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缝里的绿光一闪,萧战猛地抬头。
太阳星那边不对劲。
本来只有一轮金乌在转,现在空中多出一道影子,像是重叠的太阳,光都歪了。
他心里一沉。
太一要动手了。
混沌钟裂了,妖族撑不住周天星斗大阵,欲将钟炼入体内,造假太阳反扑。
“不能让他们成。”
他一步踏空,混沌青莲浮在胸前,九瓣金光急转。
系统没反应。
他刚想签到,脑中一片空白——妖族气运锁死了这片天地,签不到。
脚下大地开始抖,山在塌,河在干,昆仑雪峰直接化成了白雾。
他知道不能再等。
盘古血脉突然发烫,识海里那道斧影动了一下。
祖巫融合技自动激活。
他双手一掐,嘴里念:“因果嫁接!”
身上一股力被抽走,又顺着某种联系甩了出去。
下一秒,高空中的帝俊闷哼一声,往后退了半步。
他布下的星光锁链晃了晃,断了一根。
尽管脚下大地颤抖,山峦崩塌,河流干涸,他却如离弦之箭,顺着那股决然之意,冲向太一。
三十六道锁链缠住他胳膊、腿、脖子,骨头咯吱响。
他咬牙,再催血脉。
痛感顺着因果链反弹,帝俊脸色变了,嘴角渗出血丝。
锁链松了一瞬。
萧战挣开,直扑太一。
太一站在太阳星边缘,胸口裂开,正在往里塞那口破钟。
钟身裂纹密布,还在震动,像活的一样。
他把自己的心口当炉鼎,拿精血去熔。
萧战看明白了。
这并非修复混沌钟,而是人器合一,将自己化作新钟,化作第二颗太阳。
只要成功,妖族星阵就能稳住,甚至更强。
可洪荒承受不了两个太阳。
双日凌空,万物必焚。
他离得太一还有百丈时,地面突然炸开。
河图洛书从虚空中升起,黑白光芒交织,形成一个大阵把他拦住。
两仪劫阵。
帝俊抹掉嘴角血,冷声说:“你阻止不了。”
萧战不答,抬手就是一拳。
拳风撞上阵壁,炸出一圈火浪。
他又冲,又被弹回。
帝俊站着不动,阵法纹丝不乱。
“你只剩一口气。”帝俊说,“我有整个妖庭气运。”
萧战喘着气,低头看自己手。
皮肤在裂,血从指缝往外冒。
系统提示跳出来:【生命值9.3%……9.1%……】
他抬头,盯着太一。
那人已经把钟塞进胸口,一半身子泛着金属光泽,脸也开始僵硬。
再有几息,他就不是人了。
“签到!”萧战吼。
还是没反应。
他知道这地方已经被妖族规则封死,系统用不了。
可他还得动。
他闭眼,把意识沉下去,连上十二都天神煞大阵残留的气息。
刚才帝江他们苏醒时,那股力量还在天上飘着。
他借那股势,往上冲。
脚下一蹬,整个人像箭一样射出。
帝俊挥手,三十六锁链再生。
萧战怒吼:“再来啊!”
他主动迎上锁链,任它们缠身,一边往前拖。
每走一步,筋骨都在断。
但他没停。
帝俊皱眉,加大法力。
萧战突然咧嘴一笑:“你还记得疼吗?”
话音落,他体内因果嫁接再次发动。
刚才受的伤,全数反推回去。
帝俊胸口一闷,喷出一口血。
阵法晃了。
锁链崩了两根。
萧战挣脱,直扑太一。
太一睁眼,只剩一只还像人眼,另一只已变成青铜色,钟面纹理在瞳孔里转动。
他抬手,一道金光扫来。
萧战侧身,左臂当场汽化。
皮肉都没了,骨头焦黑。
他没叫,继续冲。
十丈。
五丈。
他跳起来,拳头砸向太一心口。
要打断融合。
太一抬手格挡,手臂变成钟壁,硬碰硬。
砰!
萧战倒飞出去,嘴里全是血。
落地时砸出一个坑。
他趴在地上,手指抠进土里。
爬。
还得爬。
头顶双日越来越近,光压下来,石头都在冒烟。
系统提示又响:【生命值8.2%……7.9%……】
然后突然静了两秒。
接着,一道红框弹出:【生命值低于10%,触发最终保险机制。是否透支百年修为?】
萧战咧嘴一笑,牙关满是鲜血,心中默念:“透支。”
一瞬间,全身血烧了起来。
肉身膨胀,万丈高。
一道光柱冲天而起,撕开云层。
他像一根钉子,直撞双日核心。
帝俊大喊:“拦住他!”
两仪劫阵全力运转,河图洛书爆发出刺眼光晕。
可挡不住。
萧战撞进去了。
光炸开,天地失声。
双日剧烈摇晃,轨道偏移。
原本合在一起的日轮分开了一点。
热浪退了半寸。
地裂的速度慢了下来。
但萧战也完了。
五脏碎了,神魂散了一半,光柱熄灭,身体缩小,从空中摔下。
他最后看了一眼天。
双日还在,但没合上。
够了。
他喃喃:“还没完……”
然后砸进昆仑废墟,没了动静。
周围安静了几息。
帝俊单膝跪地,手里抓着河图,指节发白。
他吐了口血,低声骂:“疯子……”
太一悬浮空中,半身金属,半身血肉。
钟纹爬满脸,眼睛只剩一点清明。
他低头看萧战坠落的地方,声音沙哑:“他毁了仪式。”
帝俊擦掉血,抬头:“但他死了。”
太一没说话。
远处,双日悬着,光不对称,一明一暗。
星域运转乱了。
天庭方向传来警钟,一声比一声急。
帝俊站起身,看向废墟:“去确认尸体。”
太一忽然抬手:“别去。”
帝俊愣住:“什么?”
太一盯着那堆碎石:“他没死。”
帝俊冷笑:“人都炸散了,还能活?”
太一缓缓转头,青铜眼里映出废墟一角。
那里,几片青色碎片在慢慢转。
围着一个凹坑。
坑底,有东西在起伏。
心跳。
一下,一下。
太一声音低下去:“他还有心跳。”
帝俊皱眉:“那就补一刀。”
太一摇头:“来不及了。”
他抬起手,金属化的手臂指向东方。
“你看那边。”
帝俊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太阳星旁边,那道虚影又出现了。
而且比刚才更清楚。
不只是影子。
那是……另一个金乌?
不。
不是金乌。
是人。
有人站在太阳星表面,背对着他们,面对着第二颗即将成型的伪日。
那人穿着破旧战甲,手里拎着一把残斧。
气息和萧战一模一样。
但又不一样。
更强。
帝俊声音发紧:“那是谁?”
太一嘴唇动了动。
“我不知道。”
那人缓缓转身。
脸上带着笑。
他举起斧头,轻轻一划。
一道裂缝出现在双日之间,光流从中漏出,洒向大地。
帝俊猛地后退一步:“他能伤太阳?”
太一没动。
他看着那个人,突然说:“他不是萧战。”
帝俊瞪眼:“不是他是谁?”
太一终于回头,眼神复杂:“他是……萧战放出来的。”
话没说完。
那人斧头再挥。
整片天裂了。