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扬在对面藤椅坐下，目光扫过桌角的素描本
—— 翻开的页面上，几笔简单的线条勾勒出庭院里的鸡蛋花，却透露着她认真生活的态度。
“你还喜欢画画？”
他看向素描本，语气里带着好奇。
“画得不好，您别笑话。”
蓝洁英的脸颊泛起一抹浅红，伸手把素描本推了过去。
“以前拍《万家传说》时，美术指导教过两笔，后来忙起来就丢了。
这阵子闲着，看着院子里的花草就想画下来。”
素描本的纸页带着淡淡的草木香，里面大多是庭院里的花草，还有几页画着茶餐厅的场景
—— 有明记茶餐厅，有成逵安笑着递饭的模样。
翻到最后一页时，李扬指尖顿住
—— 纸上画着个穿西装的男人侧影，眉眼轮廓依稀是自己的模样，旁边用铅笔轻轻写着一行小字。
“谢谢你，带来光！”
“画得很有灵气。”
他抬头时眼底漾着暖意，“我认识几个画廊的朋友，要是你愿意，办个小型作品展完全没问题。”
蓝洁英轻轻摇头，嘴角却带着笑意。
“不用麻烦了，我画画只是为了开心。不过……”
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微风拂过花瓣。
“等以后身体好些，我想找个美术班系统学一学，也算给自己找件正经事做。”
范小胖看着蓝洁英眼里的光，心里也跟着高兴
—— 那个在钵兰街缩在角落的女人，终于慢慢找回了自己。
三人坐在露台上聊着天，从庭院里的花草说到早年拍戏的趣事。
蓝洁英说起拍《大时代》时，为了琢磨罗慧玲的哭戏，在房间里对着镜子练到深夜，语气里满是怀念。
“那时候为了演好罗慧玲这个角色，我琢磨了好久。
现在想想，那时候是真敢拼，导演说要从楼梯滚下去，我连护具都没穿就往下冲。”
“你的演技一直是圈内标杆。”
李扬语气认真的说道：“如果以后想重回演艺圈，我这里随时有适合你的角色。”
蓝洁英闻言沉默片刻，轻轻摇了摇头。
“不了，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想过点平静的日子。不过……”
她转头看向范小胖，眼里多了些笑意。
“不过要是范小姐需要客串，我倒是很乐意，绝对随叫随到。”
范小胖笑着点头。
“那我可记在心里了！以后有合适的角色，一定找你。”
不知不觉已近正午，护士推着药车过来提醒午休。
李扬和范小胖起身告辞，蓝洁英送他们到门口时，递过个牛皮纸小袋子。
“李导，范小姐，这是我刻的书签，送给你们做纪念，你们别嫌弃。”
袋子里装着两枚木质书签，上面用细刀刻着鸡蛋花，边缘刷了淡淡的清漆，透着质朴的心意。
李扬接过书签，轻声说道：“谢谢你，我们会好好珍藏的。你好好休养，有机会我们会再来看你。”
走出疗养院时，阳光早已驱散了晨雾。
范小胖摩挲着手里的书签。
“蓝小姐现在的样子，倒有几分当年‘靓绝五台山’的影子了。”
“这才是最好的结局。她该过回踏实的日子了。”
李扬抬手看了眼腕表，“时间差不多了，邹老他们估计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晚上七点，尖沙咀的私人会所灯火通明。
包厢里的圆桌摆着精致的餐具，空气中飘着波尔多红酒的醇香。
李扬和范小胖刚推门走进包厢，就见邹文淮和向桦强已经到了，正坐在沙发上聊天。
“李导，你来啦！”
邹文淮连忙起身，握着李扬的手力道十足。
“《盗梦空间》这次在香江的拍摄虽然有点小意外，幸好还是顺利结束了。”
向桦强也站起身，亲自倒了杯红酒递过来。
“李导，恭喜啊，不仅戏拍得顺利，还帮香江影视圈清理了门户。”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敬佩，“这些年我一直就觉得曾至伟那小子心术不正，现在终于遭了报应。”
“全靠邹老和向生帮衬。”
李扬举杯回敬，“要是没有你们出面协调，事情不会这么顺利。”
话音刚落，包厢门被推开，程龙穿着黑色夹克大步走进来，爽朗的笑声先一步飘进来。
“李导抱歉来晚了，刚在片场跟武行改动作耽误了点时间！”
洪金保跟在后面，手里拎着个暗红色锦盒，肚子上的唐装纽扣崩得微微发紧。
“李导，我给你带了点东西。”
洪金保把锦盒递过去，盒盖打开时露出两饼普洱茶。
“这是我藏了八年的老生普，送给你当饯行礼。”
“洪大哥太客气了。”
李扬连忙接过，“您的心意我收下了。”
他招呼众人坐下，服务员很快就端着菜肴陆续上来
—— 避风塘炒蟹、清蒸石斑鱼、脆皮鸡，全是地道的香江风味。
“这次真是多亏了李导。”
“说真的，以前不少人被曾志伟拿捏过。”
邹文怀喝了口红酒，感慨地说道：“但他背后牵扯太多，没人敢真跟他撕破脸。
你这次不仅为自己讨回了公道，也为很多被他欺负过的人出了口气。”
向桦强也赞同地点点头，放下酒杯。
“说起来，早年我跟曾至伟合作过一次，那时候就觉得他这个人太贪心。
什么好处都想占，现在落到这个下场，纯属咎由自取。”
“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真是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事。”
程龙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蟹肉。
“以前觉得他只是脾气差了点，没想到心这么黑。
李导，你放心，以后在香江，要是有人敢找你麻烦，我第一个不答应。”
“谢谢龙哥，有龙哥这句话，我心里就踏实了。”
李扬举起酒杯，“这杯酒我敬大家，多谢这段时间的照顾。”
“干杯！”
众人纷纷举杯，酒杯碰撞的声音在包厢里响起，透着几分暖意。
“李导，《盗梦空间》到巴黎还要拍多久？”
洪金保给自己添了碗汤，语气里满是期待，“到时候上映了，我们一定去影院支持。”
“大概还要一个半月收尾，上映的话，估计最快要到年底了。”
李扬放下酒杯，“到时候肯定请大家参加首映礼，也希望大家多提提意见。”
“我们可提不出什么意见。”
邹文怀笑着打趣道：“你现在可是国际大导演。
不过说真的，香江电影圈这几年不景气，就缺你这样有才华的导演，以后多带带新人，多拍些好作品。”
李扬点点头，“我也希望能为香江电影做点事情。
以后有机会，一定多跟大家合作，拍些合拍片，让香江电影能走得更远。”
包厢里的气氛越来越热烈，话题从早年拍武侠片的趣闻，聊到如今影视圈的新趋势。
没有人再提起曾至伟 —— 那个名字，仿佛已经从他们的生活中彻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