸体还带着余温。
瑞克迅速检查了弹药,沉声道:“这里不能久留,枪声和血腥味很快就会把更多的行尸引来。”
“我们得立刻离开,回农场。”
赫谢尔经过这一番惊吓,酒彻底醒了,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肖恩松开了秦酒,但目光依旧如同烙铁般停留在她身上,仿佛生怕一眨眼她又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他捡起地上那伙掠夺者遗落的步枪和少量弹药,动作麻利。
秦酒默默地将染血的手术刀先给她杀的那个光头的脑袋上补了一刀,防止尸变,然后在尸体的衣服上擦了擦,收回袖中。
她看似平静,内心却波澜再起。
结束了?不,还没有。
她记得原剧情,那两个混混是有同伙的,而且……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想法,就在他们准备从后门撤离时,街道上突然传来了引擎的轰鸣声和几声粗野的叫骂!
“妈的!托尼和肥仔的车在!人呢?”
“酒吧里有枪声!出事了!”
来了!
秦酒心头一紧。
瑞克和肖恩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处境。瑞克当机立断:“从后门走,穿小巷,去我们停车的地方!”
“快!”
一行人迅速从酒吧后门冲出,钻进了狭窄、堆满垃圾的后巷。
身后立刻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和枪声!子弹打在墙壁和垃圾桶上,溅起碎石和火星。
“他们人不少!”
肖恩一边凭借对地形的敏锐感知还击,一边吼道,试图压制对方的火力。
瑞克护着赫谢尔和秦酒,且战且退。场面瞬间变得极其混乱和危险。
就在他们即将冲出小巷,看到停在街角的轿车时,异变再生!
不知是被枪声吸引,还是原本就在附近游荡,七八个行尸摇摇晃晃地从巷子另一头围堵过来,嘶吼着张开了腐烂的手臂!
前有行尸,后有追兵!
“该死!”
瑞克咒骂一声,开枪射倒最前面的一个行尸。
追兵们也发现了行尸,顿时阵脚大乱,枪声更加杂乱。
其中一个听起来年纪不大的声音惊恐地大叫:“操!是那些鬼东西!”
“太多了!快跑啊!”
混乱中,秦酒锐利的目光捕捉到了斜上方的一处景象——旁边一栋二层小楼的屋顶上,一个穿着连帽衫、看起来顶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正惊慌失措地看着下面混乱的场面。他显然是那伙混混的同伙,刚才可能在屋顶放风。
此刻,他被下面蜂拥而至的行尸和混乱的枪战吓破了胆,眼看同伴们已经开始不顾他向后逃窜,他更加慌乱。
情急之下,他竟然试图从屋顶跳到旁边一个低矮的杂物棚上,然后再逃下来。
然而,他估算错了距离和角度,或者说,运气实在太差。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
那年轻人没有跳上棚顶,而是直接从屋顶边缘摔落,大腿不偏不倚,重重地砸在了杂物棚边缘一根凸出的、锈迹斑斑的铁栏杆上!
尖锐的铁刺瞬间贯穿了他的大腿,鲜血汩汩涌出。
他像一只被钉住的虫子,挂在半空中,发出杀猪般的哀嚎,动弹不得。
“救命!救我!”
“求求你们!别丢下我!啊——!”他疼得面目扭曲,朝着下面四散奔逃的同伴背影绝望地呼喊,但那些所谓的“队友”此刻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根本无人回头。
秦酒的眼神瞬间冰冷如刀。
就是他!
这个被命运,或者说剧情惯性送到她面前的、导致戴尔死亡的元凶!
机会!千载难逢的机会!
行尸正在逼近他所在的杂物棚,追兵也暂时被行尸阻挡。只要她稍微慢上几步,或者“不小心”让一只行尸靠近……这个隐患就能彻底清除!
神不知,鬼不觉!
杀意在她心中沸腾。
她脚步微微一顿,目光扫过那年轻人痛苦扭曲的脸和不断淌血的伤口,袖口中的手术刀再次滑入掌心。
只需要几秒钟……
她不动声色地落后了瑞克和肖恩几步,假装被地上的杂物绊了一下,弯下腰,目光却死死锁定了那个挂在栏杆上的年轻人,计算着距离和角度。
然而,那年轻人凄厉无比的、持续不断的惨叫声,在相对安静下来的小巷里显得格外刺耳。
已经冲到巷口轿车旁的瑞克猛地回头,正好看到了挂在栏杆上惨叫的年轻人,以及他大腿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和大量鲜血。
他也看到了落在后面、似乎有些“惊魂未定”的秦酒。
“瑞克!”
“那边还有人受伤了!”
赫谢尔也看到了,医生的本能让他脱口而出。
肖恩也皱紧了眉头,看向那个方向,眼神冰冷,显然在评估风险和价值。
秦酒心里暗骂一声,厚礼蟹!
瑞克和赫谢尔都注意到了,她不能再动手了。
瑞克只犹豫了一瞬。
他看着那个年轻人绝望痛苦的样子,又看了看正在逼近的行尸,最终还是做出了符合他道德准则的决定:“肖恩!掩护我!”
“赫谢尔,你看看能不能救!”
他不能见死不救,尤其是在对方已经失去反抗能力、并且行尸即将吞噬他的情况下。
肖恩啐了一口,显然不赞同,但还是举枪点射,精准地爆掉了两个最靠近杂物棚的行尸脑袋,为瑞克和赫谢尔创造了空间。
赫谢尔虽然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在瑞克的掩护下,快步冲到杂物棚下,试图查看年轻人的伤势。
秦酒站在原地,看着瑞克和赫谢尔费力地将那个不断惨叫的年轻人从铁栏杆上弄下来,看着他腿上那个狰狞的血洞,看着赫谢尔用随身携带的(简陋)止血带试图为他包扎。
她袖中的手术刀,最终还是没有递出去。
内心oS:功亏一篑……该死的圣母心!瑞克,你会后悔的!赫谢尔,你也会后悔的!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戴尔倒在血泊中的画面,一股无力感和愤怒在她胸中交织。
最终,在那个年轻人持续不断的呻吟和哀嚎中,他们将他抬上了轿车的后座,挤在满是血腥味和汗味的狭小空间里。
赫谢尔简单处理着他的伤口,脸色凝重。
肖恩最后一个上车,他关上车门,看了一眼脸色阴沉、一言不发的秦酒,又瞥了一眼后座上那个麻烦的来源,眼神晦暗不明。
引擎轰鸣,轿车猛地窜出,甩开了零星的追兵和蹒跚的行尸,朝着农场的方向疾驰而去。
车外是荒凉的末日景象,车内是沉重的寂静,混合着血腥味和那个年轻人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
秦酒靠在车窗上,闭上眼,感觉前所未有的疲惫。
她改变了很多,救下了索菲亚,缓和了肖恩和瑞克的关系,但似乎,有些注定的悲剧,依旧如同附骨之蛆,如影随形。
这个被带回农场的年轻人,就像一颗已经点燃了引线的炸弹,被他们亲手放在了身边。
而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等待着那一声注定会到来的……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